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锁见乔谨言一副轻描淡写的模样,坐在那里纹丝不动,想起昔日这男人的缠绵炽烈和冷漠无情来,声音嘶哑,说不出话来,她拿起他面前的咖啡尽数泼到了乔谨言的身上。
乔谨言脸色有些暗沉,眉眼冷峻起来,谈溪正好进来,看见了,尖叫一声,急急忙忙地走过去,擦着乔谨言身上的咖啡渍。
乔谨言站起身来,看向谈溪,淡淡地说道:“你先去看汤煲好了没有,我跟你姐有话说。”
谈溪点了点头,看了看乔谨言,又看了看乔锁,进了厨房。
“是我早些年没有教育好你,我不怪你,不过阿锁,没有下次了。”乔谨言沉声说道。
乔锁气的浑身发颤,沙哑地问道:“全天下的女人那么多,你为什么要招惹我妹妹,你能给她幸福吗?你别忘了你家里还有一个。”
“小溪说了,她什么都不要求,只希望能呆在我身边,阿锁,幸福这东西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外人是不会知晓的。”乔谨言淡淡地说道,“她很像刚回到乔家时的你。”
乔锁见他说的这般理直气壮,丝毫没有廉耻,想起这些年她的痛苦和纠葛,只觉得满身心的都是怨恨,她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手,按捺住想要嘶叫的冲动,是她看错了,还是发生了什么不知道的事情,为什么乔谨言会变成现在这样,为什么?
“大哥,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模样?”她突然低低地哀伤地问道,她不相信,大哥不是那种人,为什么要牵扯进小溪来,她应该有她自己单纯快乐的小生活而不应该牵扯进这些豪门恩怨,这些人远不如外表那样光鲜亮丽。
乔谨言见她表情悲伤,双眼里都是不可置信和受伤的情绪,瞳孔微微收缩,他偏过头去,淡漠地说道:“我想通了,阿锁,既然你要嫁入夏家,我也该有我自己的生活,过去的那些不提对错,就让她过去,大哥祝你和夏侯幸福。”
乔锁的身子僵住,这便是乔谨言的答案?她有些茫然无措地抬起头,擦了擦面容,感觉有些昏眩,她转过身去,一句话也不说,咬紧唇无声地大哭,她怕乔谨言看见她的泪水,有些慌不迭地往外走去,快点,再快点,可是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絮上,她走的那样艰难,走出公寓时只觉得浑身都是汗,脑袋生疼生疼的,她想等电梯,可是电梯一直不上来,她推开楼梯道的门,脚步有些虚浮地往下走。
她要离开这里,再也不要回来。
她往下走去,一不知道走了多少步,突然之间就停下了脚步,蹲下身子抱着膝盖痛哭出来。她想哭出声音,可是什么声音都没有。
原来痛入骨髓,连声音都显得是那样的多余。
她坐在楼梯道的角落里也不知道哭了多久,觉得眼前阵阵发黑才有些茫然地起身,她擦了擦泪水,遮掩着红肿的眼睛,继续往下走,她什么都无法思考,满脑子都是乔谨言跟小溪在一起时的模样。
她在爱情里曾经肆意、骄纵、凭仗着乔谨言对她的好给他甩脸色、冷战,甚至答应嫁给别人来逼迫他,伤害他,来完成所谓的报复,那时她以为乔谨言是喜欢她的,她那样聪明,从这个男人对她的渴望和宠溺的眼神便能看出来,可是如今都没有了。
他有了更年轻漂亮、单纯的小镇姑娘,他们那些高门子弟、公子哥不就喜欢这样单纯天真的少女吗?未经世事,年轻漂亮,百依百顺,甚至不求名分,她再也不是唯一。乔谨言告诉她,他有钱有权,可以拥有无数个这样的女人,他不在乎她跟谁结婚。
原来天底下的男人都是一样的。不,夏侯是不一样的,他不会伤害她。
乔锁如同抓住了黑暗中唯一的那根光亮,她想到了夏侯,她冲出大厦,在下班的人潮里满目荒凉地找着夏侯,她沿着道路一条一条地找,她相信夏侯总会找到她的,他以前总会在路边将无家可归的她捡回去,这一次也一定是这样。
“小姐,你的手机响了,一直响个不停呢。”有路人拦住她,指着她的包说道。
那声音迟缓了五六秒才进入她的耳中,她慌乱地去找手机,手机摔下来,她蹲下身子去接听,听见一个男人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好像是大哥的声音又好像是夏侯的声音。
她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小锁,你在哪里?”
她不知道她在哪里。
“你电话别挂,我来开定位系统。”电话里的男人说道。
乔锁如同流浪猫一般蹲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仰起头看着模糊的环境,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知道等了多久,等到路边的路灯都亮了起来,路人对她指指点点,才有人急急赶过来,一把抱住她,焦虑地摸着她的脸,说道:“小锁,你怎么了,别吓我。”
她摸着他的脸,看清他是夏侯,突然抱住他,“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夏侯见她哭的小脸都成了花猫,又是好笑又是心疼,抱着她,也不顾路人的目光,将她抱上车,柔柔地说道:“走,小花猫,咱们回家咯。”
乔谨言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夜色,脸色沉郁,整个人站在那里如同一尊雕塑。
谈溪将手上的手表取下来,放在桌子上,发出轻微的响声。
“那只表是你的报酬,你不用还给我。”乔谨言没有回头,声音比寒冰还要冷上几分。
谈溪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她和乔谨言只见过几次面,乔家是初见,那时乔谨言很是彬彬有礼,见她毫无尊严地跪在地上,便给了她一张名片。
她那时感激这个男人,因为他没有将她的尊严踩在地上。她离开乔家后,乔谨言的助理找到她,给了她一笔钱,劝她离开帝都。
她原本是想拿那笔钱在家乡做个小本生意的,一边做生意一边照顾母亲,可是后来母亲病了所有的钱都花光了,她没有办法只得重新来了帝都,那时候她立誓要在这座城市活下来,活的出人头地,乔锁能活下来,为什么她不能?
她去找乔锁,出来的人依旧是乔谨言,那是第二次见面。乔谨言站在乔家的院子里,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看着她,脸色冷峻,不带丝毫的感情。
她对这个男人心生好感,颤颤巍巍、语无伦次地说出了自己来的目的。乔谨言淡漠地点了点头,说道:“不要来找阿锁了,我会让助理联系你。”
说了那一句话,他便转身离开,没有多看她一眼,她感觉骨子里都冒出了羞耻感。她作践了自己,她没有接受乔谨言的施舍,她进了帝都的酒吧和夜场,开始坐台,可是就算是坐台,她初来驾到也被人四处欺凌。
第三次相见,乔谨言的助理带她来到公寓,乔谨言孤身一人站在窗前,莫名地看着远方,说:“你开个价。”
她渴望靠近这个男人,她狠心说了一个自己认为很多的价格。乔谨言面不改色,下一秒便让助理给她开了发票,然后叫她回去,甚至都没有说要她做什么。从始至终那个男人没有回头看她一眼,她却知道自己爱上了他。
因为三面之缘,三句话,她爱上了这个男人。
“乔先生,下次我什么时候过来?”谈溪鼓足勇气问道,越是寒冷的男人,一旦进入他的内心越是会炙热。
“等通知。”乔谨言淡漠地说着,然后顿了顿,语气轻慢,“下次,不要碰我。”
谈溪的脸猛然之间就涨红了,她想起乔锁将整杯咖啡泼在了乔谨言的身上,自己条件反射的就去给他擦衣服。谈溪有些哀怨,姐姐怎么能做出那样没素质的事情来,倘若是一般人早就发火动粗了,亏得乔谨言涵养好没有动怒。
谈溪垂眼,掩饰住砰砰乱跳的心,很是柔顺地说道:“对不起,那时候我太入戏了。”
乔谨言没有说话,谈溪等了半响有些难堪地出去将门关上。
等到这个女孩子走了,乔谨言才回到书房,坐在书桌前,等着John的电话。阿锁这个妹妹心思颇重,也有欲望野心,是个容易掌控的人,乔谨言叹气,纵然是那样淳朴的地方出来的小姑娘到了帝都这个大染缸也是会变的,唯独乔锁那个傻瓜,多年来不曾变过。
阿锁但凡细心一点,精明一点也会发现,这里和她离开时是一模一样的,没有第二个女人生活的气息在,只是那个傻瓜也不知道会伤心成什么样子,她只怕再也不会回来了。他太了解她,有精神洁癖,固执的要死。
乔谨言看了看这套公寓,皱了皱眉头,往后这里还是空置着吧,他用过的东西不喜欢转手给别人用。
“四小姐回去了,是夏侯来接的。”John的电话适时地进来。
乔谨言抿紧薄唇,许久,沉沉地说道:“你们回来吧,不要跟着她,免得被乔家人发现。”
“往后都不需要随身保护四小姐?”John问了一句。
乔谨言淡淡地“嗯”了一声,挂了电话。
爷爷说的对,忍乃是王道,如果忍得了这一时,他必能开拓出一片崭新的天地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