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蝎城原本藏于地底,却因为花夷和白夜的到来而打破了往日的平静。先不那段似真似幻的预言,光是花夷那与谢香如出一辙的样貌,就足够震惊全城的了。而随后,白夜又用一只猫的智慧帮这里的人解决了困扰他们已久的“出路”问题,更是让所有的人不由得大跌眼镜,让这一人一猫的奇异来客在人们心中的地位愈发神秘莫测了起来。
被葬青州寄予厚望的那艘飞船此时正泊于一片浅水滩地,四周坑坑洼洼的,都是大大不计其数的水湾。飞船停在一片突起的沙地上,如同一个巨大的海螺,头上是闪烁着无尽光芒的地底夜色。
从头上往下看,飞船又像是一片零落在白沙地上的花瓣,淡淡的粉色经过连日来暗蝎人的不断辛勤擦拭和打磨,早已恢复了她往日的光彩。十几条由夜草茎蔓编制而成的步席,就如同是蜿蜒徐行的黑色丝带,萦绕在花瓣的四周,就像是一副美轮美奂的工笔画。
这里是举全城之力的工程现场,也是无数暗蝎人寄托梦想的地方。
花夷和白夜每天都吃住在飞船上,和暗蝎人一起加固船体,改造舱室,调试各种零部件。白夜的无声和高效,花夷的天真与善良,都给暗蝎城的人们留下了美好又深刻的印象。这一人一猫的搭档,走到哪里都会成为众人关注的焦,让人看着就会心生欢喜,恐怕绝不会有人把他们跟刺客这个血腥味十足的名词联系在一起吧。
……
“那天夜里,我看你抱着她回来……”白夜头上正戴着一副高倍显微镜,一边观察着手中的培养皿,一边开口道。
“啊,是啊,那天她在外面睡着了,地表风大,我就把她抱回来了。”花夷一面擦拭着手中的仪器,一面头也不抬地答到。
“你们,做了?”白夜继续面无表情地开口到。
“咚”花夷一头磕在了身旁的桌子上,手里的仪器险些掉在地上。
“什么啊~?你这猫的思想也太那个了吧。”花夷愤愤然道,脸上却不由得浮上淡淡的红潮。
“哦,是么。”白夜似乎对花夷的反应熟视无睹,依旧不咸不淡地道:“她最近每次来看大家的时候,都会多看你两眼,虽然有意掩饰,却是欲盖弥彰。”
“你!……”花夷想要辩驳几句,却又觉得好像什么都无法撇地清这股子暧昧的感觉,于是便把已经到了嘴边上的话,又生生咽了回去。
“她看你是两三眼,可你却往往要愣上一盏茶的功夫。唉~……”白夜轻飘飘地道,临了又附带一声叹息,也不知道他叹地究竟是什么。但总之,经由他这么一叹,花夷是一干活的心思都没有了。
“那个,白夜。”花夷放下手中的仪器,抬头望向舱门口。
“嗯?”白夜没有停下手上的工作,只是随意地回应了一声。
“你,喜欢一个人究竟是什么样的感觉呢?”花夷有些茫然地看着舱门外,那视野的尽头,尚未出现的一抹雪白。
白夜将捧着的培养皿放在实验用的金属台子上,然后取下头上的微型显微镜,扭头看向花夷,道:“狼猫之间的情感,会对人类有参考的价值么?”
白夜的眸子漆黑中又夹杂着湛蓝色的漩涡,如同是包裹在黑夜中的汪洋大海,让凝视他的人不由得会产生一种深邃的错觉和空旷的浩瀚之感。
“呵,我从到大接触过的女人屈指可数,仿佛年纪的就更少了。这种男女之间的感情,只有在书上和视频里见识过,现实生活中该如何应对,我是一经验都没有。”花夷不由得苦笑着到。
“你的犹豫是因为什么?”白夜卧在花夷的身旁,开始用猫爪梳理着自己的毛发。
“犹豫?”花夷将头靠在身后的金属壁板上,有些怅然地:“我不知道该如何去表达自己的感情,更不知道该如何去做。我是刺客,我和她不同路,虽然我们长的那么像,呵呵。”
“你所的不同路,我不理解。难道,是刺客的身份禁锢了你的感情?莫莫也不是刺客,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们不是照样在一起么?虽然要暂时分开……”白夜舔了舔自己的爪子,似乎是想起了尚不知身在何处的莫莫和加加利爷爷,他的动作变得有些迟滞,似乎是被心事绊住,失去了原有的灵动。
“那我该怎么?要她加入我们?跟着我们浪迹星海么?她会同意么?”此时的花夷完全不似往日的欢快不羁,就像所有处在暗恋中的男孩子一样,难以驾驭那份甜蜜的苦楚。
“这个,只有亲自问了,才会有结果。”白夜似乎从刚才的失神中恢复了过来,幽幽地抛下一句后,便起身向试验台走去,将一副愁眉苦脸的花夷晾在了一边。
“传中的初恋么?怎么会是这样的感觉?”花夷不由得将手捂在胸口,目光再次投向舱门外,那视野所及的尽头,那尚未出现的一抹雪白。
……
枯风星上,狂风嘶吼。十步之内几乎辨不清人影,而四处耸立的金属钢架将风诡异的折开,形成一面面卷着沙幕的风墙,穿插纵横于星体的表面。
而此时,越风机场的监控室内,无数的光屏上正同时上演着一幕百年未见的惊人之战。
“砰!”的一声闷响,四个手持激光剑的士兵被撞开,同时飞向四个方向,巨大的力道使得他们甚至无法利用滞空装置来稳住自己的身体。
所有人的眼中都是无法掩饰的惊讶,和藏也藏不住的,弥漫在内心深处的恐惧。
“传言,刺客公会,各个能以一百?看来,也不全是水分咯。”高登一边着,一边缓缓穿过人群,向门口的方向走去。人流自然分开,高登就像跃出水面的鱼一样,瞬间来到人群的前面。
“以一百?哈哈哈哈~!”鸣的身上依旧是黑色的劲装,头发根根耸立,背后的崩月长长的近乎拖在地上,随着鸣的笑声而发出唦唦地抖动声。
高登的脸色也随着鸣的笑声而愈发阴沉,他的胸腔内仿佛藏着一股旋风,嘶吼着隐隐发出低鸣声。
“很好笑么?”高登的声音完全不像是从嗓子里发出的,外泄的杀气令他身后的士兵们不由得倒退三尺。
“切!”鸣收住笑声,用鼻音发出一声不屑,道:“以一百?那是你们龙族士兵的标准吧。我们可是刺客,这么稀松的要求会没命的。”
“呵呵,那你的意思是,你一个人可以胜得了我们这里所有的人?!”高登怒极反笑,他觉得眼前这个年轻人实在是过于狂妄自大了。
“虽千万人吾往矣!”鸣地斩钉截铁,每一个字都震得在场人的耳膜声声作响。
“找死!”高登双目圆睁,对鸣的狂妄终于到了忍耐的极致,双手向前一伸,一把激光斧顺势而出。
若是放在两三年前,鸣是断然没有这么张狂和自信的。他是世家出身的少爷,从就是循礼而教,学而有识。他虽修习剑术,却也是讲究淬炼心志,强身健体,绝不是像现在这样,动辄生死相向,以命相搏。
然而,家门的不幸迫使他不得不流亡星海,杀手的追杀更是让他几近踏入绝境,命悬一线。直到那次地铁站的偶然邂逅,就像是宿命中的安排一样,两条截然不同又都异常波折的生命线就此交织在了一起。
花夷的欢快,鸣的沉稳。花夷是白色,而鸣总是喜欢黑。两种截然相反的格调,却奏出了一段患难与共,生死相依的兄弟情深。
不知从何时开始,鸣已经习惯了花夷在他的视线里晃悠。他喜欢那道白色的身影,那干净的嗓音,那纯得像一汪清水似的眼睛。鸣也曾不止一次地想过,如果花夷是个女孩子,那他一定会誓死成为她的骑士。鸣不信仰武士道,他却深深迷恋着那早已埋藏于历史尘埃中的骑士精神。
如果,让鸣第一次动情的人是剑柔的话,那么,在近三年后的今天,在得知了剑柔的真相与花夷身世的现在,鸣早已学会了如何收敛自己的情感。他将自己对剑柔的遥不可及的单恋,渐渐变成了对花夷的一种近乎偏执的维护。甚至亲如兄弟这样的字眼,都无法承载他对花夷的全部亲情。
也许对花夷的担心让他心隐成疾,又或许是背后的崩月作祟,总之,今天的鸣和以往判若两人,简直就像着了魔一般!
“轰!!!”高登的巨斧一瞬间就压到了鸣的面前,激光斧面炽烈的光芒让鸣的眼前一片亮白,仿若天堂的光辉普照人间。然而,那森然的杀气却犹如来自地狱的腥风,将光芒所营造的刹那环境彻底搅碎。
“咒剑术,邪王!”鸣的眸子登时化作两团苍紫色火焰,没有人看见他的出手,然而,所有的人几乎的下意识地拍打自己的衣服,仿佛刚才有某种不知名的火焰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激光巨斧几乎在接触到鸣的一刹那,就被苍茫的紫炎所吞噬,连个斧柄都没有剩下。而高登的身形早已闪出十几米开外,目光阴冷地盯着这个背着长刀的黑衣刺客。
“你这鬼火,是出自炎龙族的紫炎秘术吧。你背后的那柄长刀也是龙族之物吧。你一个人类刺客,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高登的话还没完,眼睛便不由得倒立起来。
“废话那么多!死!”鸣的身体如同瞬移一般出现在高登的面前,抬手就是一记左勾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