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仙刚刚打开侧门，就听见一声巨响，正门居然被一脚踹开了。
这种行为完全就是在鬼域上打开了一个破口，强行破开了鬼域。鬼域在闪烁了两下之后，勉强坚持了下来，但是只要来人补上一击，也也差不多了。
毛小方一踹开门就看到了笔仙，拿起桃木剑，对准自己身后逐渐闭合的鬼域一剑斩去。
鬼域，破了。
一个红色的身影从空中掉落下来，摔倒在笔仙面前，正是他先前在屏风上看到的那个少女。少女有着一张精致而纯真的小脸，脸上却没有任何的表情。
除了头颅，其他部位，都是森森白骨，十分渗人。
可惜，这里没有会被这种景象吓到的人。
毛小方一挑眉毛，从兜里掏出一把符纸，洒向四面八方。符纸遇到周围的建筑，便粘在了上面，隐隐之间形成了一个囚笼。
笔仙也顾不上去管那个女鬼，立即展开鬼域-无，将飞向自己的几道符纸拦了下来。
符纸附带的，只是普通的法力，抵消掉这些法力，并未耗费笔仙太多的鬼气。
还好这个时间已经接近黄昏，如果是正午的话就遭了。
“阁下不打一声招呼就闯进来，所为何事？你不觉得有些失礼吗？”
几枚被鬼气侵染，原本用朱砂画下的鲜红纹路，也变了漆黑的颜色，从空中飘落，失去了原本的作用。
笔仙特有逼格的，在飘落的符纸衬托下，说出了这句话。
他不想打啊！
打赢了也下不去手，更何况，打不过啊！
否者他哪来那么多的废话，要是放在平时，他动手的时候，追求的都是轻轻的来，轻轻的走，不说一句废话，带走一条生命。
今天搞不好，会被带走的。
要用之前的那招来瞒天过海吗？
可是，好像和九叔交手试试，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笔仙眼神一凝。
都死过一次了，有什么好怕的，做自己想做的就对了。
几枚符纸落地，毛小方反手握住木剑，看着笔仙说到。
“替天行道，乃是我等修道者的本分，看你魂体，怕是已经残害了不少人，今日我茅山弟子，定要将你……”
毛小方的豪言壮语被自己打断，因为他看到了笔仙指尖的那一点道德金光。
虽然很微弱，但那确实是道德金光没错。这东西并不是做一件好事就能够拥有的，首先，得有大义、大势，两者缺一不可。
遵守大义，顺应大势者，方可得天道赏识，赐予道德金光。
这种东西，可遇而不可求。
“虽然不知道你的道德金光从何而来，但你以为就凭这一点，就能抵消你的罪孽吗？”
笔仙歪了歪头，收起了道德金光，这东西他都还没研究出来有什么用。
他就是想给九叔看看，盘算着等下就算战败，看能不能求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什么的。
笔仙查看了一下自己的魂体，很纯净，这一点他一直十分的注意。因为魂体内的杂质，会直接影响自己的神智与性格。
自从上次被净化，他就一直很小心。
可是，九叔是怎么看出自己的罪孽的，自己脸上没写自己杀了几个人吧！
笔仙笑到：“自古善恶有报，赏善，那是老天爷的事情，我能做的便是罚恶。道长，请问我做的有错吗？”
“强词夺理！”
毛小方愤然到，笔仙依旧面带微笑。
再嘴炮一会，再一会，等太阳落山了，自己才能确保，自己能有一些胜算。
笔仙继续说到：“难道我说的不对吗？欺压、诈骗、羞辱、剥削，这些都是世间的常态而已。世人敬畏鬼神，不正是因为鬼神会惩恶扬善吗？若世间没有了鬼神，人们没有了敬畏，那么他们能干出事来，道长你能想象一下吗？”
笔仙继续胡扯中。
毛小方还真被他给忽悠住了，也不算忽悠住吧，只是他见笔仙的魂体没有一丝杂质。
杀念、怨念、愤恨、贪婪，这些都不存在，笔仙给他的感觉，就像是一块没有任何感情的冰块。
这才是他听笔仙胡扯这么久的原因。
魂体内不存在杂质的缘由，最为重要的便是，鬼魂自身不存在私欲。
复仇、渴望杀戮、想要别人也体会到自身的痛苦、发自内心的掠夺本能，这些笔仙都没有。
“道长，我有一曲，道长想要听一听吗？”
笔仙拿出了二胡，缓缓从空中落下，指尖隔着一层染血的红纱，轻点在女鬼那……坚硬的脊椎上。
“你想做什么？”毛小方问到。
“没什么，想让你看看，这个可怜的女子，一生的遭遇而已。”
说完，笔仙拉动弦弓，演奏起了悲凉的《二泉映月》，操纵着因为鬼域被破，实力大损的女鬼，让她再度演唱起了那曲歌谣。
一阵玄妙的声波逼近毛小方，他冷哼一声，任由自己被幻境笼罩。笔仙将鬼气灌注到女鬼身上，帮助她暂时将这个鬼域重新构造了出来。
但是，却不是那个阴沉沉的大厅，而是被暴雨洗礼的野外。
（因为不能出现吃那啥的场景，我就不直接写了。）
“道长，以为眼前此景为何？”
笔仙质问着毛小方，四周是一群摒弃了人性，只为了生存下去的人们。为了活下去，什么都可以被舍弃，包括别人的生命。
“古话曾有‘蝼蚁尚且偷生，何况人呼’，这么一个说法，我也很欣赏一句戏中的台词。‘天灾面前，那灾民算人吗？不算，那就是畜生，只要能活下去，什么都可以吃’，很有道理不是吗？道长。”
毛小方紧锁着眉头，一挥剑，竟然直接将这个幻境一分为二。他也回到了大厅之中，看着四周再度布置起来的鬼域，掐了一个法决。
散布在大厅各处的符纸，齐齐爆发出浑厚的法力，将鬼域再度破除。这下，连笔仙都受了一点伤，毕竟那鬼域大半的鬼气都来自于他。
见毛小方不买账，笔仙收起二胡，弯腰鞠躬，像极了一场好戏落幕时的戏班班主。
“看过那样的场景，道长还是打算抹除我们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打到你们魂飞魄散了，恶人自有天收，恶鬼，也该进地府。你有没有罪，我说了也不算，那得看阎王爷怎么看。我该做的，就是送你去见阎王爷。”
毛小方握紧了木剑，轻轻在木剑上一弹，却发出了金铁的交击声。
笔仙也控制女鬼走到一边，拿出了灯笼，笑到：“原来是我误会道长了，可是，我还不打算去地府报道。所以道长，得罪了。”
日以西沉，能拖这么就，笔仙已经很满意了，虽然他更想拖到深夜去。
但是九叔明显就是想看看笔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而不是傻。
毛小方用两指扶过剑身，一道青光从剑尖飞出，直刺笔仙脑门。笔仙降低身形，打算避过这一击，却见九叔一步跨出，竟然缩短了与自己的距离，足足两米。
明明他的步子也不大，是什么术法吗？
后撤，来不及的，速度再快了。
但这种术法，明显只是用来进行直线上的突进，笔仙用灯笼想要荡开着一剑。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剑尖之上，居然多出来一张符纸。
后撤，不行，这个术法在身，想要追上自己太容易了。往左右闪避，也行不通，九叔手里还拿着剑，攻击范围太广。
只能硬接了，希望这张符纸的威力能小点。
实力强就算了，还在对战中刷些小把戏，还给不给活路了。
纸莺之上附着着浓浓的鬼气，以免纸莺被符纸伤到，笔仙这才敢用灯笼朝木剑靠去。在灯笼触碰到木剑的一瞬间，剑尖的符纸上，便闪耀起了白色的光芒。
一道电芒冲出木剑，直指笔仙胸口。
要命了，偏偏是对魂体最为克制的雷。笔仙全力开启鬼域-无，试图抵消……，不减免一点雷电对自己的伤害。
这雷符，比起剧本兑换的，强太多了。
也对，这又不是那种随手一大把的东西，威力肯定强。
即使有着鬼域的防护，笔仙也被击飞了出去，这里面也有他自己借着这股力量，脱离九叔的攻击范围的意思。
撞在墙上之后，笔仙一巴掌拍在墙面上，想要从墙面穿过，逃到庭院里去。可是，墙面之上的符纸却泛起了微光，将笔仙留在了大厅内。
原来这些符纸，是用来阻止自己逃跑的吗？
真的是不给活路啊，刚刚自己坚持了几秒，有三秒吗？
这差距，是不是有些太大了，这还是自己刻意靠忽悠坚持到了天黑的结果。
笔仙反手一巴掌拍在那张符纸上，启用鬼域-无的力量，消除了符纸上的法力。
“想跑。”
毛小方一步来到笔仙身前，举剑便刺，笔仙用力挥动着拍在符纸上的手，从破旧的墙壁上，扯出一块墙体，朝着九叔砸去。
自己也借着这股力量，迅速的拔高，让着一剑避开自己的胸口，刺在自己的小腹之上。九叔想要追击，可是墙体已经到了眼前，他不得不抽身后撤。
将剑从笔仙体内拔了出来。
笔仙捂着伤口，死死的盯着那把平平无奇的木剑。
那把剑有古怪，自己的魂体，居然无法愈合。带着这样的伤口打下去，自己的鬼气早晚得耗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