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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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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敬和关初阳在一起已经有四年了。

他跟关初阳在同一个城市, 虽然分属不同的学校, 但读的是同一个专业,又一起经营事业,早就已经是不可分割的共同体。

求婚的想法也不是现在才冒出来的, 早在半年之前张敬就已经在准备了。

但他们的公司当时正面临着来自喻乔山那边的巨大压力,所有人都绷紧了神经, 不敢放松,不敢轻敌。好不容易终于等到事情解决, 张敬才敢重新把这件事拎到台面。

关初阳比他冷静, 比他清醒。如果在当时就提出求婚的请求,张敬知道她非但不会感动,甚至可能会斥责自己分不清轻重缓急。

“求婚这么麻烦的吗?”宋丰丰吃着面前的冰淇淋, “还要考虑这么多事情?”

“初阳这个人就是这样的。”张敬嘀嘀咕咕, 看着桌上的菜单,“她才是我大佬。”

这家餐厅名为大只佬, 是大只佬奶茶店老板的另一个铺子, 由于地处市中心,也是学生和年轻人都很喜欢来的地方。但由于学校尚未放假,店里的人不算多。

喻冬去洗手间了,宋丰丰把自己碗里的蓝莓粒全都舀到喻冬那一杯冰淇淋上。

“需要我们帮你做什么?”他问。

“不麻烦。”张敬似是已经有了全盘计划,“也不需要你们做事, 我就跟你俩讲一声。我戒指都买好了,就等今晚。她跟张曼一起去香港玩,今晚就回来, 最好的时机。”

喻冬回到了位置上,正要对张敬说什么,但张敬已经将酒红色的小盒子掏了出来,小心翼翼打开:“这个只是求婚的戒指,钻不太大,婚戒我得跟她一起再去选。她总说我审美不行。这个我看着还可以吧?你们觉得呢?”

款式简单,戒面上有一枚小钻闪动光芒。

“可以。”

有人在一旁说。

张敬一愣,立刻以最快的速度把盒子揣进怀里。

关初阳拿着一杯奶茶,一边喝一边冲他伸出手:“不是求婚戒指吗?给我吧。”

张敬:“……”

他看向喻冬,喻冬立刻辩解:“我也是刚刚才看到的。还没来得及跟你说。”

关初阳:“难道不是给我的?”

张敬:“不是给你还有谁?你就不能装作不知道吗?”

关初阳:“是谁说我们要彼此坦诚的?”

张敬垂头丧气,很快又想起一件事:“你们不是今晚才回来吗?提前了怎么不跟我讲一声。”

“想给你个惊喜。”关初阳笑了一下,勾着他手指晃了晃,“今晚酒吧有一场表演张曼等了很久,我俩改了机票,直接回来了。”

计划完全被打乱的张敬郁闷极了。他把装着戒指的小盒子递给关初阳,关初阳打开盯着看了一会儿。

“这次的审美还可以吧?”张敬说,“什么花里胡哨的都没有,最简洁了。”

关初阳点点头,没说话,只是又抬眼冲他笑了。

“你啊,傻乎乎的。”她说着,自己把戒指戴到了手指上。

张曼还在外头等她,两人现在就要赶去酒吧了。关初阳跟宋丰丰和喻冬道别,扭头在张敬脸上亲了一口,高高兴兴地走了。

喻冬和宋丰丰对视一眼,用眼神交换了一句话:关初阳的性格和作风,才是真正一直没变的那个。

张敬:“不甘心。”

宋丰丰安慰他:“婚礼上还可以再表白一次嘛。”

张敬捋了捋头发,忽然站起来,大步走了出去。

关初阳刚跟张曼碰头,正刚刚亮出手上的戒指给张曼看。

张敬冲出了大只佬餐厅的门口,站在了路边。

快要过年了,街灯与景观树上挂着红色的旗子与灯笼,冬天的大太阳照得暖烘烘的。他不需要再等待时机了,现在就是最好的一天。

张曼看到了他,连忙戳戳关初阳的肩膀:“哥哥在后面。”

张敬在怀里掏了几下,又掏出一个小盒子来。

他买的订婚戒指是一对情侣款的对戒。为了求婚方便,他特意让店员给自己分开装在了两个小盒子里。

他现在掏出来的是属于自己的那枚。

一直坐在原地没动的宋丰丰和喻冬几乎趴到了窗玻璃上。

“初阳!”张敬冲着关初阳大喊,“我们结婚吧!”

来来往往的人都被吓了一跳,齐齐转身看着这个激动的男人。

他仍旧是一张娃娃脸,但已经褪去了青涩与稚气。

张曼率先笑了出来:“好傻啊。”

她推了推关初阳:“叫你呢,嫂子。”

关初阳红着脸,大步跑向张敬。

张敬大笑一声,顺势把她抱住了。

“嫁给我吧。”他认认真真地说,“想和你结婚,想跟你一起生活。这件事我从高中就在考虑了。”

“傻死了!”关初阳捏着他的脖子,“我不是答应了吗?”

她已经戴上了张敬选的戒指。

张敬把自己手里的那枚递给她:“你也帮我戴。”

关初阳:“我帮你戴?不对吧?”

张敬:“那这样,你先拿下来,我给你戴上了,你再帮我戴。”

“这么麻烦?”关初阳小声说,“哪有人这样求婚的?”

说是这样说,她一把夺过张敬手里的戒指,二话不说就帮他戴上了。

张敬在她脸上吧唧亲了一口:“下订了,没得反悔。”

关初阳笑得脸红,伸出两手捏他耳朵,小声说:“不可能反悔好吗?”

有小孩从一旁经过,挥舞着手里的波板糖拍手,被爹妈迅速拉走了。

宋丰丰和喻冬倒是旁若无人地在餐厅里击掌鼓掌。

张敬是一个勇敢的人。喻冬至今还记得他在决定跟关初阳表白之前说的那句话:十六岁只有一次。

他感激张敬,他希望张敬能够永远平安幸福地生活下去。这是他能给出的最好的愿望。

毕竟不是每个朋友在听到他的计划之后,都愿意以豁出一切为前提来帮这个忙。

如果喻冬的计划没成功,张敬的那间公司可能就此消失。喻冬不知道张敬是怎么跟关初阳和师兄沟通的,但他心急如焚地等待了一周之后,收到的是张敬询问“现在应该怎么做”的邮件。

他们就像当时商量如何给生物协会重重一击一样,谨慎而详尽地设想了许多可能,不断地咨询,不断地讨论。

“结婚啊……”宋丰丰小声说,“听上去感觉不错。”

喻冬回过神来看他:“你想结?”

宋丰丰:“想。”

喻冬:“跟谁?”

宋丰丰:“跟你。”

他拉过喻冬的手,在他手指上亲了几下,完全不管周围是否会有人看到。

临近过年,喻唯英过来了一趟,专程给喻冬送来了那家广告营销公司的管理资料。

等交接工作完成,喻冬就会正式成为这个公司的管理者。

而公司也会彻底与喻乔山及喻唯英断开所有关系。

喻唯英拿过来的文件都带着浓浓的烟草味道,喻冬接过来的时候不由得皱了皱眉。

“你在这里过年?”喻唯英问。

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他犹豫片刻,又问:“你跟……宋丰丰住一起了?”

他没再称呼宋丰丰为“流氓”了。

“住一起了。”喻冬点点头,“去我们家里坐坐?”

“不用了。”喻唯英皱了皱眉头,露出了一个古怪的表情,像是混杂着不甘、厌恶、困惑和尴尬,“他家里人同意?”

“还没有彻底同意。”喻冬说。但是宋丰丰现在已经每周可以回一趟家了,只是喻冬还不敢跟他一起过去。

喻唯英像是预想到这个结果似的点点头:“你说,何必呢?你这样做有什么好处?”

喻冬心想这个人果然已经学得跟喻乔山一模一样了。

有什么“好处”,喻冬不是说不出来,他只是不愿意去回答这个问题。这个问题本身就已经过分怪异:你爱一个人,或者一个人爱你,有什么“好处”?

喻冬不知道喻唯英是怎么问出这句话的。

见他沉默,喻唯英找到了新的理据:“说不出来就是没有。我知道你向来不听我的话,我也没把你真的当做自己的弟弟。但是爸的身体真的不好,你没必要这样气他。你把他气成这样,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他看似诚恳,但喻冬立刻明白了这种态度之下的潜台词。

喻冬也很诚恳:“喻唯英,你完全可以放心,真的。我对你和喻乔山的企业没有一点点的兴趣。我事业心不强,也不想用自己的生活和自由去换取什么利益。我想要的东西可以自己去得到,不需要跟任何人祈求。”

“他是你爸爸,这怎么算求?”

“他也是你爸爸。”喻冬看着喻唯英,“你敢说你从他那里拿股份,拿管理的权限,真的从没有求过?”

喻唯英不吭声了。他脸上的亲昵和诚恳消失得一干二净,站在喻冬面前的只是一个冷冰冰硬邦邦的陌生人。

沉默片刻之后,喻冬终究还是忍不住问他:“你妈妈这辈子认识了喻乔山,又有什么好处?”

摘下了面具的喻唯英没有立刻回答。他咬着一根烟点燃,靠在车门上,朝着冷清清的蓝天吐出一口烟气。

冬季的蓝天在这个城市里并不罕见,只是蓝得不浓烈,疏淡的颜色让人看着都觉得有一丝丝耸动的冷。

“其实我还羡慕过你。”喻唯英突然说,“有一瞬间,羡慕过一点点。”

喻冬不吭声,抬手在鼻子前扇了扇,阻挡烟气。

“你特别像我以前做过的那种梦。”喻唯英扭头看着喻冬,露出了笑容,“很聪慧,很自由,有人爱,也爱着别人。我也是做过这种好梦的,谁不喜欢呢?这样的生活……钱不用很多,认识的人也不用很多,烦恼和快乐都有一点,但熬着熬着说着说着,也就过去了。”

他看着自己的左手。

无名指上的婚戒已经摘下,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我不懂你现在的好,你也没办法理解我想要的东西。”他指着自己,“我小时候过的那种日子……喻冬,你从没有接触过,也不会想接触的。”

喻冬冷冰冰地笑了笑。

如果喻唯英没有提起从前,他们或许还可以状似熟悉地谈几句。

但他不会忘记,是喻唯英展示出来的信件,令自己在愤怒和激动之中,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他是故意的,喻冬知道。喻唯英太懂得怎么刺伤喻冬了,正因为他和母亲尝过背叛、伤害甚至欺侮的痛苦,所以他才能准确地使用手中的武器,轻易击伤当时什么都不懂的喻冬。

其中的恶意,喻冬每每想起都觉得心生惊悸。

如果不是这几年在兴安街度过的日子令他逐渐恢复,喻冬根本不相信自己能够站在喻唯英面前,这样和他交谈。

喻唯英还在说话。

“你一直享受着我没有的东西。当然这不是你的错,错的是……别人。”提到“别人”,他眼角微微眯起,那并不是一个善意的表情,“但我有什么办法呢?我才刚回到他身边,我必须把自己装扮成一个很乖、很听话、很顺从的人。这样才能够以最快的速度获得他的信任。”

所以他必须要把喻冬赶走,必须要让喻冬成为忤逆的那一个。

“你说的自由我不理解,也没必要理解。”喻唯英把烟扔到地上,踩灭了,“喻冬,你比我幸福。你可以做梦,我不行的。我什么都要从别人手里求,从他手里求……我怎么敢做梦?”

喻冬保持着沉默,但眉头已经微微皱起。

“我羡慕过你,但也只是羡慕而已。”喻唯英转身打开了车门,“各有各的活法吧,你不用可怜我,我也没想过可怜你。希望你记住今天说的话,别争,别抢。”

喻冬:“快走吧你。”

喻唯英开车离开了,喻冬站在路边跳了跳,暖和暖和双脚。话不投机,他没兴趣思考喻唯英的内心世界,转身走了。

来得及的话,他或许还可以买到宋丰丰最喜欢的老陈记脆皮烧鸭。

过去的生活,过去的一切关系,他已经用自己所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切断了。余下的所有精力和时间,他只想支付给与爱人共度的每一刻未来。

喻唯英回到家,已经是夜里了。

他坐在车里没动,只是看着眼前亮着灯光的别墅。

喻冬的东西已经都搬走了,包括他母亲留下来的家具和物件。喻冬没有遗漏任何一件,全都搬到了自己家里。

他真干脆。喻唯英心想,怎么能这么干脆?他实在想不通。

在车里呆了一会儿,他掏出手机,拨了一个没有存在通讯录里的号码。

这已经是一个空号了。

喻唯英呆了片刻,连忙重拨。然而无论他重拨多少次,机械的提示音仍然没有丝毫改变。

他沉沉叹了一口气,肩膀松懈,靠在座椅上。

我不羡慕。他对自己说:这就是选择,人面对选择,总是有失有得。

别墅的门打开了,他看到母亲走了出来,正望着自己车子的方向。

揉了揉脸,喻唯英打开车门钻出去。他脚步轻快,似是并没有任何心结。高高兴兴地牵起母亲的手,他告诉她:“都解决了。”

“这我可解决不了。”喻冬拿着电话大声抗议,“你说的那个人我根本就不认识。那是婚纱设计师,我怎么可能认识婚纱设计师啊张敬。你清醒一点!”

张敬:“你不认识,可是郑随波可能认识啊。郑随波不是在日本吗?这个设计师是他那学校的客座讲师。你帮我问问行吗?等他回来我给他送新鲜钓起来的大鱿鱼。”

喻冬眉毛一挑:“哦?”

他快速洗干净手,把张敬说的婚纱设计师的名字记下,打算一会儿再联系郑随波。

张敬和关初阳的婚礼正儿八经地开始筹备了,关初阳说一切随意,但张敬憋足了劲,想满足她任何要求,给她一个最圆满的惊喜。

宋丰丰今天回家看弟弟了,但是宋英雄夫妻俩要去吃酒席,他说好了会回来跟喻冬吃晚饭。

等到喻冬给郑随波发了邮件,又处理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抬头一看,已经八点半了,宋丰丰还是没回来。

他给宋丰丰打电话,宋丰丰在那头鬼鬼祟祟地应他:快了快了,就回来。

喻冬只好随手打开一部电影看。文艺片令人瞌睡,爆米花片又没什么惊喜,喻冬最后选了《角斗士》,津津有味地欣赏起男性的雄健肌肉来。

有滋有味地看到一半,门锁响了,宋丰丰探头探脑地走进来。

喻冬坐在客厅里,只开了一盏落地灯,电视上的光影晃动,照亮他的脸。

“你没吃?”宋丰丰看着桌上盖着的饭菜,“一直等我吗?”

“等你吻我。”喻冬说。

宋丰丰连手里的东西都没放下,拎着大步走了过去,俯身亲吻喻冬。

喻冬喜欢他身上未消退的寒冽气息,他还摸到了宋丰丰头发上一层湿乎乎的水珠。

“下雨了?”

“有一点。”宋丰丰和他挤在沙发上,亲昵地蹭他的脸,“好想你啊。”

喻冬觉得他今晚怪怪的。

“拎回来什么?”他看着宋丰丰手里的袋子。

“蔡姨让我拿回来的。”宋丰丰把一袋猕猴桃放在桌上,“她说你喜欢吃这个。”

喻冬吃惊了:“她怎么知道?”

宋丰丰回忆了片刻:“因为我说过吧。”

想了一会儿,他脸色微微变了:“我以前好像跟我爸说过。”

喻冬看着他:“他今天跟你说话了吗?”

“说了一句。”宋丰丰学着宋英雄讲话的腔调,“又惹哭你老弟!”

喻冬心想,一句也好啊。今天一句,下次还会有第二第三句。所有的事情都是这样,一点点一点点好起来的。

俩人在沙发上亲了一会儿,喻冬让宋丰丰赶快去洗澡洗头。

他打算把饭菜加热再吃,顺便将猕猴桃洗洗。才刚把袋子里的水果倒出来,里头顺势滚出一个用胶带贴好的小纸袋。

喻冬拿起纸袋,发现这是一家非常有名的珠宝行。

他一把抓紧了纸袋,心头怦怦地跳。

应不应该装作不知道?他捏得出来,里头是一个小盒子,装戒指的那种,跟张敬之前给他们展示的一模一样。

还未想好,身后突然伸过来一只手,以极快的速度纸袋抓走了。

喻冬:“……”

宋丰丰把手背在身后,呆呆地站在厨房里看他。

喻冬:“我……我看到了。”

宋丰丰:“先忘掉先忘掉。”

喻冬又无奈又好笑:“好,我已经忘了。”

他看到宋丰丰的耳朵红了。

他的黑丰脸红的时候是不容易被发现的,但是只有耳朵那一处比脸的肤色稍浅,喻冬已经很熟悉只要看到那两片耳朵泛起红色,便立刻知道,宋丰丰已经整个人都羞涩了。

“我怎么跟张敬一样傻……”宋丰丰懊恼极了,他小心撕开胶带,从里面拿出了一个黑色的戒盒。

喻冬站在水槽边,未拧紧的龙头一滴滴落下水珠,发出轻响。

这是厨房。他几乎要头晕目眩了,不知道是因为宋丰丰和戒指,还是这个不合时宜的厨房。

有谁会在厨房里给人送戒指的?他看着宋丰丰,明明想笑,但是没笑出来,倒是脸皮也悄悄红了,手指紧张地搓来搓去。

宋丰丰结结巴巴:“我、我原本、原本不是想这样的。我是想偷偷藏起来,然后等、等你睡着了……你明早一起床就能看到。”

喻冬:“哦。”

他连连点头,甚至笑了:“好啊,很浪漫。”

宋丰丰也点头:“对,比、比现在浪、浪漫……”

狠狠咽了一下唾沫,他突然单膝跪了下来。

局促和紧张让他举着戒盒的手都微微颤抖。

“喻冬,你……”他话说到一半,发现戒盒还紧闭着,连忙用手指弄开。

丝绒的垫面上,有一枚白金指环。

喻冬的心一直乱跳,连呼吸都急促起来,但古怪的是,他居然还能分出一部分温柔来安慰宋丰丰:“不要紧张,放轻松放轻松。”

宋丰丰被喻冬弄得笑了一下,很快又严肃起来。

他挺直了腰,把戒盒举到喻冬面前,神情又认真又专注。

“喻冬。”他这回终于不结巴了,“你愿意以后和我一起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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