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4
亭被拉入了忘川河,但是我在他的脸上没有看到一丝绝望地表情,心中的那一份气再次抑郁着, 我突然感觉这样还不够。我看着被我破坏的奈何桥上,鬼魂们因为惊恐而四处逃窜,维持秩序的鬼差们也在满天飞的抓鬼。原本安静地冥界一下子炸开了锅,毕竟奈何桥坏了,这在冥界可不是什么小事了。
而我这个破坏奈何桥的凶手当然不会被放过,白无常第一次对我板着脸,叫着我的名字,说道:“暮夕,和我去见殿下,这一次你犯的错不是我能包庇的。”
我没有反抗,跟着白无常走到了三生殿,当我踏入殿中的那一刻时,大殿里悬着的夜明珠全部亮起,三生殿里站着十殿罗刹王,勾魂陆判,鱼鳃豹尾,还有其他两界的书离,他们大多数人都是像我一样穿着黑色的衣裳,但是也有一些是紫色的,和阎罗王一样的颜色……
我被白无常带着走了进去,余光瞥见阎罗王,还是那一身紫色貂裘,手中提着的琉璃灯也没有放下的意思,他像是感应到了我的视线一样,对我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我就像触电了似的,飞快的收回视线,这个阎罗王就是来搞事情的,我不想再被他坑一次,上一次的教训已经够了。
白无常停下脚步,然后留我独自站在正对冥王座椅的前面,然后他就和黑无常一起站到了一边。冥王还没有来,大家都只能安静地等着,我可以感受到其他鬼差向我投来的视线,有嘲讽的,有幸灾乐祸的,也有同情的。
我微微转头,看见了神界书离,还是一如既往的蒙着脸,头上戴着高高的黑色帽子,金色的眼眸里宛如一片死水。不过神界书离今天竟然会来这让我有些意外,毕竟就算是百鬼朝拜时,也很少见到他出席,而冥王也没说什么。天神的突然消失,知道理由的,想必只有冥王殿下和这位神界书离了。
想到天神的事情,我的思绪飘得有些远,以至于阎罗王从我身后靠近我都没有发现。
“呐,我们的书离还真是会惹事呢。”一道让我陌生的气息扑到我的脖子上,我挪了挪视线,可以看到弯下腰把脑袋放在我肩膀上的阎罗王。阎罗王的皮肤很白,那双阴霾的眼睛也丝毫未变,甚至眼中的黑暗更甚。
我向外挪了几步,强压下对阎罗王出手的冲动,说道:“暮夕的罪是由冥王殿下定夺的,所以请五殿下高抬贵手。”
“五殿下,冥王殿下就快到了,还请您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白无常的脸色很不悦,对阎罗王警告道。
但是阎罗王似乎没有把白无常放在眼里,然后似乎在我身后看到了什么一样,视线滞留了一下,我有些好奇地想要转头,但是阎罗王却把一只手压在我的头顶,让我不得动弹。他再次弯下身,然后把脸凑了过来。阎罗王在众人面前做出这么轻佻的举动,但是没有一个鬼差上来阻止,也许是因为惧怕阎罗王,不想因为我一个小小的书离而得罪他吧。
“暮夕,别怕。”阎罗王眼中满是戏谑。
这是姐姐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岂容别人来拿它做玩笑说出来,我气急想要抬手打他。他突然收回放在我头顶的手,然后急急地后退,而我也被跑过来的白无常扑在地上。
“咻!”地一声箭矢划破空气的声音。
刚才阎罗王站着的地方正插着一根黑色的箭矢,然后“砰”的一声巨响,这根箭矢炸开了,地面因为箭矢的破坏而出现一个大坑,刚才我甚至能感觉到震动的地面。我想要站起来,但是又被白无常按了回来,他道:“等一下。”
阎罗王突然腾空飞起,黑色的箭矢从地底突然冲出,然后紧跟着阎罗王:“冥王殿下这是以来就要给我难看吗?”
我回头,看到了从偏殿走出来的冥王殿下,第一次在他的脸上看到了疑似愤怒的神情,他的右手上拿着一把黑色的弓,弓上被金色繁复的纹饰点缀着。阎罗王看到冥王殿下并没有收手的样子,只好停下,然后正对着飞来的箭矢,手中的琉璃灯飞出,然后与箭矢相撞,最后一齐化为粉末,消散在空中。
殿内的形势一下子紧张起来,白无常放开我,然后回到原位。阎罗王再次开口道:“殿下不给我一个解释吗?我好歹也是十点罗刹王之一……”
“射偏了而已。”简单粗暴地打断阎罗王接下来想要挑衅的话。
“噗……”我忍不住笑出了声,心里想着这句话真的很冥王殿下。不过,这样的说话方式,很熟悉呢……
这一段小插曲在冥王殿下的强硬下结束,接下来就是身为罪人的我的审判了,冥王殿下并没有登上台阶坐到属于他的位置上,而是径直的向我走来,然后抬手,摘下我发间彼岸花的头饰。
头饰被摘下,立刻在冥王殿下的手中枯萎,然后被丢弃在地上,随后消失不见。
“暮夕,撤去书离之职,贬为种花人。”
冥王殿下的声音很有穿透力,足以让整个大殿的人都听的清清楚楚。种花人是一个苦差事,她们必须在忘川河旁种植彼岸花,但是谁人不知,彼岸花即使遍布整个冥界,唯独不会在忘川河畔生长,因为那里怨气太深,从未有种花人让彼岸花在那里开花过。但是如果没有开花,那么种花人就必须一直留在河畔上,而河水中恶鬼太多,一不留神就会被拖入河里。
不过,虽然说种花人这个差位又累又危险,但是对于我这种破坏了奈何桥的鬼,是不是……惩罚有点轻?
“冥王殿下,这恐怕有些不妥,暮夕的罪孽深重,这惩罚太轻,臣认为,应该将她交给罚恶司判决。”果然,很快就有鬼看不下去了。
“嗯?不若,让我带着她去第十八层地狱走一圈吧。”多事的阎罗王又开口了。第十八层地狱,我想起第一次去那里时见到的场景,整个鬼都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