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政可以看出郑英的真实身份,自然楚京一更能看出,而且,看的更深。
“楚先生这话,怕也是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但很不好意思,即便我日后权利再大,依旧不是天下大势。”郑英似笑非笑的说道。
“哦?若是以郑公子的看法,还有比你更能成就天下大势的人?”楚京一假装疑惑问道。
“正是我眼前的楚先生你!”郑英认真说道。
“我?无权无势,怎么可能是我?”楚京一看似懒散说道。
“楚先生四圣荐信于一身暂且不说,就如昨日佛堂一事便知,楚先生是四宗门的人,而且,极其重要。”郑英说道。
“这么说来,天下一统,大秦,需要我四宗门做出贡献喽?”楚京一点出了郑英的目的。
“正是。眼下当局者迷,人们还没有看出四宗门的强大。天下大势,不在诸侯,不在天启,只在于民。”郑英说道。
“这话确实有理,但四宗门是四个宗门,里面有钱庄。”
楚京一这话有些朦胧,可是郑英听得明白,钱庄,说白了就是做生意的地方。四宗门心系天下,但并非盲目救国,于己于国,都要将一些利弊摆在前面。
“天下四宗,我给不了什么订金。但若是日后一统,我也不怕你们提什么要求。”
郑英这话说的豪气,任谁都会心动,但眼前修魔和修佛的二人,并不会简简单单就心动。
他们以碰瓷为生,以算计而活,空头支票,诱惑不得人。
但并非他们不会去尝试,不会去冒险,他们,只是在讲究取舍之道罢了。
“阿政,你怎么看?”楚京一忽然问着齐政。
“四宗门出手倒是一招,而我们出力,确实对我们自身无碍。这里面,家里那两位最多也就是供应粮草,倒也无妨。可以一试。”
楚京一听后,比较满意的点头。
这一点头,郑英更是满意。
但是,楚京一还是有话要说:“四宗门确实能够帮助郑公子,而李牧把你送到这里,也确实是为了帮助郑公子。但就我个人而言,我觉得,郑公子不应该来这里。”
这话郑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狐疑的看着楚京一。
楚京一笑着解释道:“善行善举固然是好的,但时至乱世,显得无用。弥勒真佛普度众生,却不能济世,足见其目光狭隘。慈不掌兵,怕是最能体现现在的天下。你若当权,绝对不能让身边的人左右,该杀就得杀。”
这话郑英听得很认真,齐政更认真,但齐政不太赞同。
也许是修佛的缘故,也许是自己本就天真,他算是第一次不太赞同楚京一的看法。
但郑英赞同。
“少做杀业还是好的,不然要我们四宗门作何?”齐政忽然说道。
面对齐政的反对,郑英便又忽然冷静下来。
而楚京一却没有让步:“文以兴国,武以治邦。必要时刻当用必要手段。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有时候,还是得做杀人者。”
郑英若有所思,这一句“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气势真大,雄心真强,他都有些震撼。看来,眼前的楚京一有着比天下人更加宏伟的雄心。
“必要时,我们必须以真面目视人,那溪边的清水,足以见证我们的脸面!”楚京一说话间豪气和怒气掺杂,手指更是指向溪边深水处。
郑英不自觉的站起,走向溪边,打算看一看自己水中的倒影。
“如何?是否看到了杀人者?”见郑英走到那里,楚京一笑着说道。
“这水,的确能看见……”
没等郑英说完,许是不经意的脚滑,亦或者空间的扭曲,他直接落入水中。
他在赵国长大,但也熟识水性,掉进去,游上来便是。
可因为刚才盘膝而坐时间久了,为了看着水中倒影起来急了,水中的脚竟然抽筋了。
此时,郑英有些溺水。赶忙喊救。
齐政打算过去,却被坐在原地不动的楚京一拉住了。
“杀人者,人恒杀之!”
这句话很冷,甚至比这冬末的溪水还冷。
我做杀人者,不是你刚才教的吗?
楚京一此人,确实如传言一般,捉摸不透。
郑英很害怕佛子须弥勒,便是因为他能够看穿他的真心,用他少有的念,可现在须弥勒已经圆寂了,世间再不会有人懂他才对,但眼前依旧坐在那里的楚京一,似乎,早已把他看穿。
不,这不是真的。当初他在军营的时候,李牧告诉他他日后的身份,更是一起谋划过将来的打算,天下一统,无论哪一国都不会有损伤,何乐而不为。正因为如此,李牧才将他派到楚国来,因为这里的政客可以扰动整个天下。
天下的一切都是寡人的,不,天下的一切都是朕的!
楚京一,你再如何了得,依旧是个人臣,而我,是王,是天下间第一个皇帝,你凭什么杀我?
对对对,他也许还不知道我到底是谁,兴许刚才误解了。当我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他定然要救我。
因为,救我,便是救世!
郑英这样想着,也是这样做着。
他用力向上,对着楚京一吼道:“快救我,快救我,我是嬴政,我是日后的秦王!”
这个答案,溪边的齐政和楚京一都知道,但现在楚京一却不知道。
“你只是郑英,赵国军营走出来的公子哥而已。”楚京一冷冷地说道。
“不不不,我是嬴政,我是秦国王室,我是嬴政。”郑英还在喊叫着。
他这样叫似乎真的有了结果,楚京一此时缓缓起身。
“京一,如果他死了,是不是日后会很麻烦,听他那么一说,他日后会是秦国的统治者,现在我们不如……”齐政有些着急的说道。
然而,就算看见命悬一线的郑英,楚京一还是摇头。
“不,他只是郑英,而你,阿政。你才是嬴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