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欧阳聊完回到家中,陈一凡身心疲惫。
他把自己反锁在房间内,到了晚上才出去和李心缘父母吃饭。
这晚饭,还是欧阳作陪,高友新也来了,还有赵静,以及几名老总,都是李心缘她爸的旧相识。
在苏勇星的饭店设的宴,两大桌子,七点吃到九点,李心缘的父母说想去医院见见陈木德和陈俊飞。陈一凡挺害怕的,鬼知道他们会聊什么话题,毕竟陈木德和陈俊飞也希望他和李心缘。
受伤的只是陈俊飞,陈木德问题不大,他留在医院只是陪伴陈俊飞,就像陈俊飞过年的时候陪他一样,哥俩关系很好。
陈一凡把李心缘的父母和李心缘领进去的时候,他们一个躺在病床上面,一个站在阳台外面抽烟。
自然抽烟的是陈木德,看见有人进来,他才连忙掐灭了香烟走回来。
李心缘给他们做了介绍,陈俊飞也坐了起来,一番嘘寒问暖自然不会少。
大概聊了十分钟左右,陈木德突然一句,他觉得陈一凡和李心缘有感情基础,只是双方都有所顾忌,其实有些顾虑,不是必要的,今天就在长辈的见证之下,把事情定下来了!陈一凡直接蒙了,虽然欧阳说的话历历在目,但是他还需要时间来说服一下自己。
你妹,这不是被摆上桌么?
偏偏陈木德还问他是不是同意?那种环境之下他能说不同意?他不得不硬着头皮说同意。
陈木德当下很高兴,他对李心缘她爸拱拱手:“李先生,那我们家就高攀你们家了。”
李心缘她爸也是很客气:“不不不,一凡是一个很出色的人才,实力摆在哪,要论高攀,我看是我女儿高攀,我女儿可是比她大了好几年。”
“什么时代了还讲究年龄,爱情不分年龄。”
“那倒是。”
“你看,我这要护照弟弟,也没时间招待你们,这样吧,明天中午我们一起吃顿饭,你们赏脸吧?”
“肯定,肯定。”
他们往下还说了很多话,前前后后快聊了一个钟,等离开的时候,陈一凡才知道是欧阳把他卖了,欧阳把事情告诉了陈木德。
等送完李心缘的父母回酒店,陈木德给他打电话,让他回头。
他知道自己老子大概会说什么话,又不得不去。
走进病房门,他们哥俩都没睡,正经的坐着,等着。
陈一凡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他们正对面,陈木德快速开口说道:“你想什么?烦恼什么?有什么不应该的?还是内心还在想姬可盈?”
陈一凡说道:“不是吧,或者说不单纯是。”
陈木德又说道:“你是不是觉得这跟交易一样?你这傻小子,你们都是真心的就行了,怎么开始的没有关系,重要的是过程和结果,并且本身人家对你的感情就不比姬可盈浅。”
陈俊飞此时插话说道:“晚饭的时候姬可盈来过,这之前欧阳来过,事情我们顺带跟姬可盈说了,她说挺好,她不会阻碍你,她已经答应了我们。”
他们竟然告诉姬可盈?这不是捅姬可盈刀子吗?
很明显,陈一凡内心特别介意,可他又无法说出来,这可是自己的亲人。
陈木德没怪自己弟弟抢了话,他本来也要告诉对陈一凡,自己弟弟先开了头,他连忙补充说道:“她告诉我,她已经和你说清楚,两家的恩怨她也已经知道,她退出,她没什么希望,就希望我能原谅她。其实她没有对不起我,我对她说了,她父母的仇,我没有要算在她头上的意思。”
陈一凡有气无力的挤出两个字:“然后?”
陈木德有所迟疑:“她还说,如果可以,让我们不要太干涉你怎么去为你妈和你妹拿公道,不要逼你,这算是交换条件。”
陈一凡说道:“爸,你这样……”
陈木德知道自己儿子要说什么话,打断他说道:“是她自己主动提出来,她怎么想我不知道,站在我的立场,我很乐意送个顺水人情。”
陈一凡无语!
“事情差不多就这样了,我觉得一切都还好,就看你怎么攻下自己的心理关,你有没有想说的话?”陈木德做了一个总结,又提了一个问题。
他的意思令陈一凡很痛苦,他是说,李心缘这件事,如果他答应,那自然皆大欢喜,他不答应,那是他的问题,他让大家都不快乐!
苦憋啊!
陈一凡摇摇头,没有话想说,起身,走人。
已经十一点多,走路回去住处,路上看见一个小酒吧,陈一凡走进去,跟服务员要了一打酒。
服务员拿钱走了几步,小吉立马去追回一半钱,酒上半打。
酒上来,小吉帮陈一凡倒:“陈先生,我们在孟州可以说兵不血刃,现在也没见赵剑德有什么异动,但是你却很烦恼,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坏事发生了么?”
小吉早就想问陈一凡,因为在孟州的时候,环境那么恶劣,那么困难,陈一凡看上去都是轻轻松松的状态,回到港海城却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情况,她理解不了。
小吉跟了陈一凡没几天,也算一起出生入死过,双方已经建立起了很深的信任感,所以对她,陈一凡没有任何隐瞒。
他说完,小吉却是整个神色都不好了,不过转而一想,本来陈一凡和姬可盈的关系就是一个麻烦,现在有各方面的外力推开他们,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她说道:“陈先生,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有些事情我们内心完全接受之前觉得很糟糕,之后回首再看有可能会很庆幸自己当初做的决定。”
陈一凡说道:“你这是安慰我呢还是在讽刺我呢?”
小吉严肃的说道:“我没想这么多,只是内心怎么想,我就直接说出来。”
“你也觉得,这是对的对吗?”
“至少不会比你和姬可盈在一起坏。”
陈一凡痛苦的说道:“你不觉得这像交易?我处于一个一直在斗争的环境,很多事情都在做交易,然后我从中获利,我不希望连感情都一样。你明白我意思吗?我其实不排斥,不反感,他们对我的逼迫,并且我也觉得李心缘非常好,是一个值得一辈子走下去的女人。大家想的也是对的,一个个都是在替我着想,可我自己心底,我觉得这样很残酷,我不想失去自己,我希望能保留一些纯洁,哪怕很少很少的部分,可我就是没办法办到。”
能耐越大,责任越大,身不由己,原来这才是陈一凡痛苦的根源,小吉明白了,顿时不好再说什么话,沉默着,拿起酒瓶给陈一凡添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