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阿梅我的姨父曾经教导过我:归根到底所有的扑克游戏玩的都不是牌而是人心。
德州扑克尤其如此所有的鲨鱼进入牌桌时要做的第一件事都是相同的——不是下注而是观察。
有一句已经流传了一百年的老话而且还会继续流传下去——
如果你在进入牌桌的前半个时里没有找出牌桌上的鱼儿那你就是这条鱼。
无论是紧手玩法(只有拿到大牌才参与彩池)还是松手玩法(以任何两张过得去的牌参与彩池)甚至杜芳湖使用的奔放流玩法……
每本技巧书里都不会有这个名字这种玩法的学名叫做-攻击流玩法(以任何两张牌进入彩池)。在我所知道的尖牌手里只有古斯-汉森一个人使用这种玩法能够赢钱。当然像杜芳湖这种只是捕杀鱼的不算。
好吧无论任何的这三种玩法真正的关键在于……你必须读懂对手的心理。
当前三张公共牌下来的时候你拿到了中等对牌你决定下注你确信大家会弃牌;是的大家一个接一个弃牌于是你赢了。可事情往往没有这么简单大多数人弃牌了但有一个对手会突然跳出来宣称他要加注这个时候你知道他拿到了对你会选择简单的弃牌;或者你猜测他只是在做一个抽牌所以你跟注、或者再加注。
紧手玩法认真的选择底牌但一旦参与彩池就绝少有中途放弃的时候。丹-哈灵顿就是紧手玩法的代表人物在每一把他参与的牌里都会用加注、再加注的办法构筑一个庞大的彩池然后亮出毫无争议的底牌扫走桌面上一切筹码。
我喜欢这种玩法就像我热爱那些周末来澳门休闲或者旅游的、真正的鱼儿们一样。他们的乐趣并不在于赢钱而在于参与每一个彩池。他们会不计代价的一直跟注他们会一直看到牌员翻出河牌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被击败了——就算拿到不同花色的27也一样。
而松手玩法的代表人物是道尔-布朗森;他比丹-哈灵顿参与更多的彩池但比古斯-汉森要少。布朗森和汉森的玩法有一个共同那就是比哈灵顿需要更精确的猜中对手的底牌——当然古斯-汉森需要的精确度更高。
让我们忘记花色来讨论一把牌吧。当我拿到ak而下面出现aJ9的时候我确信我拿到了最大的对子和最大的边牌(尽管这不一定能赢但它确实比别的牌有更大的优势);我不用过多关心对手的底牌就可以轻松的下注和加注;但当你用a2跟进彩池的时候你会怎么选择?
你有一个大对但你的边牌实在太了如果接下来的两张牌没有2的话任何一个有a的人都可以击败你最好的结果不过是平分彩池于是你选择了让牌。但有人下注了你猜他是什么牌?他有a吗?或者他的手里只有QQ或者Q9甚至他的手里只是78或者根本就是在用36来偷鸡?
无论如何你跟注了。接下来的那张牌是Q你继续让牌他把所有的筹码推了进来。在这个时候你的脑袋就已经短路了因为你不知道他是什么牌。
一半的时候你会想管他呢我有最大的对子我可以看到底于是你跟着全下对手亮出手里的aQ然后在河牌出来之前他就把原本属于你的筹码全部扫到自己的面前去了因为任何一张河牌都没有办法拯救你的筹码。
而另一半的时候你会选择弃牌你惊讶的看到对手狂笑着亮出他的kJ他对你:“我看穿了你的牌我知道你没有Q也没有a。”然后你会郁闷得想去撞墙。
但道尔-布朗森和古斯-汉森不会犯下这样的错误他们拥有惊人的读牌能力——通过各种各样的观察和分析像神一样读懂能力欠佳的选手。前面一把牌他们会很快的弃掉;而后面那把牌他们会迅的把筹码全部推进去然后……他们的筹码就翻了一番。
我也可以读懂对手的牌但我不是道尔-布朗森和古斯-汉森。我没办法保持百分之百的判断正确甚至连6o%的成功率也不敢保证。我一直都很清楚如果我凶起来也像杜芳湖一样奔放起来这种打法可以让我每时挣到一万块钱。但问题就在这里如果我撞上一把大牌也许一切就都完了。
还有另一个方面也必须考虑河牌出现后所有人包括鱼儿甚至是新手们都会很容易的认识到谁的牌更大;他们会坦承自己的失败选择弃牌。所以全下或者加重注的行动往往出现在翻牌和转牌后。甚至翻牌前的全下也比河牌后多但是问题出现了无论你的牌优势再大河牌也会击败你的梦想。就像凌晨的那把牌一样我想要赢得更多然后痛苦的现我输掉了所有的一切。
我输不起。我只有有限的筹码一旦输掉我就一无所有。
筹码数量和手里的底牌同样重要甚至更为重要。而我恰巧就是那个筹码数量最少的人。我不知道杜芳湖的生活是怎么样的;但我知道我只有两万港币的本钱(现在连这两万也没有了)而我每个月必须挣到十二万——其中的一半用来归还银行贷款;四分之一用来维持姨母的生活;另外四分之一我要用dnT的名义送给那个女孩。
而我自己的开销仅仅只是每个月八张船票。香港到澳门四张澳门到香港四张——自从姨父跳楼自杀后我就一直过着这样的日子……我真的输不起。
更何况现在我一分钱也没有还欠着杜芳湖十七万。我知道她会借给我四万去扳本那么就是二十一万——债多不愁这句话并不适合每一个人。如果我在欠她两万的时候可以选择跳海;那么在欠她二十万的时候我连跳海的权利都没有。就算是死也必须先还清这笔帐因为两万块钱也许对她无足轻重但二十万这个数目太大了大了她也无法承受的地步。死之前还要拖人下水这不是我的性格。
杜芳湖一直坐在我的床边她静静的看着我胡思乱想并且一直倾听着我的忧虑。然后她问我:“如果你的一个亲人得了绝症手术成功的可能性是一半一半但不手术的话他必死无疑你会劝他去做这个手术么?”
“当然。”
“如果手术成功的概率只有3o%呢?”
“当然也会。”
“那你还有什么好忧虑的呢?”她然后走回她自己的床钻进被窝。但没过多久她又睁开了眼睛看着我“虽然很抱歉但是你刚才的那个跳楼自杀的姨父……是不是姓平?”
姨父跳楼自杀的事情曾经在香港引起了一场不的轰动几乎每一家报社都刊登了这个消息。我了头回答她:“是的。”
“哦……”
杜芳湖这一声拖长的“哦……”滑过所有的半音阶由高而低直到完全变成哑音为止。过了很久她才问我:“那么你就是报纸上的那个挺身而出、为他的遗孀承担六千万债务的侄子了?”
“没有那么多。”我淡淡的“他走的时候还留下一些东西。变卖后还清了一部分欠款转移到我名上的只有一千二百万而已。而且这笔钱是分成两百个月来还的也就是每个月只要还六万。”
“那平夫人现在……还好吗?”
“应该……还好吧。”我没有办法明确回答这个问题。我的姨母在姨父走后就再也没有笑过也再也没有走出那套别墅一步。她整天整天的呆在姨父的书房我知道她的精神已经完全垮掉了如果没有我的话我确信她不会选择活下去。
“他们有你这么一个侄子真是幸运。”杜芳湖。
“是他们把我带到香港来的而且他们一直把我看成自己的孩子。”我叹了口气“我只不过做了每一个儿女都应该做的事情而已。”
“每一个儿女都应该做的事……”杜芳湖沉吟着然后幽幽的叹了口气“可是你不觉得这样很累很辛苦吗?你完全不必这样的香港有破产保护法。”
“是的很多人都这样建议过我可是那样的话我姨母就必须搬出那套别墅。以她的精神状态我不敢想象离开了那个家她会变成什么样子我不敢冒险。而且我想让姨母住在那里那里有她的回忆和一切。”顿了顿我继续下去“和钱比起来姨母对我更重要。”
“那她知道你玩牌的事情吗?”
“不知道这件事的人只有我的舍友龙光坤……”
我突然停了下来杜芳湖看着我痛苦得有些扭曲的脸试探的问:“就是他拿了你的身份证……”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