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我们预料,第一批候选者无法得出有价值的结果。」哈雷的身边,身穿红袍的染血之手首领血骨珀塞尔说。
哈雷交给猎魔团的残咒,是摘自解咒之咒的一部分。而解咒之咒,早已被珀塞尔等人研究过了。
咒术之盟是由三大国最厉害的十大窃神者组织为主组建的,比起普通的纹咒师,他们对魔法的认知与感触有着天生的优势。
但即便如此,却依然对解咒之咒没有办法。
第一次尝试破解解咒之咒的当天——「金沙」被哈雷悬于半空,金色流苏摇摆,像八爪鱼舒展身体般四处延展。十二位窃神者围绕解咒之咒共同操作,不到十分钟之后就有两名珀塞尔的手下晕死过去,呈现出油尽灯枯的现象。
剩下的十位窃神者又持续了五个小时,最终全部体力不支。但所取得的进度,竟还不及阿苏美昔日独立完成的部分。
阿苏美接手窃神者的进度继续修复,却发现金色射线根本无法与自己的手指发生接触。这便说明「接力赛」的方式行不通。想复原解咒之咒,必须从一开始就加入进来。
解咒之咒变回流苏的模样,落在哈雷掌心。阿苏美想重新开始,却发现金沙无法再悬浮空中,就像是暂时喝足了奶的婴儿陷入沉睡。
虽然阿苏美同样也没有取得「好成绩」,但却引来血骨珀塞尔的欣赏。两人对解咒之咒延展出很多问题,兴趣十足地讨论不休,用的几乎都是专业术语,让一般人根本没有插嘴的空隙。
这个一般人,指的就是六骨。
「老男人绝对没安好心。」他跟秋枝等人这样抱怨过。但他仅仅也只能抱怨而已。
六骨和血骨珀塞尔,两人的名字都和骨头沾亲带故。乍听之下,就像是一对兄弟,那种活跃于烂俗的英雄传记中反派恶霸,以打家劫舍为生。
但出了名字之外,两人之间的差距实在悬殊。
六骨二十出头,一头垂肩的干枯长发,当初为了伪装窃神者而在额头画下的金线至今没有擦掉,腰上缠着一个个装有占卜工具的小布袋,然而,谁都知道他的占卜术是冒牌货,本质上六骨就是一个骗子。
血骨看上去至少四十来岁,简短刚硬的短发中间闪着缕缕白丝,与宽阔的脸型连在一起像是一块方砖。他不苟言笑,脸上的手掌形的烙印的确让人感到可怕,但若看习惯了,便又有些让人同情,很难想象是何等的硬汉才能扛下如此酷刑。
他是染血之手的首领,永远将身上的红色法袍打理的干净整洁,他是三大国最恶名昭著的窃神者之一,有着常人根本无法比肩的阅历与经验,他与阿苏美的聊天,无需刻意为之,便会让阿苏美频频发笑。
「放心,阿苏美不会喜欢他的。」秋枝说。
她说的是一种事实,因为她知道阿苏美真正的心之所属。
但在六骨听来,就像是一种安慰。
「谢谢。」六骨说,「她要是能找到一个谈得来的人也不错。只不过,别委屈自己找这么老的。」
此刻,六骨和秋枝待在哈雷会议室的隔壁房间。
自从六骨跟着哈雷以及咒术之盟一同回到银轮城,他感到仿佛一切都变了。
选择银轮城是哈雷的主意,一是因为坨门家族重新夺回银轮城,欠了哈雷极深的人情。二是因为重创后的银轮城正在重建,需要吸收大量的人才,对外城人的入城盘查相当宽松。
进城之后,新城主克诺·坨门便将哈雷等人以贵客的身份安排进了城主堡垒,专门划分出几间大房间供哈雷使用。
哈雷将其中一间房间定为会议室,从早到晚便待在里面和咒术之盟的人讨论着什么。
要知道,在不久之前,哈雷有什么事情可都是和六骨他们一起讨论的。
从与哈雷认识,到之后一系列的冒险,六骨都以能成为哈雷的朋友、同伴为豪。而哈雷与咒术之盟相认之后,六骨才发现,哈雷真正的手下是世上何等可怕的存在。他就像是一只从小村庄被路过的老虎带走的耗子,直到有一天,老虎把他带回了大丛林,他突然抬头一看,猛虎身边的全都是凶猛野兽,而自己依旧只是一只耗子。连身为「扛衣官」的优越感都荡然无存了。
他不由有些羡慕阿苏美,她可以凭真本事留在哈雷身边。
六骨这份感受,秋枝深有体会。
「哈雷是一个特别重旧情的人。」秋枝说,「记得么,我与他重逢的时候,你们也都在场。」
「当然记得,那是在无疆之风的地盘。」六骨说。
「我找了他半年之久,依然杳无音信。突然有一天,他重新出现在我眼前,可同时,他的身边又有了新的朋友。我当时难免有些难过,心想他既然活着,为什么不第一时间来找我。」秋枝说,「后来我发现虽然他有了一些变化,但他对我的态度并没有变。」
「大姐,老大对你那自然没得说。」六骨说,「毕竟你们可是那种关系。没有说破而已。」
六骨这种暧昧的说法,让秋枝心中开心,她脸微微一红,「所以,你就放心好了,哈雷是不会……」
秋枝本想说,哈雷是不会冷落你的,但一想把冷落放在六骨身上不合适,便转口道,「哈雷是不会不管你的。」
「那火猪怎么办?」六骨说,「他从离开雾海到现在,还是一副不对劲的样子。」
「觉醒之血的事情对他刺激太大了吧。」秋枝说,「春弥说过,她负责这件事。但现在看来,并没有取得成果。」
「哦?谁说的。」和本人一样性感的声音飘进房间,然后一个身穿黑袍的高挑女人推门而入。
「那火猪现在好了?」秋枝问。
「没有。」春弥回答。
「那我说你没有取得成果,并没有说错。」秋枝说。
「那是因为我还没有去找他。」春弥说。
「……」秋枝。
「别着急。」春弥拉开一张椅子坐下,一对大长腿朝前伸着。「时间就是最好的安慰药剂。但我想,应该不用我出手了。」
「为什么?」秋枝问。
「舍纱已经派了她的手下,你见过的,那些可都是尤物。」春弥说,「没有哪个男人的心伤,是一个性感尤物宽慰不了的。如果不行,那就两个。」
「哎呀。」六骨扶额。
「你怎么了?」秋枝问。
「我……我突然觉得也有点忧郁,需要黑羽姐妹会的宽慰。」六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