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顷浅倒是没想到她会突然这么说,想了许久,都不知道从何开口,其实他对明夫人的印象很浅。
明幽抓着他的被子,声音里透着委屈和可怜,“爹爹说娘出远门了,可是我都六岁了,娘还没回来,你说她是不是忘记我了?”明幽虽然从小衣食富贵无忧,明将军府里的人可是将她当宝供着,青华更是对她好的没话说,和亲娘差不多。
可血脉是一种很神奇的东西,血浓于水,虽然隔着千山万水,但仍然分外想念。明幽嘴上不说,可却无比的渴望母爱,所有人都以为明幽早已将明夫人忘得一干二净,可她内心深处却是悄悄念着的。
凤顷浅听着心软,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不会,哪里会有娘忘记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明幽的感受他感同身受,他的母后在他出生后便咽了气,他对他母后的印象大多数来源于画像和凉笙的描述。
凉笙在他年幼时,总是一遍一遍的给他讲述他母后的琐碎故事,无数次在他落寞,被欺负的时候握着他的手,一遍遍的告诉他,“殿下,皇后娘娘为了你不要命,你不止要好好的为自己活着,更是要对得起皇后娘娘的期盼。”
幼时午夜梦回,他总能看见那一方朱红色的宫墙下,一个身着素纱的女子,墨发被华贵的凤冠盘起,面似清水出芙蓉,唯有唇上抹了正红色的唇脂。纤纤细手抚摸着宫墙一步一步来回走动。
日子久了,连梦都开始不清晰起来,渐渐的,凤顷浅只记得那一身模糊的素纱,和那朱红色的宫墙。
想了许久,零零散散的搜刮着明夫人的记忆,凤顷浅终于开口,“你娘生的很好看,性子温婉如水,朕见到她的时候,她总是一身青衣,似月下的湖水。
说话很柔,总是轻声慢语的,可你爹却出奇的怕她。她只要做出一个稍稍不高兴的眼神来,你爹再大的原则立刻就没有了。
你刚满月的时候,父皇总是喜欢隔三差五的将你送未央宫里来,每次你爹来接你总是要发好大一通火,你娘轻瞟他一眼,你爹就老实了。”
明幽年纪小,还不能体会这些复杂的情感,于是转头看向凤顷浅,“我娘武功很厉害吗?”
“你娘不会武功。”
“那我爹怎么这么怕我娘,他可是征战沙场的将军,杀人不眨眼的。”
凤顷浅听到这个杀人不眨眼的词时,眼皮抽了一下,表示很无奈,她从哪里学会的贬义褒用?想了半天,终于想到一个合理明幽又能懂的解释,“许是你娘弱不禁风,怕把你娘打伤了。”
明幽点点头,十分赞同的样子。许是聊天聊的太久了,明幽从未这么晚睡过,说着话竟然眼皮开始往下垂,没一会就睡着了。
正奇怪她怎么这会安静下来了,扭头看去,凤顷浅发现明幽已经睡熟了。伸手给她拉了拉被子,小声道,“还真是猪。”可眼里尽数是宠溺,并没有半分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