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道亮光在猪圈扫来扫去,而我,恰好,躲在了一头猪的身下,从外面怎么照,都刚刚看不到我。
“没有!”
“继续往下找!”
等他们走远,我长舒了一口气。终于算是躲过了一劫,我赶紧起身,想离得猪远一点,妈的,熏死我了。
我爬上岸,在猪棚里找了个离猪远一点的角落,大气都不敢出。外面独眼龙折腾到快天亮,算是把养殖场翻了个底朝天,啥也没找到。
这时候,石飞他们也赶到了,这小子真有鬼点子,拉着独眼龙到一边,悄悄的说:“龙哥,我连夜在外面布置了两道防线,大小路口都有人看,按照时间计算,高振远是不可能跑出去的,估计在哪个犄角旮旯躲着,就算是他在这里,你也不用着急搜,我们只需要去把住各个出入口,然后派出人仔细的搜山,不愁抓不住这小子。”
独眼龙恨恨的说道:“怪我一时手软,当时就该做了他,永绝后患!”“现在说这些没用了,要紧的是赶紧收拾局面,决不能让他把咱们杀秃驴的事情说出去!”俩人又商议了一阵,独眼龙喊了声,“收工!”大伙早都累得不行了,就盼着这句话了。
从养殖场出来,独眼龙重新布置了人手,留下几个人监视养殖场的动静,其余的人分散到各个路口去蹲守。石飞对着身后带来的人一挥手,众人分散开,搜山去了。
等这帮人都走了,养殖场里工人开始忙活开了,喂料的喂料,添水的添水。很快,就有一饲养员推着饲料车,来到我在的这一间猪棚前,我怕惊动了他,急忙往墙根靠了靠,可还是被他看到了一条腿,我的裤管上全是猪粪,也看不出来是腿了,这小子站粪池边上,用铁锹拨拉了一下我的腿,自己嘴里还嘟嘟囔囔,“这什么玩意?”
我一看,藏不下去了,我一把抓住他的铁锹,往前一拉,这小子毫无防备,“啊,啊!”被我拽进的往前一趴,正好趴在圈门上,我猛地站起身来,一手搂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手一把捂住他的嘴,小声说:“别喊!”这小子吓得,手足无措,瞪着大眼看着我,眼睛里满是害怕,我小声地说道:“别怕,我是人,不是鬼,昨晚那帮人就是在找我。”饲养员用力点点头,“我松开你,你别喊,要不然,他们也得把你的养殖场砸了,你懂吗?”他又点点头,我这才慢慢的松开手。
手一拿开,饲养员先背过身去,大口喘了几下,然后吐了几口唾沫,才问我:“你就在这躲了一夜?”“啊,是啊,可熏死我了,那个,你能带我去冲洗冲洗吗?”他说:“出来,跟我走吧!”
我跟着他,顺着猪圈一路往前,现在已经是初秋时节了,早上天气有点凉了,冻得我浑身发抖,我哆哆嗦嗦跟着他一直走到头,看有间小屋子,他扭头对我说,进去吧,我推开门进去,发现里面有个铁笼子,我不解的问,“这是啥地方。”饲养员说:“这里呀,是我们给要出栏的猪洗澡的地方,你等着,我去给你调点温水。”功夫不大,这小子,拽着一根管子进来了,说:“你站好了,我给你冲冲!”
一股热流喷涌而来,顿时觉得舒服了很多,喷了几下,这人把管子递给我,说,“你自己把衣服脱下来好好洗洗吧,我去给你弄身衣服来。顺便跟我们老板说一声,看怎么办。”
我仔仔细细,把自己从头到脚洗了三遍,自己闻了闻,感觉不到什么臭味了。
就在这时,就听外面有人问:“洗完了吗?”我急忙把门拉开一条缝,这饲养员先递过来一套衣服,我接过来,穿好了,大小虽然不太合适,但也能凑合。
等我出来,才看清,饲养员身边,站着一位五十多岁的男子,这人个子不高,很清瘦,头发有点花白,倒是很慈祥,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番,说,“祥子,你去干活吧。”等饲养员走远了,他才对我说:“你跟我来,”说着话,转身走了。
他一直把我带到最后面他的办公室。一进去,他指着桌子上泡好的一碗面说,吃吧,给你准备好了,我也不搭话,狼吞虎咽的吃了下去。
他笑吟吟的看着我,等我吃完了,开口问道:“孩子,你是怎么得罪这帮人了?”我苦笑了一下:“唉,别提了,我和他们素不相识,无意中知道了点他们的小秘密,这就要置我于死地!”老板笑了笑,说,“这独眼龙我还是认识的,横行霸道也是出了名的。能买下我的草料烧掉,看来你知道的还不是个小秘密。”我说:“老板,我想尽快离开这里,你能不能帮忙。”老板说道:“现在这帮人,还在外面转悠,保不准啥时候,还会再来搜一遍,你在这,也不安全,我一会要出去拉草料,到时候,把你带出去。”
一会的功夫,这老板牵着一辆牛车过来了,这车是专门改装的,后面的车架子用木板做的出奇的宽大,上面架着几根木头扎的架子,我一看,这也没地方躲啊,这老板拿过一根绳子,对我说:“你钻下面,我把你拴住,挂在车架子下,这玩意我改造过,车架很矮,人如果不是特意趴在地上,根本看不到下面的情况,不过这一路尘土飞扬,倒是委屈你了。”说着话,递给我一个口罩,我想了想,要想离开,别无他法,只能是这样了。
我被缠的和粽子一样,然后挂在了车底下,一切收拾停当,这老板驾着牛车就出门了,一路上,尘土那个飞扬啊,要不是戴了口罩,真能吃饱了。
一路颠簸,路上老板还时不时的提醒我,前面有人啊,别出声。走了一个多小时,才感觉路平坦了些,又往前走了会,看到路边已经不再是石头,而是树木,我知道,终于从青牛山出来了。
牛车慢慢的停下来,这老板钻到车下,给我解开绳子,把我拖了出来。解开绳子,老板说:“小伙子,这里来来往往的出租车很多,你打个车,该去哪去哪吧,这是一百块钱,你拿着。”说完,把钱塞我手里,就走了。我除了一个劲的道谢,也没别的话可讲了。
时间不大,我就等到一辆出租车,我也不愿多讲话,直接奔陷空岛去了。
白玉堂他们都没在,估计是出去干活了,我脱下衣服,又冲进洗澡间,从头到脚把自己搓了一遍。
等我洗完,差不多也中午了,有人陆陆续续回来了。看到我在,就给白玉堂报了信。
白玉堂很快就回来了,我把这一夜的经历,大概给他讲了一下,白玉堂沉思了一下,说:“你的样貌,太容易辨认了,这样,我找人给你化一下妆,保证你走在大街上,他们认不出你来。你先休息下,等天黑东子收工回来。”
我迷迷糊糊睡了一下午,等我醒来的时候,看白玉堂陪着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等我,看我醒了,白玉堂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对着那人说:“东子,帮忙给远哥化个妆,化到谁也认不出来。”
东子让我躺在沙发上,折腾了半个小时,才说,好了。我对着镜子一看,我靠,我的脸,变成了四十几岁中年人的样子,还给我沾上了点胡须,又给弄了个卷发头套戴上,这走在街上,就是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我不禁竖起大拇指,“东子,厉害!”
东子摆摆手,“远哥,你别客气,我给你化这一次,你尽量别洗脸,三天之内是没事,过了三天,就要开始掉了,所以,你如果还需要,到时候我给你补妆就行。”
白玉堂又给我找了一身工作服穿上,这一看,就是哪个厂子里的车间工人。
我和白玉堂说,我现在,有点要紧的事去做,晚上等我回来一起喝酒。说完,匆匆离开了。
我走在大街上和别人擦肩而过,谁也不会多看我一眼,我暗想,这算是隐身成功了吧。
我今天计划要先去探视谢雨欣,再去看看柳亚菲,毕竟都是因为我受伤。可是,谢雨欣的电话,我怎么打,都是关机,这更增加了我的担心。向笑天接电话倒是很快,不但告诉了我柳亚菲的病床号,还告诉我,谢雨欣在三楼。
我直接打车去了县医院。谢雨欣的病房在三楼,我先坐电梯到四楼,再顺着楼梯慢慢走下来,这样可以看清楚整个楼层的情况,不至于被动,还没走到三层,就看到电梯口、楼梯口都有几个人年轻人在来回走动,不过都是陌生面孔,顺子他们并不在,可能也是觉得,熟面孔容易被我发现吧。我现在这个样子,倒也不用怕,非常顺利的进到楼层里面,可是谢雨欣会在哪一个病房呢?
突然有了主意,我跑到护士站那里,假装探视病人“请问,有没有一个高红霞的病人?”本来还往我这边看的那几个人,看我说出的是这样一个名字,都该干啥干啥去了。这护士,拿过记录表说,“我帮你查查看!”趁他查的当口,我也在飞速的扫描,终于看到,谢雨欣是在7号病房,护士查了一遍,对我说:“不好意思,没有,你再到别处问问吧!”7号,应该是在另一头的第四间,离着我大概还有五六个房间,这一段距离,对我来说,却如此的漫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