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着两只编制袋背着一个民工包就是余良杰同学所有行囊了。走出三栋宿舍他无比眷恋地回头望了一眼这是他深爱着的地方呵带着理想而来却不得不忍痛离开的地方。
他心中一酸眼泪差掉下来二十年来他早习惯了命运的多舛习惯了一个个亲人从他身边消失可是这回要对这个藏着他理想的学府永别他还是难以自持转过身去不敢再看粗擦的衣袖在眼角旁擦了两把拖起沉重的脚步向车站一步步进。
奔丧又是回家奔丧这已经是第三个父亲离自己而去了。家里也无力再供他上什么大学没有男丁的家庭等于是梁柱轰然中塌。
突然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挡在前头那是李进。
“阿杰我要是没有查火车时刻表险些被你骗过去了。你下午的火车我明明查到是中午十一的火车。”李进也不去问什么他知道余良杰心中的伤口太多自己去提只能是触动他的疮疤别无他法。
有什么困难那就跟他回趟家亲身体验一下能帮一把就彻底帮一把吧毕竟童年只有那么可爱的几年朋友值得留在记忆里的也就那么几个阿杰无疑就是最深刻的那一个他那从带着忧伤的眼神让李进天生护短同情弱者地心理又一度泛滥。
他也没什么。只是帮余良杰把两只编制袋扛在肩上。向车站走去。
“阿进你……”余良杰眼眶湿润这就是朋友即使那么多年不见。还是朋友一个举动。一个眼神就理解了彼此。
“阿杰男子汉大丈夫有泪咱不轻弹天下没有过不去地坎。你要回家我就陪你回趟家。这个大学。你却不能不上。钱不是问题我可以借给你。”李进知道对待阿杰这样心灵脆弱的朋友。你帮忙可以但却不能居高临下去施舍借的话那就好听多了。
余良杰虽然极力告诉自己不要落泪但在这童年好友面前还是不争气泪水吧嗒吧嗒往下掉。
眼看余良杰情绪波动两个大男人是不方便站在这大街上当下拍了拍余良杰:“也不急着一时咱们先坐下聊聊吧时候分别后就没好好聊过。”
他此刻不得只好弄手段使上了神通让余良杰欲拒难从居然乖乖了头跟着李进走到旁边的草坪上将行李放下两人坐定。
也不知道是积累了太久还是面对童年好友没有隔阂和心理包袱余良杰在李进地诱导下将自己这么多年的经历一五一十都了遍只有这样他才觉得心里稍微好受了。
李进也是难以置信阿杰地母亲他有印象两家人住地不远他经常去余良杰家里玩记得他家很贫困但他母亲做的酱南瓜干很好吃李进时候每当去余良杰家总要摸一两条在路上啃啃。
没想到他母亲自阿杰的生父之后已经改了两次嫁让人完全想不到的是后面两个丈夫几乎没有一个活过了四十五岁都是中年早亡死的原因不明不白不但如此连带家人都死得很干净。
如此一来这对母子自然要背上克夫克父地名声一次从老家嫁到湖南再一次又从湖南嫁到贵州转战了三个省份越战越往西但还是摆脱不了这命运这让余良杰很受伤。
如果是以前的李进肯定会对此惊讶不已可如今不一样这想都不用想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如此一来就更加坚定了他去贵州的决心。
“走吧火车也快到了。”李进站了起来“我陪你去趟贵州。”
余良杰惊诧地道:“阿进你不用上课吗?”
“我这大学上跟不上没区别放心耽误不了事。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李进提起两只编制袋率先上路。
余良杰对李进向来十分佩服所以从对他就十分信赖也因此十分珍惜这段友情临走地时候才会跟李进一声。
淡季的火车倒是不挤李进补票上车也能坐到座位。
“阿杰不管结果怎么样这都不是你的错大学还是要继续上啊。以后有什么困难记得找我。”两人聊了这么久童年的那种熟悉感觉慢慢找了回来。
“阿进虽然你比我要几个月但我从就很佩服你很崇拜你。我记得你时候最怕你妈你妈不让你在外边闯祸你一直很听话但有一次在学校因为我的事你跟几个高年级的同学干了一架。结果回去被你妈罚了两天不准吃饭你记得吗?”余良杰回忆起前尘旧事才有些温暖的感觉涌上心头。
“怎么不记得还不都是吃你家的饭才度过难关的。真的你你家那酱南瓜干的味道我到现在还忘不掉。”李进笑道。
“时间过得真快啊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不要长大一切就停在那个时代人都活得好好的不要变化。”余良杰再一次陷入伤感。
“那怎么能够呢?神仙也没有这个本事啊。不过如果能回到时候我一定要追讨回那帮家伙欠我的画片啊香烟纸壳啊大纸板啊还有很多。尤其是大飞那个家伙借了我好几把弹弓从来就没还过。”李进试图从记忆中挑些轻松的话题来。
余良杰果然笑了。赧然道:“起来。我也弄坏了你不少东西。”
“没办法谁让咱是兄弟呢?”李进笑道。
一路着聊着下火车已经是晚上十多了。回去余良杰家要转几趟车。而且要白天才转得到余良杰往常是在候车室窝一晚上。第二天早上再走地。但李进哪有这份心思直接找了家宾馆住了。
晚上跟方寻打了个电话自己去趟贵州朋友家方寻自然十分理解只让他一路心。
见李进如此阔绰。余良杰心里有些惴惴。
“阿杰你别这样钱财是身外之物。对我来现在毫无意义。我这次来主要是想看看是不是出现了什么不好地事情没道理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我想见见你妈。”李进实话实道。
“见我妈?”余良杰不解地问。
“不错你肯定听过天煞孤星这个法吧有一种人天生就是如此能将身边的人克得死死。我看你身上没有如此迹象所以想看看你妈……”李进顿住了因为他看到余良杰脸色变得十分不好。
“阿进没想到你也跟那些愚夫村妇一样的口气你真信这个世界有这样地人存在吗?这根本不符合科学。”余良杰激动地道很显然这些话身边有太多人曾风言风语过搞得李进如今把实话出来却显得跟风凉话一样。
“唉!”李进叹道“阿杰你觉得我是那种人吗?”
余良杰也察觉到自己反应似乎过于剧烈了毕竟阿进绝对是一份好意这他很清楚从一起玩他对李进的本性还是很清楚地。他不算一个好孩子但对自己人却是好得没话。
“阿进对不起我……”
李进止住了他:“咱们之间不要对不起你要相信我不会害你。”
余良杰还是第一次住高档宾馆颇有些不适应虽然心事满腹但脑子里偶尔也会冒出这样古怪地想法:原来有钱人的生活真的可以如此美好为什么偏偏我受穷还要受命运摆布呢?
李进虽然很不喜欢转车转来转去但如今御剑去或者驾着青鸾、火凤未免太骇人听闻怕吓着现在的余良杰他告诉自己要低调。
转了一个上午的车总算才到了乡里徒步走了一个多钟头终于来到了余良杰现在地老家这是一个很封闭的山村几乎可以是与世半隔绝。
李进一进村就觉得有股阴森邪门的感觉这村子透着地那是很浓的死气啊!
满耳都是哭声一路撒满了纸钱和纸花边哭丧棒招魂幡之类的东西到处插满时不时就能见到一群群披麻戴孝的人哭着路过。
而且这些人看到余良杰眼神里透着一股十分不友好的神色显然天煞孤星这个法在余良杰第三个生活环境里也已经传开了。
一个村子居然几天之内死了四五个人都是三四十岁的壮年年纪最大也不过四十五岁余良杰继父家里就死了两兄弟继父和叔叔。
这已经不能用恐怖来形容地方政府也派了人来调查是不是生活环境出现了什么问题比如水质比如空气质量但这些测试都没问题做尸检也检查不出任何情况只是离奇死亡。
李进却知道这非正常死亡的原因还是在这个村子里因为那股阴森煞气并没有散去要死的还不止已经放在棺材里的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