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委县政府的公函写得冠冕堂皇和理直气壮,陈子涛是海岭县县委县政府派到农场工作的,现在农场不再归海岭县管辖,陈子涛就自动失去了在农场兼任的职务,留在农场已没有任何实际意义。
公函还明确说明,陈子涛是海岭县县政府县长助理,他以后的工作应由海岭县县委县政府负责安排,公函特别强调,在接到公函后三天之内,陈子涛必须向海岭县县委县政府报到。
农场这边正如火如荼地编织陈子涛的“罪行”,根据他的二十几条错误寻找和搜集证据和材料,海岭县县委县政府发来的公函,把工作组打了个措手不及。
省里派来的工作组对陈子涛的去向倒是不太关注,他们的主要使命是收回农场,将农场交由省农垦局管辖,想搞陈子涛的人在地委和县委,地委和县委各派来三个人,他们本就是为对付陈子涛而来的。
地委三人组里,幸亏有王三运帮忙掩护,倒也没有过多为难陈子涛。
但在县委三人组里,除了忘年交黄鹤年,县纪委书记谷文斌和县委组织部副部长肖志良就是冲着陈子涛来的。
据后来黄鹤年私下对陈子涛透露,刚到农场不到三个小时,谷文斌就给陈子涛整了十六条错误,显然是有备而来,可能是在路上想出来的。
这一点都不奇怪,谷文斌是原县委书记林平的密友,林平视陈子涛为肉中刺眼中钉,谷文斌当然要搞陈子涛了。
可陈子涛怎么也不会想到,曾经的好朋友肖志良也要搞他,那二十几条错误中,另外七条就是肖志良整出来的。
肖志良想干什么?马上就要当县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了,应该低调才是,他凭什么敢整陈子涛?
但谷文斌和肖志良也拿陈子涛没办法,以文件为据,陈子涛是海岭县县委县政府派到农场工作的,陈子涛问最有问题,也得回到海岭县去接受检查和调查。
谷文斌和肖志良在海岭县还没有生杀大权,更何况陈子涛已经是地委组织部管理的干部,他们鞭长莫及。
陈子涛也很无赖,硬是躲着不见工作组,避免与他们正面交锋。
搬家也很简单,陈子涛只有书和酒,统统送到了大姐大姐夫家。
陈子涛没有马上离开农场,而是躲在李秋平家里,直到农场又产生了新的两套领导班子,他才觉得到了离开的时候。
结果与预计的没有多大的出入,除了陈子涛离开,原有的两套班子成员都被保留,只是增加了三名成员,工作组里的那位来自省农垦局的副处长,担任了农场党委书记兼农场管理委员会主任,农场管理委员会增加了两名副主任,第一分场场长高奎荣和第三分场场长朱宏波,此外,任长运升为党委副书记兼农场管理委员会常务副主任,许再明和张水根两位管理委员会副主任增选为党委委员。
除了陈子涛可谓皆大欢喜。
工作组还在,农场的报纸和广播还在批判陈子涛,欢送陈子涛的仪式不能搞,也不好搞,其实也搞不起来,因为陈子涛躲了起来,谁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一九八四年五月二十九日,陈子涛来到农场的第一百一十一天。
早上七点整。
海岭农场场部镇驶往海岭县城关镇的第一趟班车,迎着朝阳徐徐驶出了汽车站。
初夏的早上冷暖刚好,第一趟班车满载而行。
在车尾倒数第二排的双人座位上,坐着农场第一中学校长余蓉蓉,一位戴着近视眼镜的中年美女,今天是星期日,她去城关镇看她的妹妹余俏俏。
靠窗的座位上,一个戴着军帽的年轻人睡得正香,他戴着又宽又大的墨镜,上有帽檐遮住额头,下有军用挎包盖鼻子以下部分,挎包的带子缠住脸面的大部分,唯有鼻子突出在明处,正一呼一呼地喘气。
但是,年轻人睡着了也不老实,一条胳膊不住地晃动到余蓉蓉的身上。
余蓉蓉开始只是笑笑,当旁边的胳膊荡到她身上不肯离开时,她只是将胳胳膊送回到主人身上。
可那条胳膊没有安分守己,而是又来到了她的身上。
余蓉蓉脾气好,瞥了熟睡的年轻人一眼,又一次将胳膊物归原主。
不料,那条胳膊又来到她身上,这回还得寸进尺,胳膊尽头的巴掌还搁在她的膝盖上。
事不过三,余蓉蓉又拿起那条胳膊,稍加力气地推了回去。
这回的力气稍稍用大了一点,那条胳膊从年轻人的胸部下滑,掠过腹部,停在了两个人的空旷地带。
这时,奇迹发生了,年轻人身上的某个部位发生了物理反应,忽地高高的凸了起来。
余蓉蓉看到了,俏脸起了化学反应,腾地红了起来。
“流氓。”余蓉蓉忍不住小声骂了一句。
不骂还好,这一声骂,却让那条胳膊蹦了起来,而且蹦到了余蓉蓉那两个突出部位上。
余蓉蓉生气了,“流氓。”双手用力去推那条胳膊。
可那条胳膊粘在了余蓉蓉的身上不肯下来了。
余蓉蓉小声娇喝道:“臭流氓,我,我喊人了。”
年轻人威胁道:“美女,你给我乖点,不然休怪我动粗哟。”
原来,年轻人在装睡。
余蓉蓉真的想喊,但年轻人的威胁让她不敢,“你,你不要乱来呀。”
年轻人哼了一声,“除了一个人,你们农场人都不是好东西,我为什么不能乱来?”
余蓉蓉忍不住问:“除了一个人?这个人是谁?”
“余蓉蓉,农场第一中学校长。”
“你认识她?”
“岂止认识,我还非常了解,我还知道她的两个突出部位之间,有一条很深很深的山沟,在这条山沟的深处,有一个四季不涸的泉眼,据说两个突出部位蕴藏的泉水,都经过这个泉眼向外冒出,源源不断……”
“你,你是谁?”
“拯救你的人。”
“你,你怎么知道的?”
“你妹妹余俏俏说的。”
“你……”
余蓉蓉伸手拿掉年轻人头上的帽子,再拿掉墨镜,再拿下他脖子上的军用挎包。
“陈书记。”
陈子涛笑着伸手,“陈子涛,是陈子涛,再也不是狗屁陈书记了。”
余蓉蓉又红起了脸,伸手在陈子涛的胳膊上打了一下,娇嗔道:“陈子涛,你装神弄鬼,对我耍流氓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