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丞相随太监至御书房,严蒿已经等在里面,两人见面,各哼一声,也没言语。东璋帝走入,两人连忙行礼。东璋帝坐在御案龙椅上,华丞相和严蒿亦两边赐座。
东璋帝道:“朕请两位爱卿来,乃商议册立太子之事,不知两位爱卿有何看法?”
原来东璋帝有两个儿子,长王子和二王子,长王子正出,乃皇后所生,二王子庶出,乃宁妃所生。二王子虽是庶出,却颇得东璋帝欢心,皆因宁妃是东璋帝最宠爱的妃子。
华丞相道:“皇上,长王子乃长子嫡孙,立为太子,上正于天,下合于地,理当立为太子!”
东璋帝望向严蒿,严蒿道:“老臣以为,二王子文才武略俱优,甚有贤名,可立太子!”
华丞相道:“皇上,长幼有序,不可为乱!”
严蒿马上道:“皇上,册立惟贤,不可轻率!”
华丞相冷哼一声,道:“听闻二王子一名侍女因为碰倒一个烛台,却被二王子削去双腕,如此叫‘甚有贤名’?”
严蒿亦冷声道:“老夫亦听闻长王子学吟诗,因一名宫女偷笑一声,却被割舌刺耳,如此又是‘上正于天,下合于地’?”
当下两人在御案前你一言、我一语激争起来,直争得面红耳赤。
东璋帝皱了皱眉,摆手道:“好了!两位爱卿暂且退下,朕再斟酌斟酌!”
严蒿和华丞相躬身而退,向对方一拂衣袖,各自回府。
严蒿前脚刚踏入太师府,二王子后脚已经跟至,一身璋纹绛纱袍,穿一对镂纹狼皮靴,腰束鎏金和玉带,玉带系一丝穗,挂一把小金刀,还坠着一个玉镂香囊。
后面是两名侍从,其中一名捧着一个两尺来高的琉璃盏,七彩夺目。
严蒿连忙行礼道:“参见殿下!”
二王子扶住,道:“小王近日得两盏奇灯,一曰‘七彩琉璃盏’,一曰‘七仙流光灯’,小王不敢自珍,特奉其中一盏与太师品赏!”
“殿下有心,请!”
严蒿与二王子径入了一间密室。
二王子迫不及待问:“太师,父皇意思如何?”
严蒿道:“皇上有意属殿下,不过华丞相这老匹夫争持不让!”
“那太师认为父皇会如何决定?”
严蒿捋起胡子道:“长王子到底是长子,有华丞相背后撑腰,如今华英又手握重兵镇守西域,皇上就算有心立殿下,也不容易!”
二王子双眼突然闪起一丝凶残,道:“太师,要是长王子突然被刺,那这太子之位……”
严蒿道:“如此恐怕会令皇上生疑!”
二王子道:“近日屡有朝中大臣为刺客所刺,既然如此,刺客潜入皇宫,刺杀长王子,也未为不可?”
严蒿捋起胡子,没有作声,却微微点了点头,道:“老夫听闻长王子也在暗中收养死士,恐怕……”
二王子忽然从怀中取出一把碧绿扇子,“唰”的打开,道:“能否成事,全在这扇子上!”从他打开扇子那一手法来看,显然,这二王子也是一等高手。
严蒿道:“殿下欲行事,宜决,一旦太子册立,再难变改!”
二王子道:“今晚皇后将在凤鸾殿举行小宴,便是天赐之机!”
……
二王子返回宫中,马上密传庞公公而至。二王子手执那把碧绿扇子在庞公公面前自左下向右上斜斜一挥,然后对庞公公道:“公公肯定是这个手法?”
庞公公道:“殿下,错不了!只是殿下谨记,暗器只可射一次!”
二王子道:“一次足矣!”
庞公公道:“不知二王子今次又准备对付何人?”
二王子双眼冷光一闪,庞公公连忙陪笑退出,不敢多言。
……
当晚,皇后宫中果然举行宴会。皇后掌管后宫,总领群妃,加上这位皇后颇有贤德,所以三宫六院之嫔妃贵人皆前来赴宴,不敢有慢。
虽是小宴,凤鸾殿也是布置得花绫锦绣,彩灯缤纷。
宁妃携二王子至,皇后忙携长王子迎出,道:“宁妹来了?”宁妃与二王子连忙行礼,皇后扶住携入凤鸾殿。
原来长王子与二王子虽明争暗斗,但皇后与宁妃却颇为亲密,常以姊妹相称。
四支烛台将整个凤鸾殿照得通明,皇后坐于上主位,长王子陪在旁边,宁妃坐于左面下第一,二王子陪在旁边,其他妃子贵人亦按位次坐好。
宴会过半,已是二更,众人亦颇有酒兴了。
皇后道:“近日苏州牧王大人进献了一幅刺绣,名《回鸾藏英》,皇上恩赐本宫,本宫观之实在精妙巧绝、天下神工,故特邀各位妹妹一同观赏!”
说完,一宫女捧着一幅刺绣转出,于众人前慢慢展开。
刺绣二尺余宽,三尺余长,每一针线都是用金蚕丝所绣。只见上面绣着葱葱山林,郁郁幽清,似乎适逢新雨,林间烟雾缭绕,落英暗藏。林外有两只鸾鸟比翼而飞,栩栩如生。
众人正大赞绣工精妙,那宫女忽将刺绣轻轻飘荡起来,树林内一时落英缤纷,两只鸾鸟竟扑着双翅望山林回环飞旋,实在说不出的神妙。
众人完全被《回鸾藏英》之神绣吸引住了,就在这时,殿四角的四支烛台突然“卟”的同时熄灭,凤鸾殿刹时一片乌黑,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只听见“唰”的一声,似有什么打开,不过没有动静,然而紧接着一道碧绿扇光不知从那处闪起,划过一道弧线,“嚓”一下划破那名手执《回鸾藏英》的宫女咽喉,继续旋袭,直奔长王子咽喉划去,“嚓”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