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武和丁宁听了胖子这番话,刚想开口,牛政委就接过话头:“你糊涂,赶紧去禁闭室好好反省,旅长和参谋长这边由我在,用不着你一个人全扛着的。”
胖子不服气:“政委你不晓得的,那个姓夏的根本就是在公报私仇,他老早就对我们独立旅的人看不顺眼,这次跟着上面的调查组来就是针对我们旅座他们来的,你把我关起来,等下那些家伙把旅座他们给捉起来怎么办?”
牛政委听得胖子的话,想了想,这个变数不能不防,他以前在苏区那会儿经历过这种事情,上面派来肃反的人说抓人就抓人,要是现在吧这个胖子给关起来,万一上面调查组下来捉周武他们来怎么办?到时候可是连叫人帮忙的人都找不着,葛三民和黄水生他们的驻地离这个旅部有二三十里远,一旦碰到紧急情况肯定是来不及的,算了,撤销对胖子的禁闭,但那个检讨书必须给我写上来。
胖子一看政委不关他禁闭了,转怒为喜,对周武他们说道:“旅座,由我在,那个姓夏的不敢把我们怎么样的,这个检讨书我下不了,还得烦劳参谋长给帮忙,嘿嘿!”
周武没有接过胖子的话头,神情很是严肃,对政委说道:“老牛,你估计这个姓夏的跑回去,上面会采取什么样的措施?”
周武忧心忡忡,胖子这一巴掌把那个姓夏的小子给得罪的实实了,以他那眦睚必报的性格,肯定是不会放过独立旅的,说不定这会儿正在军政治部领导那里告状呢。自己带着独立旅的兄弟们历尽艰难险阻,终于投奔到了新四军这边,本来还以为能够在新四军这里如鱼得水的杀鬼子抗日,没曾想来了以后竟然会出这么多的事情,特别是那个姓夏的,老是处处与独立旅为难,弄得他很不理解,为什么共产党里面也有这样的阴险小人,为什么军部领导还会听信这些小人的谗言?
牛政委看到周武忧心忡忡的样子,说道:“老周啊,我比你大了几岁,照理可以做你的兄长,你听我一句话,以后不管遇到何种困难,你都不要放弃现在的理想,我们共产党也是由人组成的,也不可能一开始就是完美的,须得在斗争中慢慢发展壮大完美起来。”
“老实跟你说,我以前在苏区经历过这种被冤枉的事情,当时我也是万念俱灰,以为自己肯定要完蛋了,当时被捉起来关在黑屋子里,连死的心思都有了,后来在一个同样被错抓起来的同志的帮助下,我才没有自杀。”
“他也是一个老党员,对于当时的那些人不顾苏区的实际情况乱搞的那一套看不惯,就发发牢骚说他们了几句就给抓起来了,虽然他被抓了进来,但他始终坚信我们的党是正确的,组织上会调查清楚情况给自己一个说法的,始终坚信自己会放出去的。”
“后来过了大概半个月的时间,果然上级发现了这个肃反对于苏区红军干部战士造成的巨大危害,及时纠正了错误路线,我和那个跟我一起关起来的同志被放了出来,重新担任了红军的干部职务。”
“当时我关进去的时候是连长,放出来就让我担任营长了,我对你说我的这番经历,就是告诉你要坚定自己的信仰,不管遇到何种不公正待遇,都要保持自己的特色,虽然你现在还不是一个共产党员,但你已经具备了一个共产党员的条件,等这次事情过去后,我愿意做你的入党介绍人,欢迎你周武同志加入我们的党!”
周武听了牛政委的这番掏心置肺的话,非常感动,上前紧紧握住牛政委的手说道:“老牛大哥,你说得对,我个人受点委屈算不了什么,只要我们这个独立旅还在,我即使被上级审查抓起来,我也无悔,我相信上级组织是会了解清楚具体情况的,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的,也绝不会听任搬弄是非小人的胡言乱语的。”
牛政委见周武想通了,点头说道:“周武老弟,你放心,我以我的人格保证,即使上面派人下来了,我定会据理力争的,我就不信我们党内经过了这么多的教训,还会出现这种错误潮流?”
胖子那个检讨全靠丁宁的帮忙,总算是写好较差了,牛政委看着胖子歪歪斜斜的大字,对他说:“胖子,你与周武同志的感情我知道,但不能动手打人,你知道这一巴掌下去,要给我们独立旅添多少麻烦,要给周武同志带来多大的麻烦啊?以后做事不要太冲动,须三思而行,动手解决不了实际问题的。”
胖子一边听着牛政委的唠叨,一边心里在想:怎么眼前的这个政委跟我妈似的,老是唠叨个不停,那个姓夏的小子就是欠揍,当时要不是旅座和参谋长他们都在,我非得把那个小子狠狠揍一顿再说,让他印象深刻一些,免得再来独立旅唧唧歪歪的。
胖子心里虽然这样想着,但面子上还是装作非常愿意听牛政委的话,那胖脑袋不停的摇晃着,满嘴连连称是,表示今后绝对不会先动手了,努力做到骂不还口,打不还手。
到了第三天,师部打来电话,要周武和丁宁以及牛政委他们三人马上去师部开会,师部距离独立旅驻地马滩有三四十公里之遥,本来就有些惴惴不安担心上面要捉周武他们的胖子一听这个消息,急忙说道:“旅座,我看这个会议不是那么好去的,肯定是个鸿门宴,要不你就别去了,假装生病卧床在休息,由我代替你去师部走一趟怎么样?”
胖子想以自己代替周武他们赶去师部开会,他怕他们到了师部就回不来了,所以很是焦急,拉住周武死活都不让他们去师部开会。
周武心中早有主张,一看胖子拉拉扯扯的,对他正色说道:“胖子,没事,不就去师部开会吗,有我们牛政委在,我倒要看看那些人给我整出个什么样的罪名来,你别冲动,假使我和老丁这次被扣在师部回不来了,你也不要鲁莽行事,一切等我们回过来再说,你必须得答应我。”
周武怕这个胖子鲁莽行事,反而要授人以柄,坏了事情。
胖子一看周武倒是无所谓,心急对丁宁说道:“参谋长,你劝劝旅座,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儿吗?刚刚过了三天,就要旅座去师部开会,现在又没有小鬼子和二狗子们的动静,到师部开个屁会啊?肯定是那个姓夏的告状了,上面才以开会为名骗旅座去的。”
丁宁苦笑着说:“胖子,你多虑了,不就是打了那个姓夏的一个大嘴巴吗?没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估计这次去师部开会可能是真的有新的敌情了,你好好的在家看着,没有旅座的命令谁也不许乱动,旅座这两天为了你那一巴掌的事情已经够烦心的了,你别让他在添麻烦了行不?我们到师部去后,你就负责独立旅的日常工作,不但你自己不能乱动,要是葛三民和黄水生他们出现了情况,回来也是找你算账的。”
胖子被丁宁训斥了一顿,没办法悻悻的回去了。
周武他们一行来到了在根据地腹地的师部,一看栗师长和政委不在,师部里面只有参谋长和调查组的老柯他们这些人,心里就觉得这次胖子还真是猜对了,这次开会不是真的开会了,有可能就是一场鸿门宴了。
牛政委不理解,一进师部坐下就对参谋长说道:“参谋长,师部不是让我们三人来开会吗?那师长和政委他们呢?其他各旅,各团的干部们呢,陈国富同志呢?怎么就只有我们三个人?恐怕这次开得不是军事会议,而是专门批斗我们独立旅的批斗会吧?”
牛政委的这番话,说得师部参谋长闷声不响,脸上露出左右为难的神色,那个老柯说话了:“牛富贵同志,你也是老党员,老革命同志了,现在是需要你站队的时候了,周武和丁宁违反新四军的纪律,擅自调动部队去淮安,光是这一条就已经严重违纪了,你作为独立旅的政治委员,不但不阻止他们的错误,而且还处处维护他们,你到底安的什么居心?”这个调查组组长老柯说话相当凌厉,句句咄咄逼人。
牛政委一听火了,嗓门也大了起来:“我有何居心?周武同志和丁宁同志他们都是从国民党队伍那里过来不久的新同志,思想上有这样和那样的错误不足为奇,我们应该帮助他们,引导他们朝着正确的方向上来,不能动不动就对他们乱扣大帽子。”
“这次去淮安救人,确实是事先没有经过师部领导的同意的,但这个事情是特殊的,当时时间很紧,独立旅与师部之间路途又远,要是等批准下来,恐怕老沈先生早就被淮安城的小鬼子给杀害了,所以周武同志在得知丁宁带着人马出发后,先向我汇报了情况。”
“当时我也是考虑了整个实际情况,同意他的这个行动的,后来师长和政委得知了这个情况后,也是同意的,至于后来派出两个团分别从洪泽湖东西两岸迂回逼近淮安城的行动,是我们在师部同意后采取的。”
“整个事情师长和政委都是一清二楚的,为什么到了你们调查组这儿就成了严重违纪的事情了呢?你们有没有仔细的调查清楚实际情况,有没有问过师长政委他们?”
牛政委的这番话把那个老柯给镇住了,师部参谋长则干脆低下头闷声不响做起了木头人来。
当时牛政委向师长他们汇报情况的时候,师部参谋长就在,他是当时亲眼所见的,应当出来作证,但周武看他那个样子,估计是胆子小,不敢明着与调查组的老柯他们闹崩,故而装聋作哑,当做不知道一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