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擎的尸体被推开，那名警察也从地上站了起来，想要触摸自己的脖子，刚抬起手就停住了。
他的手上，沾满了鲜血，份外刺眼。
他伸出双手，任凭雨水冲洗掉那刺目的红色。
雨水滴在他的手上，被地面吸引，划过他的手指、枪管，带着一抹血丝，掉在地上，连同血丝一起，碎成几块。
又重新的聚集起来，朝着一个排水口流去。
这不远处，就是一个通往下水道的入口，笔仙感觉着脚下的魂印。
还不是用到它的时候，那么……
笔仙攥住魂丝，用力一拉，宁擎的身体再次动了起来。原本还以为戏曲落幕的观众集体惊呼起来，有人指着地上的尸体，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两名警察也察觉到了异状，并且确认了异状的源头，就在自己的脚边。
宁擎的腹部还在向下流淌着鲜血，那个伤口，毫无遮拦的展示在众人面前。他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低着头颅，让人看不清他的脸。
两名警察汗毛竖立，后退了两步，重新用枪指着本该死亡的人。
“不许动，双手举过头顶，不然我们开枪了。”
宁擎太起了头，先前那个恐怖的微笑又回来了，他嘴角的肌肉被强行撕开，蔓延到了耳边。
可是却没有一滴鲜血流出，他腹部的伤口，鲜血就像忘关的水龙头一样，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落在地上。
两名警察哪见过着阵势，先前开枪的那名警察又开了两枪，两枪都打中了宁擎的脑袋。
子弹钻进大脑，让宁擎的身体摇晃了几下，但也仅仅如此了。
宁擎朝着两位警察迈出了第一步，迎接他的，是接连响起的枪声。
“很好，只要这样……”
笔仙猛的抬起了头，向空中，他总感觉从刚刚开始，就有一种被人监视的感觉。
灵能雷达。
这个词从他脑海中浮现出来，作为整个庇护所最强的‘眼睛’，他事先已经做过调查了。
按理来说，他现在展现出来的力量，应该不足以引起灵能雷达的注视才对。
情报看起来有些偏差。
笔仙撑着伞，走向了街道对面，顺着一道淡红色的水流，来到下水道的入口处。抬起左手，将空中的魂丝收了回来，整个人消失在了街道上。
“博士，他逃走了。”
屏幕之上，一道红色的光团朝着地下落去，在降落了一段距离之后，转了个弯消失在了雷达的探测中。
被称为博士的老人在自己面前一个悬浮的光球上转过了两下，屏幕转向了街道之上。
宁擎的尸体倒下了，这次应该不会在爬起来了。
警察用对讲机在讲着什么，博士按下一个按钮，警察的声音便在大厅中响起。
“特勤科吗？我们这里发生了一些特殊情况，有一具尸体需要你们处理一下。”
博士的手指在操作台上有规律的轻点着，沉默了一会，开口说到：“派人去把那具尸体运回来，a1似乎进化出了新的能力，我们需要重新审视他了。”
命令已经下达，自然有人会去执行，大厅的门打开又关上，没有人在意。
负责负责观测灵能雷达的年轻人叫梁悖，他正在分析雷达反馈回来的数据，越是分析，他就越是感觉不对。
“博士。”梁悖的语气十分的郑重，博士不由的看向了这位自己最看好的后辈，视线从他的背影移向了他上方的屏幕。
上方显示着两个完全不同的波动，另一个波动他们昨天才看到过，那是那只怪物的波动。
“博士，那两只能量生物，好像合作了！”
博士呆呆的看着屏幕，用手指指着屏幕的一个角落，那里有一个撑伞的身影。可是那个人的身上，却无法检测到任何的数据。
梁悖顺着博士手指的方向看去，也发现了这个异常，要知道哪怕是一只虫子，也会拥有体型、种类之类的信息。
可是那个人，除了他们能够看到外，好像完全不存在一样。灵能雷达一点资料也分析不出来，而那个身影，正是a1之前的寄体。
在a1逃走之后，那个身影就完完全全消失了。
梁悖将之前的影像重播了一遍，将视线始终注视在那个人影之上。得到的资料只有宁擎死亡之后，再次站立起来时的影像。
毕竟灵能雷达也不可能将整个庇护所每个角落、每一刻的所有信息都记录下来。
那样做的话，他们每分钟就得清理一遍这些资料，这些无用的信息，很快就能堆满雷达的内存矩阵。
画面上，钟修远的身体中，散发出来的波动，完全是能量生物才有的波动。
这些波动，和宁擎身体上的波动完全吻合，分毫不差。
“梁悖，需要帮忙吗？”有人轻声询问到。
其余科研人员也靠了过来，博士就站在他的背后，陪着他一帧一帧的翻看着之前的画面。
一张清秀的脸出现在屏幕中，这是笔仙之前抬头看天的画面，透明的伞面根本无法提供任何的遮掩效果。
“比对资料，找找这个人在资料记录中吗？”
“是，博士。”
“检测他身上的衣服和那把雨伞，那伞我记得我家也有一把。找出他和庇护所的关联点，我不信他真的是凭空出现的。”
“是，博士。”
博士安排到，俯下身子，在操作台上敲打了几下，画面跳到了最后几张。
博士聚精会神的看着屏幕上，钟修远的身体就这么突然的消失了，明明上一帧还在，可是下一秒却消失的无隐无踪。
只留下笔仙的魂体留在原地。
要知道，灵能雷达的一帧，只有0.005秒，也就是一秒两百帧。要在那样短的时间内，将一个东西藏起来，根本不现实。
“博士，这……”
梁悖咽了一口唾沫，他能明白这其中的含义。
博士却拍拍他的肩头，凝重的说到：“先把这个谜题放在心里吧，我们现在还有更加重要的责任。”
梁悖点点头，将屏幕上的内容切换了回去，将一番新的资料打印了出来。
“在动物界中，同类型的生物，弱者往往会服从于强者。没想到能量生物也有这样的习性，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吗？”博士语气平淡的问到。
“我知道博士，趋强性，是群居动物才有的习性。你的意思是说，能量生物，其实是一种有着群居习性的物种吗？”梁悖惊奇的回答到。
博士没有回答他，而是拍了拍他的肩头，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上。
此刻的笔仙却在下水道中，遇到了一个意料之中，却又在计划之外的人张良。
“水库蓄满了吗？”笔仙漫不经心的问到。
张良脸上闪过惊愕的神色，随后点了点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是的，预计在一个小时之后蓄满，之后那些溢出的水，将会涌入下水道。”
张良观察着笔仙的反应，试探的问到：“要一起吗？”
笔仙想了想，自己有些事情想问他，但他这个计划似乎不能耽搁。不然他也不用等到现在，在这个即将被清洗的时刻。
“边走边说吧。”笔仙转了方向，轻轻落在水面，那只怪物从水中浮出，用脑袋托住了笔仙。
笔仙那仅仅21克的体重，根本不会影响到它。
“这就是那只被误会成你的能量生物吗？你是怎么驯服它的？”张良好奇的问到。
“我才是来帮忙的，应该是你回答我的问题才对。”翻了一个白眼，不愿意透露。
张良也只好乖乖的闭上了嘴巴，老老实实的前进，等着笔仙的问题。
“关于灵能雷达，你知道多少，我今天被那东西发现了。”笔仙问到。
张良皱起了眉头，他很清楚，笔仙会问出这样的问题，那就表示被发现这件事情，应该在笔仙意料之外。
“所谓的灵能雷达，本就是用来监控进化者的道具。你见识到的，才是灵能雷达真正的效力，稍微强大一些的灵能波动，都会被感知到。”
张良笑了笑，继续说到：“不过这样，会触怒那些进化者，他们的动作稍微大点，就能感觉到那种被监视的感觉。所以灵能雷达在制造出没多久，功率就被上了锁。”
笔仙点点头，表示了解。
那种感觉确实是在自己操纵宁擎尸体的时候才出现的，之前自己操纵着宁擎，走了挺长的一段距离。
那种程度不会被监测吗？
笔仙松了一口气，至少他不用担心自己上不去地面，会被人当地鼠打了。
只要压制住鬼气，不让它们溢散的话，回到东面，换上钟修远的身体，应该就能躲过灵能雷达的探查了。
内城区与中心区的下水道分界处，立着一扇银色的铁门。看起来有些时日了，表面却没有任何生锈的痕迹，连污渍也无法附着在上面。
笔仙直接从中间穿了过去，回头看着张良，想看他怎么过来。
铁栏之间的间隔，只有成年人手臂粗细，除非他能像章鱼一样能够随意的折叠自己的身体，否则应该过不来。
然后笔仙就看到张良拿出了一把钥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