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塔下
“呵呵,你家丫头动作也太快了,出嫁就出嫁了,你也不怕数以千计的热血青年来把你这个落日塔给拆了!”一个眯眯眼的白脸男子笑着道。
“这么夸张啊?”丽娜的父亲穿着件威武的红色软甲,脸上一层又一层的肥肉上挤满了笑,大大的马眼咪咪着,浑身上下洋溢着喜庆的味道。
“可比他得严重多了!你也不想想你女儿是谁?那可是名副其实的沙漠第一美女,是沙丘一族千万怀春少男的梦中情人啊。”
“哼,我现在就想掐死那个叫韩默的野子,他家上几辈子是积的什么德,能有这么好的福气,我家那子今天一听到丽娜出嫁的消息就开始摔摔打打,快把半个家都给拆了。”
“吓,老弟,你要敢碰那子半个手指头,可别怪我翻脸哦!”丽娜的父亲眼皮一耷拉,表情严肃地。
“哟,这么护着那子?放心,有你在,就算我老婆逼我动手,我也不敢动他的。”
“呀,出息了,你老婆的话你都敢反抗了?也不知道谁上次出征因为老婆的一句话死活没去,惹得族长大发雷霆,差没拿皮鞭抽死他。”
“嘿嘿。”一个面庞白皙的干瘦男子摸了摸秃秃的头笑了笑。
“哈哈——”,“哈哈——”
落日塔前笑声一片,融成一片欢乐的海洋。黑色的落日塔上也挂满了装饰,给沉重了千年的石塔添了几分不常见的生机。
“抱歉,让一下,对不起……”丽娜侧着身从里三层外三层的黑压压人群中钻了进去,身着白色的短衣,腰匝玉带,**着修长美丽的双腿,眼圈微微发红的站到了她父亲的面前。
“女儿回来的正好,哭什么?新婚前还不好好回房呆着去?”丽娜的父亲幸福的看着丽娜,挥手招唤远处的丫鬟要把她领回房。
“爹……我……”泪水再也忍不住了,一滴一滴落在她父亲肥大的手掌上。
“怎么了?谁欺负你了?爹帮你报仇去。”他睁大了眼睛,用手掌慈祥的拍着她的头。
“哈哈,丫头害羞了!”人群中又爆出一阵笑声,“你你这当爹的怎么一都不明白呢,结婚前哪有不哭一通的?”
“爹——我,我不想结婚了。”丽娜把头埋到了父亲宽阔的臂弯中,轻声。
“女儿,什么傻话,人都到的差不多了,怎么能不结就不结呢?”他把丽娜扶了起来,柔声。
“爹,他,他走了。”她费尽地从嘴里出这几个字,好像每一个字都用尽了平生的力气。
“啊?”丽娜的父亲闻言变色,阴沉着脸,“女儿别担心,今日他只要还活着就一定得娶你,就算他跑到天涯海角我也要用绳子把他捆到你面前。”他向下人摆了下手,三四个女孩拉扯着把丽娜拽进了落日塔中。
“老哥,别担心,就那样一个穷子能娶到这么漂亮的媳妇估计都笑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婚礼还有一段时间呢,不着急的,到时候,不用你去找他,他自己就猴急的回来了。”有人安慰道。
丽娜的父亲闻言,脸色渐渐舒展开了一些,头称是。
“不过,你女儿今天有怪啊,她还没结婚呢怎么就穿上了素锦衣,匝上了玉带锁,这可是婚后少妇的打扮啊,按着咱们族中的习俗,这些衣服未婚前的少女可是不可以穿的啊,这其中的原因我不老哥你自己也明白,你女儿可能是太着急结婚而急糊涂了吧?”
在沙漠的风俗中,素锦衣代表着已婚的妇女,在新婚之夜,女子失去处子之身时会在腰间匝上一条纯白色的玉带,名为玉带锁,以示忠贞。而未婚女子佩戴玉带锁则代表着已经失去童贞,这是悲惨不幸的征兆……
在古老的沙漠里,未婚失去童贞的女子是不祥的象征……
这,作为父亲的他怎么可能不明白?那么在昨天的那个夜晚中,她与韩默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狠狠地攥着拳头,吱吱作响。周围的人发觉他神色的变化,笑声也渐渐压下去了,所有人都有些紧张地看着他。
“掘地三尺,把叫韩默的这子找出来!”丽娜的父亲大吼道,如一头愤怒的雄狮,鲜红的软甲伴着狂风猎猎作响。
自古以来,在沙漠的战士的眼里,红色代表的不是喜庆,是杀戮,是成河的鲜血……
“丽娜,没想到你竟然先于我出嫁了。”一个同丽娜一起长大的身着黄色长袍的女子略带惆怅地,洁白如雪的纤细手指轻轻绕弄着丽娜杂乱的红色长发,“你的头发如你的人一样不安分,想弄好它还真是不容易啊。”
“这片沙漠上还有你弄不好的头发?”丽娜浅笑着看着镜中美艳绝伦的自己。
“就像这片沙漠上没有你迷不倒的男人一样?”黄袍女子本想逗她笑一下,但没想到此话一出,丽娜的泪水又从眼圈中流了出来。“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我从来没见你像今天这样容易落泪,你可是比男人还要坚强的丽娜啊!”
比男人还要坚强?但到底丽娜毕竟不是男人,她只是一个故作坚强的女孩而已!
“蝶儿姐姐,帮我把头发绾起来。”丽娜得很轻,好像每一个字都是易碎品。
“绾起来?”被称作“姐姐”的白皙女子一惊,手颤了一下,一缕红色的头发轻轻落下,在镜中缓缓的落下……“你,你什么?”她娇的脸庞因激动而愈发苍白了,“新婚前是不可以绾起头发的,只有婚后才可以的。”
“帮我绾起来吧。”
“难道你,你和他,你……”她难以置信地看着丽娜镜中美丽的脸庞。
“嗯。”丽娜双眸晶莹闪亮。
“哗——”“快过来,找到了!”“快过来啊!”“快通知别人,找到了。”……
香阁外黑色人影晃动,乱成一团。
“怎么了?”蝶儿拉开了门向外左右张望着,“嘭!”她突然感到颈部一痛,昏了过去,娇的身子向后仰了过去,跌进了丽娜的怀里。
“对不起。”丽娜轻轻把她抱到了床上,盖上了被子,转身跑出了门,穿过漆黑的石塔走廊,向落日塔外的那光亮疾奔而去……
近了,近了,近了……丽娜心里默念着,“嘭!”丽娜的身子重重地撞在了石门之上,但她感觉不到痛,扒着门向外看去……
黄沙中,一个身材略显单薄的男子晃晃荡荡的向这里走来,瘦削刚毅的脸庞上沾满了汗水,粗黑的眉毛微微上扬着,棱角分明的薄唇上沾染着红色,如咬碎的玫瑰花瓣,衣服完全破碎了,露出麦色的肌肤和挺直的脊背,腹部的肌肉若隐若现的上下起伏着,腿上粗壮的肌肉轻轻颤动着,**的双足在地上艰难的前行着,在地上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血印……
“韩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