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诡计(三)
段木涯见段芪神伤不已,不觉轻叹道:“虽说我对父亲没什么印象,但我总是在梦中见到父亲他对我招手,对我微笑,但每当我走进他,却发现他的脸永远是模糊不清,每当他见我靠近,都会下意识的离开我的梦境。我一直以为父亲他也是如梦里一般,是有什么不得已的缘由才离开我和母亲的,只是没想到,父亲生前竟是做了这么多..这么多错事,叔父,你可还恨他?”
段芪闻言竟是淡淡一笑,和声道:“孩子,你错了,其实我们都错了,你爹他并非无情之人,只是族中大小事物都压在他一人身上,尤其是到了后来,我对族里的事撒手不管,二哥他又撒手人寰,本来就繁重的事物压得他更为喘不过气来,虽说有几个年长的长老相助,但大部分事情还是要大哥亲力亲为的,所以在族人面前的他根本就不允许流露出什么情感,也许只有在你和大嫂面前,他才能做回一个寻常人吧,只是大嫂她也不知为何早早带你离去,我想从那以后,大哥他就注定要独自一人承担接下来的一切了吧。”
段木涯从段芪的话中听出了一丝希望,连忙追问道:“那后来呢,叔父你可曾再度出走?”
段芪微微摇头道:“如你所料,我被大哥留住了。记得临行当晚我刚刚迷晕了守卫,准备离开之际,却见大哥他早已守在了我离开族里的必经之路上,我见是大哥前来,还以为他想强留与我,本是极为抵触,却没想到大哥他只是扔了两大坛酒给我,说是要与我话别,见大哥如此豁达,我自然不能让他觉得小气,便坐下来与大哥喝起酒来。起初我们都只是闷头喝酒,互不理睬,只不过后来不知喝了多少、也不知是谁先开口,大哥他终于是对我道出了心声。”
“心声?父亲他对叔父你说了些什么?”段木涯问道。
段芪双目微闭,缓缓道:“虽说当日我已喝的昏天暗地,但大哥的一席话却是让我如遭雷击,好像之前的酒,都随着冷汗流出了体内。当时大哥喝完了两大坛酒依旧面不改色,只是表情极为复杂,低声对我道:老三,自从我得了那三生琴后,便日觉心魔入体,本来想与你二哥一起商议些对策,却没料到老二他竟是这般弃我而去,如今看来为兄也留不住你,罢了罢了,我们兄弟三人缘分已尽,今后天涯路远,我们各安天命吧。”
各安天命,至亲之人相继离自己去,如此天命又如何能安然处之。
段木涯苦笑一声,自语道:“父亲,你为何要听信那枯心之言,若非如此,又怎会心魔入体,众叛亲离啊。”
段芪闻言亦是狠狠道:“那枯心贼人整日里便以蛊惑大哥为要义,连出诡计不说,还将那失落已久的三生琴都带给了大哥,只是他的叵测居心在族里也只有我一人知晓,寻常族众竟还对他礼遇有加,当真是被鬼迷了心窍了。”
段木涯连忙追问道:“那后来呢?既然叔父你没有离开族里,又...又是怎么会来到这游魂涧的?”
段芪见段木涯支支吾吾,似是害怕让自己不悦,便和声道:“无妨,三叔我本就是死人一个了,没什么可避讳的。当年我确实没有离开大哥自己去浪迹天涯,只不过自那晚之后,大哥的性情也愈发乖戾,整日都要与那枯心一起参研三生琴的修补方法,还有就是如何利用二哥的尸首嫁祸给蔑天教。终于,还是给他们找到了可乘之机。大哥他开始广发英雄帖,邀请南疆各大势力的首领在乱石岗一聚,作为南疆第二大势力的蔑天教自然也在其列,蔑天教虽说声势愈发浩大,但也不敢不给大哥面子,由于是以家宴为名,大哥便找身边的侍女化妆成大嫂的模样赴宴,同来的不少首领都携妻子而来,只是大家为了安全起见,都是暗藏伏兵罢了。这家宴由我段氏一族操办,既然二哥不在了,那自然是要由我来主持,所以蔑天教那边,我自然是偷偷放了一壶毒酒在他们营帐内,当然,还有二哥的尸身。宴会行将结束之际,大哥便突然在会场大呼二哥的名字,并宣称今日一大早二哥就不知所踪,在座的各位首领一片皆惊,毕竟二哥乃是我段氏一族的二号人物,在南疆各族中亦是颇有声望,如今无故失踪,恐怕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而坐在次席的龙嬴见状却是机警异常,对着自己身边的谋士说了几句,那谋士便偷偷隐去,不一会儿便不知所踪。我亦是多加了几分小心,毕竟此番的目的便是为了对付蔑天教,若是被他们算计了岂不是落人笑柄。于是我也便偷偷的跟了上去,却发现那谋士竟是秘密护送着龙嬴的妻女准备遁走,大哥本来的计划便是以龙嬴的妻女为挟来逼迫龙嬴,现如今竟是先被龙嬴察觉,我赶忙回去禀报大哥,却发现大堂之上横卧着二哥的尸身,大哥与龙嬴已然是剑拔弩张了。”
蝶儿自从听到龙嬴妻女开始便开始默然不语,戊心看在眼里却是大为好奇,平日里就是蝶儿最爱寻根问底,怎么今日却是收敛了许多,难不成蝶儿是对段师弟的事情不感兴趣吗?
蝶儿见戊心不住的看向自己,也只是淡淡一笑,与平日里的俏皮模样大相径庭,这也让戊心更为不解。
只是段芪似乎没有注意到蝶儿这细微的变化,还是继续道:“当日我偷偷将龙嬴妻女遁走之事告知大哥,大哥也心知若是让龙嬴的妻女逃走,我们稳胜蔑天教的把握便少了几分,自然是不再急于与龙嬴闹翻,而是暗自遣我带着几位长老在龙嬴妻女遁走的必经之路上设下埋伏,他自己则是留在此地,牵制住龙嬴。本来计划进行的还算天衣无缝,我们也如愿等到了龙嬴妻女,只是突然之间的两个变故便让我们被动不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