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乐乐一个人纠结了好一会儿, 好像没什么立场去问姜慕白。
而且她也不信这两天功夫他忽然就有女朋友了。
犹豫了一下, 荀家早上出发去医院的一大家子人就都从医院里回来了。
体检结果还算不错，荀奶奶有点血脂稠的毛病、荀爷爷的眼睛问题也比较多, 其他人的身体都挺不错的，没什么毛病——因为他们家不抽烟不喝酒的，因此人到中年可是比大多数同龄人的身体都要好得多。
今天会耽误那么久, 中午都没有回来吃饭, 也是因为荀爷爷的眼睛问题比较复杂，还做了好几样的复查、然后医生进行确诊，花了不少时间。
做完体检的荀爷爷拿了一大堆的药物回来, 配了一副眼镜当场就戴着了。
他显然很不习惯, 一直到坐在了客厅里还很不自在的样子, 一会儿抬手摸一摸自己的眼镜框，嘴里还嘀嘀咕咕的。
荀乐乐凑近了一听——
“这墙上挂的居然是一副日出迎客松的画……我说怎么老大古里古怪的在家里头挂个灰蒙蒙的树杈子、还有绿色的太阳, 还以为是在哪儿弄的阴间画……”
荀爷爷弄了副眼镜，眼睛看到的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他整晚上都跟个小孩儿一样戴着眼镜到处看到处瞧, 甚至还研究了好久自己那个老年机，又看了看儿子的大屏智能机以后，很快就提出了一个要求。
“乐乐，你给我也买个你那样的手机, 就是可以看戏听评书相声的, 还能当相机拍照啥的。我这手机不行，以前我看你们那手机我摆弄不好，我现在戴了眼镜你们教一教我应该能学会。”
荀乐乐自然是答应了。
荀熙然立即说道：“不用买不用买, 爷爷我给你一个，新的，没用过的。”
他的助理小马带了一大堆礼盒过来，其中有一部分是他自己花了心思给家里人买的，还有很多就是各种代言的品牌商那边送过来给他用的了。
其中自然也包括了手机。
他代言的那个牌子知名度很高，最近几年名声都不错，也是很时尚功能很齐全的。
荀熙然说话，小马就非常有眼色地去翻出了一个手机盒子小跑着拿过来。
荀爷爷拿到了新手机，打开稍微碰过以后就摆弄上了瘾，谁也顾不上理会了。
荀乐乐才去问了一下妈妈：“爷爷的眼睛为什么会这样啊？严重吗？配了眼镜吃着药以后会不会加重？”
魏淑芬摇头：“你爷爷小时候还没有通电呢，那时候大家都是点着油灯过日子的，油灯都不是一般人点得起的，还要省着用。一般人都是早睡早起不怎么在夜里干活，你爷爷不行，他夜里一定得干活，眼睛熬坏了，后来成了家更是出去走南闯北的，哪有晚上不赶路的说法，有时候为了多走几里地，都是趁着月光和星星在山里头跑的。家里条件好起来他也从来没说过自己眼睛哪儿不舒服看不清，我们也没想到要给老人做体检，就给耽误了……”
荀乐乐大致明白了。
因为家里人多，再加上荀爷爷遵医嘱最近要吃药还要用一大堆的眼药水和眼药膏，全家都围着他转，连荀奶奶都难得的没有再发脾气，只是脸色不怎么好看、也不怎么说话罢了。
荀乐乐插不上话，再加上也没她什么事，她就打过招呼后回楼上继续看书去了。
一直到吃过晚饭家里安静下来，荀乐乐洗漱完了准备睡觉，在床上翻来覆去许多次，拿起手机看了半天微博，忍不住盯着“白衣渡江”的页面看了半天……
姜学长的确不怎么热衷于用微博，又是好几天过去了，他的微博主页只多了一条文字微博。
“当时草草西窗，都成别后思量。”
居然还是引用的词。
荀乐乐反复念了半天这一句王国维的词，也不知道他这是在指什么。
难道真有女朋友？
她最后还是忍不住打开微信发了一条信息过去。
“学长？”
现在时间是晚上九点多，姜慕白居然秒回了消息。
【你们老家很好玩吗？】
呃？
荀乐乐疑惑了一下：【学长你没有休息啊？】
【今天一一他闹脾气，一直吵着不睡觉。】
咦？
一一小朋友虽然很会撒娇偶尔耍赖，但整体来说是一个很可爱很听话的小孩儿不是吗？他其实很听哥哥的话。
【为什么？】
【因为你。】
荀乐乐又是一愣。
【他很喜欢你，你说以后会每天过来，他开心了好久，一直记着。】
结果呢？
结果荀乐乐说过那句话以后，只去了一次姜家，那时候姜一白都要到平时的睡觉时间了，她忙着学习也没跟他说几句话。
后面就再也没去过。
现在更是人都回了老家里，想去都去不了了。
说实话荀乐乐自己都不确定下一次去姜慕白家会是什么时候。
她一下子心虚的不行。
【一一因为我没去看他闹脾气？现在还没睡吗？学长，一一现在就在你身边吗？你方不方便接视频？】
对方主动发了视频过来。
荀乐乐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服，坐在梳妆台前，接通了视频。
手机屏幕里第一时间出现了姜慕白那张精致又白皙的面容，他脸上淡淡的没有什么表情，眼神也是一如既往的幽静。
大概是准备要休息了，所以穿着一身浅蓝色的居家服，头发也稍微有点凌乱。
稍微缓和了一些他清冷的气质，多了几分温和。
荀乐乐对着手机镜头露出灿烂的笑容：“姜学长，好久不见。”
他垂下眼眸，低声说了一句什么，荀乐乐每天听清楚，正要询问，就听到姜一白小朋友的小奶音了。
“姐姐，姐姐！一一也在，还有一一也在！”
荀乐乐笑容加大、声音也加大了一点：“姐姐听到啦，一一好久不见？”
姜慕白将手里的手机往下放了一点，姜一白小朋友胖嘟嘟的脸出现在了荀乐乐的手机屏幕上。
他噘着嘴：“姐姐，你都好久好久好久，没来看一一了，你是不是把一一忘了？”
荀乐乐赶紧摇头：“当然没有！其实也就几天而已，姐姐很快就回去了，就会去看你的！”
“真哒？”姜一白小朋友果然很好哄，听她这么说就开心起来，“不可以骗人哦。”
“不骗你，我现在在很远的地方，等回了家就坐车去一一家你看你陪你一起吃饭呀。”
“好哎，那我等你哦……”镜头里穿着跟姜慕白一模一样只是小很多号的居家服的姜一白小朋友抬起小胖手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
荀乐乐就教训他：“一一，姐姐听说你今天闹脾气？到了睡觉时间还不肯去睡觉？你都这么困了为什么不乖乖睡觉？你不乖了？”
姜一白一下就急了：“我乖的！是蝈蝈说姐姐好久不来，说一一可以看过姐姐再睡！窝就等啊等、等的……”
“一一你闭嘴。”
姜慕白忽然在一旁说道。
姜一白果然很乖很听话，两只小胖手盖在嘴巴上，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转来转去的就是不说话。
荀乐乐避开了镜头几秒钟，再回来的时候已经做过了深呼吸：“学长，听说有女孩子当众跟你表白啊？”
姜慕白低声回答，语气平静无波：“嗯，我拒绝了。”
两个人抬起眼睛来，都不说话，就互相看着手机屏幕上的那张脸。
荀乐乐心里正在抓耳挠腮——
学长好像一点也不生气，也没说不关她的事，态度还不错，要不要再问问他说女朋友的事？
她又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近距离看那张脸似乎五官更加精致，完美无缺，连一丁点毛孔都看不到……真是好看啊，这样的一张脸。
她看了一眼又一眼，还是怂了：“学长我这两天看数学书，有一些题目不太明白……”
那边的姜慕白听到她说这个，忽然就像是生气了，脸色一下就冷了。
他垂下眼眸冷冷地说：“今天太晚了，一一要睡觉了。”
荀乐乐莫名有点讪讪的，也有点心虚的怂：“哦……”
“关视频吧，我要去哄一一睡觉。”
“哦……”
荀乐乐睡了一觉醒来，拿起手机的时候，才看到姜慕白昨晚在她睡了以后又发了一条消息过来。
【不懂的题目你整理了发给我，明天给你讲解。】
她刚刚睡醒，头发乱糟糟的，脑子也不太清醒，坐在床上傻乎乎地看了一会儿手机上的一行字，忽然就傻笑起来。
白天姜慕白也要去学校还要管姜一白的事情，肯定很忙，荀乐乐准备白天还是自己先学习，等晚上再把整理出来需要讲解的题目发过去。
然而中午的时候，她就收到了陈子严的微信消息。
【啊啊啊小学妹你是不是干了什么？】
【啊？我干什么了？陈学长你怎么了？】
【那你昨天还是今天跟老姜联系过吗？知不知道他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突然心情不好？今天早上来了学校里他就不太对劲，平时他虽然冷冷淡淡的脾气不怎么好，但是不爱说话的啊！今天怎么老是怼我？刚刚有个同班的妹子来问他女朋友的事，人家妹子笑着问问，他一句话差点把人给说哭了。他以前不这样啊！】
荀乐乐挠了挠头：【昨晚我们是开视频了，他好像是有点生气了，我没弄懂为什么，而且看起来只有一点点生气，不严重啊。怎么今天这么气？是不是你惹着他啦？】
陈子严当然不认：【怎么会是我？！早上来他就那样了，难道是来大姨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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