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是来了!初冬,粮草正开始短缺,地面干燥而气温又没太冷,历史上北方草原民族与中原发生冲突多在这时候,我还是有些大意了。”李兴三言两语跟家人交代数句,拿上行当便飞身上马朝乡兵所策马飞奔,路上他难免一番思海翻滚着。
“战争难免有伤亡,还好战事比想象中推迟了许多,兵阵训练已纯熟。这两年更是依对手的弱点想了不少好法子来,希望能将伤亡降到最小限制,更希望官家清楚地看见危害,尽快发兵消弭祸害。”
李兴的在思海波澜中,一盏茶功夫已快马赶到乡兵所营房门口。
“兴哥!”
陈超带着儿子陈龙和两雇请的保镖兼助手,共四骑同样飞马迎面而来。当看到李兴时,陈超紧张的心情不由一舒,夺口而呼这生死好兄弟。
“超弟,你今天也在乡啊!好极!好极!”李兴心头一宽,自己和陈超同在家,应对起危机来就多了份把握。
一番紧急准备后,乡兵也有大部分归队时,由前面的五骑领头,近二百全副武装的乡兵,心急如焚地向着独树村小跑而去。
考虑到对手只有尖爪利牙,没有锋利的铁器,所以乡兵胄甲为牛皮所制,既轻便又便宜。
又不用携带攻城的器械,除长盾较重外,其余皆为轻装备。乡兵多为平日劳作的乡民,有的是脚力,而清湾全乡本身也并不太宽广,因此当这一行兵马赶到独树村外圈时,倒不至于人疲马倦。
看着眼前的多股浓烟,李兴压下心头焦虑,更是喝止如孙正堂这些来自独树村的乡兵冲动,略一整备后,便结为三才阵向村场戒备挺进。
话说独树村为全乡离陨石谷最靠近的村庄,两年多前的兽变,村民有过短时间的撤离。后来见统占陨石谷的群狼从没踏出群山半步,一副井水不犯河水的模样,大多数的村民陆续又搬回故地。
所谓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陨石谷总有偶被驱逐离谷的异己坏分子,被逐离的独狼舍不得谷中的环境,便在附近徘徊不愿远离。两年来,独树村民也曾猎杀过此种独狼赚些小财。
这已是陨石坠落的第3个年头,最先初聚于谷中的十数只狼别于后来的,它们在经受陨石两年多来的影响改造后,今时受益的程度已减弱许多,一些耐不住寂寞的始狼便独自出谷到处溜达。
今晨,一只独自出谷溜达的始狼,因一阵小雨掩盖了许多痕迹和气味,也因太自信而麻痹大意,落入村人好事者掘的陷阱中。落入陷阱的狼一阵狂嚎后,便引来了白毛狼祖的率队亲征。
白毛平日心灵隐隐有感应,谷内隐藏有股莫名的威胁,更兼狼珠的重要,今次它只统领一半---近两百只的壮年狼出征,余下皆镇守大本营,守稳陨石坑口。
话说,今清晨听到设陷阱的方向传来狼嚎,村中的七八位青年便兴奋的结队去捕获。还别说,从陨石谷出来的狼狗,只只体膘健壮,毛色润泽,每捕杀一只总能让村民带来笔不菲的收益,因此这些青年们都热衷着捕杀那些离溢的独狼。
当青年们来到陷阱伸头一看,阱底下是只前所未见的壮硕大野狼,这引起他们一阵欢呼。野狼比由归野而渐变的家狗可壮大得多,皮毛也好上很多,从它身上所能获取的利益自是多得多,而平时他们猎杀的大多是那种归野的狼狗。
在他们在商议着是直接射杀,还是为免损伤皮毛用网捕捉时,身后突然传来阵阵狼嚎。无数野狼由山口涌出,朝他们杀气腾腾飞奔而来。
“狼来啦!”
“狼来啦!”
撕心裂肺的惊喊声突然由村后山冒出,田地里的村人惊骇发现,远处山口涌出黑压压一大群狼来。他们一扔手中的农具,就向家里飞奔。
“好多狼,快躲去祠堂!”
“你这蠢婆娘,别理这些鸡啦,性命要紧!”
“谁看到我家的二毛了?”
“二弟,你快去祠堂,我背爹就行了!快!”
“不!我要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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顷刻间,乡村清晨的谧静和宁逸一去不复还,陷入到一种末日的慌乱中。
去捕狼的青年在魂飞魄散下,高喊中向村里狂奔。怎奈两腿那能跑赢四腿,未几这几位青年便尽丧狼口。群狼余怒未消,在白毛的率领下向着独树村掩杀而去。
村中一户人家,女主人正在生火做早饭,当听到村人急乱的警喊声,便急忙跑进卧室抱起近三岁的女儿。抱着朦胧睡意的女儿刚跑出门口,她却停下了脚步。
躲去祠堂是稳靠点,可万一出去农作的夫君是跑回家的怎么办?无论怎么样,一家人总要在一起才为好。她犹豫、纠结一小会,一咬牙就返跑回家,快速的将前后门都栓好,她决意守着自己的家。她信夫君也应是一样的想法,家里的一切是夫妻俩辛辛苦苦,一手一脚积赚的财物,应该要守护。
“开门!快开门!”突然,嘭嘭急骤的拍门声响起,传来夫君无比焦急的喊声。
“快!我们去祠堂!”门刚开一缝,这家男主人便推门而入,一拉妻子的手往外跑。
“我们守着自个家不行吗?”
“狼好多,好大,我们家的陋墙陋瓦挡不住的!快!快!”
刚跑出没几步,这家男人骇然发现身后已有数头狼扑了过来。“快跑!”他一推娘子,举起由门角顺手拿的木棍向来狼反扑过去。他轮下的木棍刚落下到半空便被跃起的先狼咬住,抖甩了两下木棍时,一头大狼又跃来,不及以手肘阻挡,幽森的狼齿这晨光下一闪,伴着恶心的狼涎已吻上脖子。
脖一痛,这家男人已知道自己必是身亡了。他尽最后一滴力气微转身子向心中最后的牵挂望去,却见有两道黑影跃起扑向那俩母女。
“畜生,尔敢?”这句话由断脖的男人心底升起,却已是怒喝不出来了。
两眼一黑,他心里响起了人生最后一句心声:“如果再给次机会,其实我还可以跑更快点的!”虽然刚刚一口跑了一里地,速度比打架狂奔中的狂牛更快,却没停下喘过一口气,但他觉得还是不够快,自己的潜能还没发挥尽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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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我!”一村人跑到离祠堂门口只有数米,却还是被身后的大狼扑倒,他悲苦的望着大门发出无奈的求救声。
嘭一声关上的大门里,数人透过门缝看到一只竖起的求救之手慢慢垂*软,内心同是一片悲苦。
这一出战,白毛发现人类实在太弱,摧枯拉朽下便灭去村中近半人口,余下只能固守在祠堂中等待死亡来临。
“嘭???嘭???”
木门每传来一声撞击音,祠堂内的部分胆小者都浑身一震,撞击声响得越紧,身子惊跳就越频。好久一会的提心吊胆后,声音突然消失,这让祠堂内一众人齐齐呼出了久久吊在喉部的一口气。扫视着祠堂的青砖红瓦,数寸厚实的大门,人们心头方才略定。
所幸,独树村的村民提前得到警报,有近半数人及时撤到了村中最大最牢固的祠堂中,但不及之人,那怕是固守自家恐也是会凶多吉少了。
“大家放心,狼只有尖牙利爪,没有武器是攻不破我们的祠堂的。熬得一两个时辰,乡兵必会来解救我们!”这是乡兵训练组成员之一的孙石发言安慰众人。
这孙石本为猎手,两年多前已失去了以打猎谋活的营生,自然而然的成为一员可拿薪俸的乡兵训导者,如同村的孙正堂一般,他已将家安在了乡兵所。可总有亲朋仍是留在村中谋生,在他回村探访时却遇上这狼群侵村的变故。此刻,他理所当然成为幸存于祠堂中众人的主心骨。
“怎么有烟火味?”在村人的情绪平伏未久,孙石突然皱着鼻子说。看到旁边也有数人皱着鼻子应是,孙石突然想到某种可能,急窜到大门外,紧贴门缝向外张望。
“他娘的,这算是人还是畜生呢?快,快!你们几个快去打井水。”
孙石看到了一只叼着根前端冒着红红炭火木柴的狼,而数只叼着柴草往祠堂大门旁添加,大门外已积有小堆冒着白烟、蹿起小火苗的柴草。想是这群狼是从哪家仍燃着柴火的灶前得来启发,竟想出火攻这一毒计。这帮畜生竟聪慧至斯,孙石一阵寒意由心内升起,但他没忘记自己是这些乡亲的主心骨,忙吩咐起村中几位青壮年打井水应对。
知道原委后,村人刚由厚门、坚墙得来的信心瞬间被击碎,人群陷入一遍慌乱,更传来哭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