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万头牛是什么概念，简直是让人头皮发麻的天文数字。
而更可怕的是，按照林洛目前所了解到的关于肉身十重的奥秘，就算他修为到达了李建业口中不可思议的先天境，恐怕也绝对不可能送他回家。
先天境就可以横渡星空？显圣星河？想想都不可能。
在林洛看过的那些玄幻小说里，先天境怕是刚刚入门而已。
所以，烦啊。
林洛压下心中的烦躁，从书桌上拿出纸笔，扫除杂念，开始练字。
这是他以前在地球就养成的习惯，可以静心。
但现在林洛却是怎么也静不下心来，手中握着笔，总感觉戾气丛生，于是字由心生，写在纸上的，翻来覆去，就只是一句话。
千秋不朽业，尽在杀人中。
杀人。
林洛死死的盯着这两个字，他心里早就清楚，杀戮神格真正的用处不是杀生，而是杀人。
人乃万物之灵，杀一头牛只有五点经验的话，那么杀一个人，会有多少，十点，二十点，还是一百点。
但不管怎么想，都只会更多。
可是无缘无故，怎能杀人？
“或许的确该离开这里了。”
林洛叹了口气，放下纸笔，他不是迂腐之人，身怀利刃，杀心自起的道理，他自然是懂的。
他将自己困在这里，做一个屠夫，杀鸡杀鸭杀牛杀羊，压抑心中杀戮，不愿尝试杀人。
但林洛知道，这条回家路，恐怕真的只能一路杀回去。
如果是这样的话，继续蛰伏在这里，也没有意义。
倒不如早点离开，杀可杀之人，杀该杀之人，杀戮天下，用血与骨铺成他的回家路。
正好也可以断了李蒹葭的心思，免得耽误了人家大好年华。
心中有了计较，林洛也不迟疑，径直出了李家，准备离开所需要的物资。
等到林洛离开后，不多时，有丫鬟偷偷溜进林洛房间，先检查了一下纸篓，一无所获后，才熟练的揭走了林洛垫在桌上的宣纸。
“小、姐，小、姐，我回来了。姑爷今天又写东西了。”
丫鬟快活的冲进院子里，大呼小叫着，引来坐在亭中，低头读书的少女羞红了脖颈，嗔怪一句，“紫菱，不许胡说，让人听了笑话，快，拿来给我看看。”
李蒹葭嘴上嗔怪着，手上却是极快的抢过丫鬟拿来的宣纸，放在桌上，拿起毛笔，仔细的沿着纸上留下的痕迹，细细描绘起来。
“千秋不朽业，尽在……嗯？”
李蒹葭惊呼一声，怅然失神，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看到的。
“小、姐，小、姐。姑爷今天又写诗了吗？听起来很霸气啊，小、姐怎么不念完？该不会是不好意思吧。”
丫鬟紫菱咯咯笑起来，化身念诗之王，“所爱隔山海，山海亦可平。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此去经年，当是良辰美景虚设……诶，小、姐，姑爷真是太有才华了。”
“是啊。”
李蒹葭喃喃着，没有理会丫鬟紫菱的追问，默默将林洛今天写下的字句放进自己细细整理，妥善保存的诗集里。
只是，这一句千秋不朽业，尽在杀人中，夹在那一句句让少女怀春的美好诗句里，显得如此的格格不入。
李蒹葭真的好想知道林洛到底是什么人。
为什么一个可以写下所爱隔山海，山海亦可平的人，却也能写下千秋不朽业，尽在杀人中这种让人不寒而栗的字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