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4
亭褪去上衣,腹部被朝夕的银枪贯穿的部分已经愈合了,但是妖怪的身体终究与人类不一样,伤口处的重生的血肉几近透明色。辩机看了看亭的伤口,终究还是放下手中的药,说道:“你的伤口已经用不上这个药了。”
“是你自己要多管闲事的。”亭重新穿上衣服,然后嫌弃的瞥了一眼辩机,但是辩机还是拿着平淡如水的眼神看着他,亭的心里有些发慌,他与辩机相识也有几个月的时间了,辩机这样的神情,很明显是想让自己主动给他一个解释。
亭轻哼了一声,然后身体轻盈地跳到亭子的栏杆上,说道:“辩机,你要知道,若是你被发现和我这个妖怪有联系,是什么下场。我还不至于废物到让一个人类帮我背锅。”
“郡主不会说的。”辩机笃定地回答道:“如果郡主想说出这件事情的话,我早就被拉到菜市场门口去斩首了,而且,你在逃走的时候,公主殿下也在,当时的郡主意识还算清醒,可是郡主并没有把你的事情告诉公主殿下。”辩机只有在和亭说话的时候,不会用“贫僧”自称,或许是因为在心底,辩机不想让佛家和妖族扯上什么关系吧。
“你们,连保护自己重要的人都做不到吧。”朝夕的话突然浮现在辩机的脑海中,如此大逆不道的话,辩机应该生气才对,可是他却发现自己不但没生气,甚至还有些动摇自己的佛心。辩机摇了摇头,把心底的悸动忽略,隐藏。
“可是,死人才更安全,不是吗?若是她反悔的话,那我们就完了。”亭不赞同道:“现在她不是危在旦夕吗,那你就别救她了,干脆让她死了算了。”
辩机虽然也想不清楚为什么暮夕不把真相说出来,但是辩机是不会放弃救治暮夕的。毕竟,如果他再无动于衷,那就真的没脸再去看拼上性命采药的朝夕了。
“亭,我曾经想化解你身上的杀气,可是我发现我也许没有那个能力。”辩机叹了一口气,就如朝夕所说的,皇觉寺在这人与妖共存的世界中,是个特殊的存在,他们不杀生,但是却能被妖族任意宰割:“或许你在这个世界是对的,因为你是亭,所以杀戮对你来说,是你的人生。”
“说人话。”亭倚在石柱上,冷冷地说道。
辩机忍不住笑了一声,然后走出亭子,仰望着天空,喃喃道:“这里不适合你继续待下去了,你可以回去了,回到适合你的地方。”
正午时分,朝夕和辩机二人再次赶路,骑着骏马从皇觉寺一路赶回王宫,中途不敢稍作停歇。朝夕再次抽动马鞭,想要加快速度,但是辩机立刻赶上,伸手拉住朝夕的缰绳,皱着眉头说道:“不能再快了,马会被累死的,而且公主殿下身上还有伤……”辩机停顿了一下:“公主殿下就算不爱护自己的身子,但也为郡主想一想吧,如果郡主醒后,看到公主这个样子,一定会很伤心的。”
朝夕摸了摸帏帽下的脸,深深的伤口让朝夕咬紧了牙关,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即使她从小喜欢舞刀弄枪,可是没有哪个女子会喜欢自己脸上多一道伤口。而且,这个样子,如果被爷爷和暮夕见了……
“我知道了。”朝夕终于松了口,然后这才发现自己的手竟然被辩机握住了,刚才情急之下,辩机倒是没注意到这个。辩机就像触电了一样,松开了手,与朝夕拉开了距离。
没有人看到朝夕有些绯红的脸色,朝夕虽然说过如果辩机不是出家人,她就嫁给辩机的话,但是那番话并不是认真的,但也不完全是谎话。如果辩机还俗的话,她也许……
“呐,辩机,你有想过还俗吗?”朝夕尝试打听道。
“无。”辩机回答的很干脆,他会是未来皇觉寺的住持,这几乎是整个人界都认定的事情了,而他也默默接受了。他的一生,注定了要在皇觉寺开始,在皇觉寺结束。
“你难道没有发现自己不太像出家人吗?”朝夕突然说道。
辩机愣了一下,心中有些慌乱,就像自己一直以来存在的意义突然被否定了一样,辩机生气了,言语刚冷地说道:“请公主殿下不要再开玩笑了。”
朝夕笑了笑,不说话。突然想起暮夕的手帕,自言自语道:“哎呀呀,手帕……”
“什么?”朝夕的声音太小了,辩机没有听清,所以问道。
算了……朝夕摇了摇头,不想再戏弄辩机了。
但是此时的两个人,又怎么会想到后来发生的祸事,都是从这方手帕开始的,这方手帕就像是个导火索一样,引爆出了很多事情,甚至祸及到了皇觉寺。
风尘仆仆的二人,还未来得及喝一口水,就赶往太医院。不过好在太医说暮夕的身体状况奇迹般地在好转,朝夕舒了一口气,她离开的这两天里,无时无刻不在担心回来的时候,看到的是暮夕的尸体。
不过,若是那天晚上,妖君没有来的话,或许,此刻朝夕看到的,真的是暮夕的尸体。
辩机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然后就要随太医们继续救治暮夕,朝夕拿出怀中的圣血莲,突然屈膝跪下,这一举动让在场的人都惊了一下。
“朝夕在此代替暮夕,代替爷爷,谢过辩机大师。”
在场的人谁人不知朝夕公主从小就有一身傲骨,但是现在却为了暮夕而放下自己的傲气。
“公主请起,贫僧定当竭尽全力救治郡主。”辩机向朝夕行了一记佛礼,等朝夕站起来后接过圣血莲,走进暮夕的房间……
我听着亭的诉说,才知道,原来那段时间里,还发生的这样的事情:“姐姐她……跪下了啊……”眼泪砸在亭的三生书上,染开墨迹。
无法想象自己姐姐跪下的样子,我的脑海里对往事的记忆好像又清晰了一些,有些事情已经印进了骨子里,抹也抹不去。我可是很记得,小时候姐姐在练武的时候,累到手脚发软,但是依然不松开手中长枪的样子……
这样的姐姐,怎么能向那个害死她的人跪下呢……
PS:身体仿佛被掏空,刚码完字就要去开班会,神特么班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