“如果蜀仙不想让这种人上山和他比试,那直接明令禁止他们不就行了?”冯夺察觉出这话语间的毛病,点明道。
“蜀仙又不是大先生,他老人家,境界高一些。”中年大叔说话时露出向往的表情。
“这跟境界有什么关系?”叶青璇也很是好奇。
“大先生主张的是随意,是肆意妄为。而蜀仙大人,则是讲究自由,不,是大自由。”
“哦?大自由,那什么是大自由?”楚京一这时候很是认真的问道。
的确,这个问题不能随意问,即便这中年大叔会随意答。
大自由,古往今来都没几个人能解释的清楚。
如果一个民族被压迫,在奋战之时,最多说道:“为了自由而战!”
大自由,那该是怎样的大,是眼界的大,还是格局的大?
大叔听到这个问题,似乎是回答过千万遍,亦或者亲耳听过蜀仙的答案,他很是认真,又很是专注的回答道:“心境之无界,行径之无往,道经之无为。大神通,大自由,大一统。却非大伸通,大自有,大一同。”
这话很难懂,甚至说出来也没几个人能说懂。因为这个看似已经是答案的答案,却又是一个疑问。
唯一能被三人听懂的内涵其实很少,但又大致相同。
无拘无束,这便是大先生的主张。
无拘无束却不能无德,这便是蜀仙的主张。
也就是说,像陈柏张松这样的人,只要蜀仙一个皱眉,便该被灭掉,不应留在世上。可酒痴这里,只要是没看见,那便是没看见。
果然,相对于酒痴的随意而为或者肆意而为,蜀仙的大自由真的高了很多境界。
但事情总也有例外的。
“蜀仙的大自由固然是高尚的,但其中,他自己,却是个错误。”
冯夺忽然这般说道。
蜀仙是个错误,这个结论并不是好结论,容易得罪人。况且,这里是蜀山,这结论,肯定已经得罪了蜀仙。
但这结论,却准确无误。
“老师,这个少年还小,见地并不……”
“很是在理。”没等书生说完,站在镜花水月前的蜀仙便说道。
“他叫冯夺?”蜀仙看着那个少年问道。
这问题本就是白问。
蜀仙如果不知道,书生白夜行更不会知道。
但起码,蜀仙知道与否,在于另一个层面。
“跟他老祖宗一样,臭嘴。”不知为何,蜀仙埋汰道。
“哎,可惜啊,我的子孙后代,没有这样的。”蜀仙又自言自语道。
书生一直没有接话,因为很多故事,并不是他知道的。
他们学生和老师的关系,只有六年,而蜀仙自己的故事,却有八百年。
八百年,纵使在似神仙,也不可能无欲无求,否则那就是天底下最为长久的——老光棍。
他当然有子嗣,有后代,甚至很是牛。
可见地上,说实在的,真不如冯夺的祖宗,即便,蜀仙比冯夺的祖宗强很多。
……
冯夺的话在理,却也很无理。
如此,大叔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些年轻人有修行,而且比他强壮的多,他想“教育”,都没有那力气。
可是,嘴上还是得说点儿不是?
“年轻人,人无完人,蜀仙大人啊,其实也是凡人,大自由的确并非真的大自由。可人们总归有向往了不是?”
大叔这话说的很美好,而且还寄予了更多的美好。
人啊,总也不可能十全十美,世界,也不可能十全十美。总之,无论人或者事,都没有完美的。
但追求完美没有错,蜀仙追求的大自由,就是一种完美,即便还是有瑕疵,可依旧要去追求不是?
冯夺知道这位中年大叔在劝慰,在勉励他,所以,他并没有继续挑刺。
就算蜀仙再有错,甚至只是错误的认知,也依旧不用再去挑刺。
冯夺不再说什么。
但有人会说。
不,也许并非是说。
一个念动,一山都会动。
这便是蜀仙的绝对领域,而且,受他控制的绝对领域。
朽木便是腐朽,枯死于落寞之中。
但这是三月,阳春三月。
所以,总需要花开,总需要草绿。
蜀山上留下来的溪水如往常一样孤寂,可总让人觉得是大了那么一分。
而后,山上,花开,鸟鸣,草绿。
万物向新。
“瞧,你那师傅改了念想。”叶青璇忽然凑到楚京一身边小声嘀咕道。
楚京一没说话,只是看着这景色。
似乎就是一瞬间的事吧,这景色,便焕发了生机。
这种奇景,跟奇迹差不多。
如神仙降世。
可蜀仙没升天,不谈降世。
但人们,还是会崇敬,会跪拜。
中年大叔此时就是这样的人。
他赶忙原地跪拜,一则是为了给这不懂事的少年说好话,二则是为了自己的健康祈福。
许是他真的做到了心诚则灵,一抹春风拂面,那中年大叔感到一种莫名的温暖,莫名的放松,莫名的清爽。
总之,很是莫名。
他现在,说不得有没有病,说不得身强力壮,但神采飞扬,精神焕发。
他好了,比之前好,比任何时候都好。
那便该是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