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研制的是一种追求长生不老的药,需要半大的孩子,生命力极顽强的,当年与贫僧一批的,也就贫僧一个活了下来,正如女施主所说的,其余的都几乎是成了生不如死的怪物,被追逐殴打,甚至被人烧死了,贫僧亲眼瞧着他们在火堆里挣扎嚎叫,怒吼却逃不出。”
本以为自己入了佛门多年,提起这些前尘往事该觉得是在说别人的,可空了的眼里竟依稀泛出泪光来,神色悲戚,拳头不由的捏的死死的。
“贫僧记得清楚,九十八个孩子,最后官府来抓人的时候剩下三十一个,而贫僧是唯一一个看着正常的,剩余的三十人都被活活烧死了。贫僧曾一遍一遍在佛像前问佛,明明我们都活的如此卑微可怜了,我们也是受害人,为什么没人愿意给他们一条生路?放火烧他们的是人,可被烧死那些孩子就不是人吗?”
明幽听着,眼眶里似乎蓄起雾气,空了又继续回忆道,“师父说众生皆苦,可偏偏为什么我们最苦?许多年,贫僧在深夜里一遍遍想起想起同行的小女孩中,有一个个子瘦小的,约莫不到八岁。
她刚来时还与我说等她去了大户人家赚了银子就给两个弟弟买糖人。可当他父母见到她扭曲歪斜的脸,满脸毒疮的样子,竟然是尖叫着将她推进了火坑,不顾她撕心裂肺的哭喊。
师父说贫僧有心魔,心里藏着爱恨嗔痴,世间都循因果,让贫僧下山去,了结了贫僧的因果再回来。贫僧一路向东,路遇女尊国目色城。
与一女子因缘际会相识,破了戒与女子生下一女,本约定还俗相守一生,岂料我赶回古寺已经是来年春天,想求得师父谅解,还俗下山,那女子早已病故在故乡。
后听闻素白母亲的爹娘带着素白母亲离开了目色城。贫僧悲戚之下,一病不起,连续数年,醒来时犹如黄粱一梦,方知世间万物不过沧海一粟,过往云烟。有执着才有放下,有因才有果。人生悲苦,苦海无边,唯有回头可走。”
明幽听着心里久久不能平静,看似云淡风轻的面庞下竟隐藏着无数的悲苦无数的过往。倘若她是空了,该是做不到这么放得下。
“那你后来是如何知道三婶是你的女儿的?”
“多年前便已知道,她嫁入黎家,偶见她和夫君一块到古寺来上过香,瞧见她手腕上那块月芽的红色胎记,贫僧便认了出来。
后三夫人一病不起,辗转得知她久病的病状,想起当年那些用我们试药的东西里便有一味寒心草,中了此毒的便和她无大致区别,她如今成了这样,不过是死马当做活马医,且看因果佛缘罢了。”
与凤顷浅猜测的一样,空了果真是知道三夫人中的是毒。
说完了前世今生,空了道,“还往两位施主莫要与三夫人说此事,与她有缘的是当年那个早已死去的李志,而不是如今的空了。”
明幽连忙点头,“师父放心,我一定不会外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