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求您,求您饶过老臣的儿子,那真的只是一场意外。」长跪不起的颤抖老人。
「你知道会有多少别人的儿子因你的儿子而死!?」魁梧的中年人像是一头发怒的雄狮,金冠之下红发熊烈如火。「知道真相的父母们会要求吊死你们全家!」
「陛下,那就杀我吧,砍下老臣的脑袋,老臣代罪子去死。」老人匍匐上前,抱住帝王的大腿。帝王一脚把他蹬开,嫌恶道,「下等胚子,你的老命能值多少钱?你的儿子还活着,是留着给这件事有个交代。你现在应该祈祷这个小子还能救活,这样你的儿子还能留个全尸。」
帝王左手边是一排低头垂手的重臣,而右手旁、帷幕之后,七八个身穿黑白相间长袍的皇室医师手持手术刀围绕着一张病床,上面躺着一个鲜血淋漓的少年。
他们忙了足足三个小时,其中几人甚至都已经将战能耗尽,但也只能保证病床上之人这一秒不死,下一秒仍是未知。
红发帝王来回踱步,老人趴在地上止不住眼泪。
「救不了了,陛下。」年长的皇室医师拉开帷幕走出来,「只能做最坏的打算了。」
「他活不了,你们全都不用活了!」红发帝王怒吼,气势压地医师一下子双膝跪地,「你们这些蠢货,是在用无能引来战争!」
「陛下,我……我……或许有办法能救他……」一个女医师钻出帷幕跪在地上,她的额头毕恭毕敬地磕在地板上,身子微微颤抖。
「你是何人,既有办法为何还啰嗦不用。」红发帝王低头看她,这个女人虽然年轻,但是发育的极好,上翘的臀部饱满又圆润。
「陛下,她只是臣下的一个助手,没见过大场面一时骇于皇威胡言乱语罢了。」年长的皇家医师趴在地上歪头朝那个年轻女人道,「滚进去继续止血。」
「你闭嘴!」红发帝王呵斥老医师,命令女人抬起头。「你叫什么名字,说出你的办法。」
「我……我叫金蜂……只是一个助手。」淡紫色的长发下,露出一张怯生生的俏脸。「那位……」她并不认识病床上的那一位少年,虽然只有十岁左右,但其身份绝对高贵无比,她思忖了一下称呼,「那位大人的右半个身子被烧蚀溃烂,用医术只能最多维持他半天的命。」
「刚刚是你自己说可以救治,竟又改口不能,欺君可是死罪!」红发帝王冷眼看她,女助手并没有低头,「我……我是说医术救不了,只能用别的办法……」
「说。」
「我有一个朋友……名叫卢克·纳尔多,他非常聪明,他有办法。」
「他又是何人?」
「纹咒傀儡师。」女助手道。
「陛下,不可,那种低俗的市井卖艺之辈,怎有资格迈入宫廷,这与礼法违背。」有重臣上前一步谏言。「我们还是请圣教庭出手相救吧。」
「混账!」红发帝王怒喝,吓得重臣一哆嗦又缩回队列中。
「找他来。」
直到入夜,太监们才把人带入王殿。
那是一个英俊的年轻人,穿着一身风尘仆仆的灰色长袍,背着一个用锁链捆着的黑色棺材。
省去了繁复的礼节,卢克钻进帷幕,出来之后只说了三句话。
「给我一个密闭的房间,我能救活他。」
「我只要金蜂做我的助手。」
「我要五十万金刀作为酬劳,救不活就砍掉我的头。」
当夜,金蜂和卢克推着病床进了一个房间。
六天六夜之后,红发帝王进了房间。
因为卢克说,已经大功告成。
然而,屋外所有的人都听到了一声帝王的怒吼。
「这就是你所谓的救活!?」
红发帝王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少年,全身微微颤抖,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而是心底的恐惧。
赤裸左半边身子,和右半边甲片密布的「铠甲」焊接在一起,这样的东西,还能叫做人吗?
「他的心脏在跳、拥有正常的意识和脊椎,右半边的身子会随着左半边身子的自然成长而调整尺寸。他甚至还能传宗接代,所以,他当然是活的。」卢克说,这个男人从手术开始,就没有闭过眼睛。
红发帝王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走,显然是默认了眼前的悲剧是「最好的结局」。
过了一会,一个太监走进来,他身后跟着推着一箱箱金币的卫兵。
「呐,这是陛下赏你的。」他的嗓音阴柔甜腻,他手指点了一下卢克的胸口,「你这下可发达了。」
「这可不是奖赏。」卢克嫌恶地拨开太监的手,「是我应得的。世上只有这一副『兵锋妖螳』。」
太监笑了笑,并不介意,「陛下说,让你给他重新起个名。」
「历经七夜,死而复生。」卢克看着床上的少年,「从今往后,你就叫『七夜』吧。」
七夜与这半副「兵锋妖螳」共同成长了八年,恐怕他早已变得比卢克大师还要熟悉这副纹咒傀儡。
但没想到,世上还有第三个人可以操纵它。
兵锋妖螳的左半边此刻就套在一个金发少女的身上,而看情况,她似乎比自己更熟练!
伊芙瞬间就闪到了七夜的面前,三条胳膊从刀变成尖锥,分别刺向头、胸、腹!
七夜右半边的三条胳膊从剑变回为手,抓住了三根尖锥。
但冲劲还在,两个人撞在了一面墙上,陷进去了一掌深。
「抓到你了。」伊芙的右手朝着七夜身子中缝焊接之处拍去,七夜用左手去拦,却没有拦住。
七夜身为黑刃四骑。
伊芙只是一个一年级的纹咒师学徒。
但她竟比他更擅长近身技击。
她的右手只是虚招,真正目标是七夜左半边的兵锋妖螳,她的手从上向下连按了几处,七夜的那三只胳膊中,有两条立马垂了下去,就像是突然断去了能量,两根尖锥直接刺入了他的左肩。
「我会先杀了你,再把它卸下。」这是伊芙的仁慈。
七夜苦笑。
「恐怕你来不及。」
杀气,
如冰。
伊芙脖颈寒毛炸立!
她朝左侧跃去,而七夜右脸再往右一点的墙面,多出了一道横着的剑痕。如果伊芙再慢三分之一秒,脑袋就会被切掉。
办公室里的温度不知何时,竟像是降了几度。
高挑的少女,银发飘散,水银般明亮的长剑被她握在右手之中。
「是你。」伊芙,「这里太窄。」
雪茉没有说话。
伊芙慢步朝前面的门走去。
雪茉跟上。
两个人肩对肩,中间隔着两米的距离,谁也不看谁,就像两条平行线。
「你不该害他。」雪茉。
「我只是取回原本属于我的东西。」伊芙。
「我是说哈雷。」雪茉。
「那是他自己傻。」伊芙。
「他不傻。」雪茉。
「别以为自己跟他出过几次任务,就了解他。」伊芙。
「除了任务。」雪茉,「还有别的。」
「……」
有人停住了,她转身,金色的瞳孔直勾勾地盯着那一对银眸。
咔——咔咔——咔咔咔。
兵锋妖螳的三条胳膊变成长剑,剑刃的制式竟与雪茉的一模一样。
「其实,我很早之前就想会一会你了。」
「很巧,我也是。」
银发少女出剑。
银芒斩破空气,办公室的门破裂,一个多臂的人倒飞而出。
银色的身影紧追而上,两人四柄剑,碰撞出一片剑光模糊,银色的火星光屑,照亮着两个少女的脸。
两个身影在风之塔内部飞檐走壁,时而交叠,时而远离,然而又猛烈的碰撞在一起。
风之塔内,竟没有一个人,所以多余的剑气只能寻找死物的怀抱。
那一层的扶手突然一斜,就整齐地滑了下来。
那一层的圆筒管道像橘子一般,被剪开了一瓣口子。
那一层的层边缘上一秒还是完整,下一秒就变成了被切割成大小均匀的「巧克力块」。
从办公室所在的底层开始,两位少女一路交锋到了距地六十米的高空,作为她俩的「仇人」,风之塔的内部已经快被拆掉了一半。
「真没想到你竟可以跟雪茉打成平手。」平台出口那一层,一个黑袍少年斜扛着一柄蛇形的阔剑,低头观看战况。
然后他又抬起了头,因为两位少女已经升到了头顶。
「幸亏,你们穿的都是裤子。」他自言自语,「不然我该怎么跟哈雷交代。」
然而他蹲身,猛地一跃!
竟一下子就超过两位少女的头顶。
「是时候该结束了!」
翼蛇阔剑下劈,被兵锋妖螳的两条胳膊架住,而另一条胳膊没有抵挡住未来的银羽剑姬的长剑。
这一剑堪堪划过伊芙的脖颈,割出浅浅的一线血。
三个人一同下落,然而最下面七夜已经准备好了。
他的兵锋妖螳的三条胳膊朝天撑掌,风就拔地卷了起来!
缓和并搅乱了三人的落势。
然而他跳上了天。
之后,只有三人落地。
因为伊芙被七夜双手抱在臂弯。
而她的兵锋妖螳则在刚才的一瞬间,被七夜用极快的手法分离。
「我跟它也很熟啊,你会的,我没有理由不会。」
银色的剑静静地躺在伊芙喉咙上。
「看来,这就是我的命。我认了。」金发的少女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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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养肥了读,读者很爽,但是对作者的伤害是极大的。
所以,如果可以的话,请追更。
谢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