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未亮,众人已经早早来到剑台就位等着,因为接下来出场的无一不是九大门派的弟子或名门大族的子弟,前面两日不过是让人登台凑凑热闹。
大家刚坐下,却惊讶地现挂在旗杆上的铜镜不见了,一时议论纷纷,连宋子都也感到愕然,望向青平君。
青平君站起,向众人一拱手,高声道:“各位!承蒙大家赏脸,不远千里来到青城参加敝派举行的剑会,敝派实感荣幸。”
众人你眼望我眼,不明白青平君为何突然说出这一番客气说话。
只听见青平君语锋一转:“敝派一心以为大家既是江湖同道,于是开放青城各处任由各位随意走动欣赏,没想到有人不洁身自爱,趁机盗走铜镜,如今恐怕是做贼心虚,竟畏罪潜藏起来!”
众人一听,又惊又愕,想不到铜镜竟是被人盗走了,听青平君语气,似乎暗有所指,谁敢盗走铜镜?
有人突然觉,场中少了一个人,谁?楚枫!
楚枫不在场,绝对是引人注意的。莫非盗走铜镜的就是他?他当真如青平君所言,畏罪潜藏起来?
正惊疑之际,楚枫却挽着公主悠然走来。众人“唰”的望去,楚枫见大家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乃耸耸肩,道:“在下一向有点贪睡,让各位久等了,不好意思!”
青平君冷笑一声,突然喝道:“楚枫,是不是你盗走铜镜?”
楚枫径从怀中取出铜镜,向青平君扬了扬,道:“你是说这面镜子?”
众人一片哗然!楚枫这举动实在太出人意表,哪有人偷了东西还当面扬给人家看的!
青平君面色一变,喝道:“姓楚的,果然是你……”
“哎!”楚枫打断他道,“我不过是见公主喜欢照镜,又听你说这镜子如何如何神奇,所以取来让公主照一照,你们青城派不会这般小气吧?”
说完一扬手,铜镜旋转飞出,划过一道美妙弧线,“卟”挂回旗杆上,不偏不倚,众人又是一片哗然!
青平君一愣,他昨晚已经猜到是楚枫盗取了铜镜,他故意不去惊动众人,却花了一晚心思,煞费心思想好了一大堆冠冕堂皇的话,准备当众将楚枫质问得无地自容。谁知楚枫一现身就径把铜镜挂回去,而且说了,不过是借来给自己心爱之人照照镜,多甜蜜的理由,自己再质问下去,反显得小家子气了,惟有闷哼一声坐下。
楚枫亦拉着公主走回座位,魏嫡、慕容、盘飞凤、妙玉、唐拙、无双、兰亭一个个瞪大眼睛望着他,楚枫道:“哎!你们别把我当贼子看!我是借,不是偷,再强调一遍,是借!”
经过刚才一段小插曲,众人反兴致更高,而接下来的比试也更精彩,宋子都、楚枫、魏嫡、无戒、妙玉、飞将军、慕容、西门伏、南宫缺、青平君、华杨飞、梅大小姐无一不是响当当的人物,尤其是青平君与华杨飞之争,更是不同寻常的一战。
大家正翘以待,有人飞身上台,头大如斗,正是申丑。他向众人一拱手,道:“在下武夷剑派申丑,请各位赐教!”
众人一愣,显然未料到他居然上台,即时骚动起来,有人道:“武夷剑派?啥玩意?也敢登台?”
有人道:“武夷剑派?我倒听说过,好像五百年前被灭门了,怎突然冒出这样一个大头怪?莫不是因为武功低微,冒人家的名声?”
又有人道:“这大头怪真不通气,要凑热闹前两天该上台,现在瞎搀和什么?人家九大门派什么身份?谁会出来跟你比剑!”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多是挖苦之语,有的甚至大声叫嚷申丑下台。当然啦,他们都在等着九大门派的人登场,现在却上来一个无名无气的人,模样还怪,怎不鼓噪。
申丑在台上呆立了一会,竟没有人上台,难免有点尴尬。楚枫正要站起,唐拙已经飞身跃上了剑台,拱手道:“唐门子弟……唐拙,请!”
台下又一阵骚动。唐拙甚少在江湖露面,也没多少人知道他晓得用剑。有人小声私语:“唐门不是暗器厉害么,也晓得用剑?”
“恐怕也是来凑一下热闹的。”
唐门到底是武林世家,众人虽是轻藐,也不敢过于嘲讽出声。
申丑一抽长剑,竖于胸前,道:“原来是三少,请!”他身形偏矮,剑身却偏长,看上去确实有几分古怪。
他手腕一翻,长剑平直一刺,虽是平平一剑,但剑气陡生,刚浑之劲藏而不,精锐之锋隐而不露,这一剑刺出,在场高手没人敢小看他了。
唐拙眼看剑锋刺来,右脚骤然一歪,剑锋擦过,他身形虽然歪着,长剑已经出鞘,剑尖点出。
“是醉剑!”
台下有人惊讶道。
申丑剑锋一拨,顺势横切,唐拙身形一立,向左一歪,剑尖自下而上挑起,实在精妙。申丑横剑对着刺来的剑尖一压,唐拙长剑疾收,跟着两剑刺出,申丑两剑挡开,剑锋一转,疾刺唐拙双脚。
他身形偏矮,所以出剑刺对手双脚极快,也极凶险。唐拙竖剑向下一挡,申丑剑锋疾转,还是连刺唐拙双脚,唐拙竖剑连挡,脚边一时火花四溅,他脚尖一点,身形凌空飞起。申丑身形一闪,长剑向上疾刺。唐拙边挥剑急挡,身形边向后飘,一下飘至剑台边沿,眼看要被申丑剑锋逼出剑台。
唐拙剑尖突然在申丑剑身连点两下,借着两点之力身形一下倒旋至申丑身后,不等身形落地,剑尖连震,直刺申丑后背。
这下申丑凶险了,他背对唐拙,且身在剑台边沿,不能向前冲闪。只见他双脚突然向前一跪,向前一拜,上身几乎贴着台面,整个身形蓦地向后倒滑一丈,唐拙剑尖擦着他头顶后背而过。
申丑这一倒一滑,一下滑到了唐拙身后,这下又轮到唐拙立在剑台边沿,且背对申丑。申丑当然不会放过如此机会,身形一立,剑锋迅疾无比刺出。
唐拙身形急转,眼看剑锋刺来,身形突然向后一倾,剑锋在他心口一擦而过,而他身形已经电光火石间旋至申丑背后,身子向前一倾,长剑直刺申丑后背。
申丑猛然转身竖剑一挡,不过他也清楚,这剑即使能挡住,自己也要被唐拙震下剑台。
“叮!”
唐拙剑尖点在申丑剑身上,申丑意外地觉,剑尖仅仅是轻轻一碰,并没有多少劲道。他乘机脚尖一点,整个人飞离剑台边沿,落在剑台中心。
唐拙身形一转,正要紧逼。申丑双手握剑,向上一举,以剑为刀,连斩八下,一排排剑锋向唐拙袭来。
台下有人惊呼:“是武夷剑派的绝学——十二连斩!他竟然已经练至八连斩了!”
唐拙身形不退反向前一突,在剑锋之间东歪西倒,接连歪折九下,一道道剑锋从他身边擦过。
台下又有人呼:“仙翁醉步九曲桥!妙!实在妙!”
呼喊之中,唐拙已经醉步闪至申丑前,一挽长剑,登时挑起漫天剑花罩向申丑。
“仙翁醉挑满天星!真是精妙!”又有人惊呼。
申丑眼看漫天剑花罩来,大喝一声,挥剑连斩十下!
“啊!是十连斩!”
只听见一阵扣人心弦的“铮铮锵锵”之声,火花四溅之间两人各自飘开,还剑入鞘,彼此一拱手。
申丑道:“三少醉剑精妙,甘拜下风!”
唐拙连忙道:“申兄……客气,不过……旗鼓相当,何言……高下!”
申丑道:“唐兄谦让。若非唐兄留手,我早被击落台下。醉剑未酒,难成十足。希望有机会与唐兄痛饮千杯,再行论剑!”
唐拙道:“一言为定!请!”
两人点头一笑,走下剑台。
有人议论道:“想不到武夷剑法绝迹五百年,又再重现江湖!”又有人道:“醉剑也是失传多年,想不到让唐家三少使得出神入化。”
无双急问楚枫:“楚大哥,我三哥究竟打赢还是打平?”
楚枫笑道:“放心,你三哥打赢了。”
无双拍掌道:“我就知道三哥会为我抢那铜镜。”
一阵沉重的鼻息响起,楚枫望向申丑,知道他鼻塞又犯了,看来激烈的拼杀很容易引起此症作。
他连忙问兰亭:“医子姑娘,有什么方法可以缓解鼻塞?”
兰亭道:“鼻塞不畅最好是木笔花,不过木笔花难寻,可以用石胡荽缓解!”
“你可有石胡荽?”
兰亭乃打开药箱,取出一株晒干的小草递给楚枫。楚枫接过,登时一股类似胡椒的辛辣气味传来,几乎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他手指一弹,小草飞出,申丑接住。楚枫把手凑近鼻子示意他闻一下,申丑乃将小草凑近鼻子一嗅,登时一连打了几个凶猛的喷嚏,倒把附近众人吓了跳,不过鼻子一下舒畅许多。
申丑向楚枫点了点头,以示感谢。
楚枫乃将申丑鼻塞之症向兰亭说了一遍,问兰亭可有办法医治。
兰亭道:“肺开窍于鼻,鼻乃肺之窍。肺气通于鼻,肺气宣畅,则鼻窍通利;肺气不宣,则鼻有涕塞。”
楚枫一头雾水,问:“即是怎么回事?”
兰亭笑道:“就是肺气失于宣,以致鼻子壅塞不畅!”
楚枫问:“那如何医治?”
兰亭道:“他自小有此症,恐怕是先天肺气异常,难以根治。不过可以缓解。”
“如何缓解?”
“可将石胡荽晒干制成药丸,症时,破开闻之即可。”
楚枫奇道:“那不是让人直打喷嚏吗?”
兰亭笑道:“打喷嚏正是为了宣肺气,肺气一宣,鼻子便得通畅!”
“原来这样。看来我平时得多打喷嚏,宣宣肺气,免得日后鼻塞!”
兰亭不禁抿嘴而笑。
楚枫望着兰亭,不由又望向南宫缺那边。南宫缺还是散漫地坐在一处,拿着酒壶,喝着酒。
忽然,山门传来一声呼喊:“南宫世家二公子南宫寻英前来赴会!”
话音未落,一条人影一闪而至,轻飘飘上了剑台,一身银朱锦缎衣,剑眉星目,仪表堂堂。
他向众人一拱手:“南宫世家南宫寻英前来赴会!”
众人有点惊讶,大哥尚未登台,二弟倒抢着先上了。正在嘀咕,南宫寻英忽然转向南宫缺,道:“难得如此热闹,大哥,我们何不也切磋切磋?”
众人一时愕然,想不到南宫寻英竟是来向自己大哥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