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欢迟老师并不是一个好的受害者,临时起意自己去了敌人的大本营,所以还留在五号岛上的暗部首领,头疼地点开了与皇帝的视频通讯,并说完了事情的全部经过之后,头疼的人成功变成了复数。
不同于当时在场的底下人现在那种兴奋又觉得好笑的欢乐气氛,身为知情者,并且还答应了池桓绝对不能公开身份的战力使用条件的皇帝,现在需要的是给大众一个交代。
“也不知道他要去多久才回来,干脆死遁算了。”罗斯皇帝苦思十分钟无果,干脆破罐子破摔,“直接告诉人民他们的身份,就说欢迟最后还是没能逃过恶魔的魔爪,而我们也因为没能提前掌握恶魔的能力,不小心被她逃走了。就这样吧!”
“不要放弃思考啊老哥。你也知道,这样的话,天知道会有多少神殿的信徒来我们这里啊。罗纳卡现在岌岌可危,国民们也担不起这样的危机啊。”
罗迦长吐一口气。“算了,这个还有几个小时好好想想要怎么办。公主她,现在怎么样了?”
“发火呢,把自己锁在了训练场里面大闹。皇宫里的所有战力都派去看着她了,一觉得她会伤害到自己,立即就会开阵制止。”罗斯一想到这件事就快要心痛到窒息。
不仅是因为他好像没有教好自己的女儿,更是因为,她身上已经背负了太久的重压。
白渔的力量不是她自己的,而是罗纳卡皇室千百年来的一个诅咒。
他们这个依靠恶魔的力量才成功组建出罗纳卡帝国的家族,终于还是为这种地位付出了血的代价。皇室之间的争斗,黑暗血脉中不灭的暴力因子,无时无刻不让他们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每隔数十年,家族中就会出现一个会被献祭给恶魔的孩子。可以是男孩,女孩,甚至是双生子。只要是对胃口的纯净灵魂,就算是没有魔力天赋的普通人,也会被恶魔瞧上。
根据传说,这个孩子的额头上会出现一个王冠的烙印。随着年龄的增长,烙印会越发清晰。最终,他会在成年之前死去。灵魂会坠入深渊,交到那个恶魔手中。
白渔出生时,就有那个烙印。但是,很浅,一直到了三四岁的时候,才能够在细看之下发现。
可是,白芷皇后忧心忡忡地抱着她的女儿一直度过了六岁生日后,那个烙印忽然就消失了。完全没有一点征兆,年纪小小的小白渔是一问三不知,一直在傻乎乎的笑着,白芷皇后还以为自己的女儿是傻了,抱着女儿痛哭了许久。
但,白渔公主并不是变傻了。
恶魔不要她的理由,皇帝和皇后在不久后给她做了天赋值的测试之后,看着那魔力水晶球内黑漆漆的一片,以及那一团小小的绿色光芒,和那个31的数字,罗斯轻叹一声,说:恶魔老眼昏花,认错人了吧。
传说里被献祭给恶魔的孩子,从没有一个是黑暗系魔力天赋的。
至于是恶魔不喜欢黑暗系,还是黑暗系的已经吃腻了,他们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可正当皇帝夫妇以为自己的女儿已经逃过一劫的时候,却还是没想到,恶魔的诅咒会以另一种形式呈现在白渔的身上。
“……妈妈,不用哭。我会保护你的。”
当那个瘦小的身影,因为体力耗尽而差点站不住,只能靠撑着她从地上建起来的魔力炮来挡在白芷身前的时候,这位母亲只能无声的流泪。她看不到十一岁的白渔现在是怎么样的表情,却能够听到她声音里没有一点害怕的冷静。
甚至要比她已经插在刺客心脏上的刀还要冷。
……她的女儿,没有被恶魔带走。
因为她已经变成了一个怪物了。
……
然后,岁月匆匆。十多年过去,公主长大成人。十六岁成人礼的时候,她成为了帝国中最耀眼的女孩,拥有着财富与权力,身份与天赋,地位与相貌,掌声与鲜花。
只不过,她并不开心。因为心里的小恶魔只是被这种大家都期盼的目光所掩盖住了,它并没有消失,只是暂时被藏起来了。
“活得真假。”
这个念头出现在脑海里的那一刻,就一直在疯狂生长。
公主觉得自己是时候该做出改变了。拿出自己最擅长的笑容吧,一点一点来,总会成功的。
【不行。这样不合乎礼数。】
【公主殿下,请您时刻记住自
己是公主。】
哦,这样啊。
“我不喜欢那样做。”
那个声音传进这个她的世界的时候,仿佛像是一道光一样,格外的温暖。
公主问:“如果那是责任呢?”
“背负起责任,与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有冲突吗?”
公主想了想,笑了:“没有。”
……
“呼,哈,哈……”白渔擦了一把头上的汗,将自己的魔兵墨水给重新收回自己手臂上的魔兵纹中。稍微再站了一会儿,平复下自己的呼吸,白渔瘫坐到地面上,终于是说了一句让周围一群人都如释重负的话:“气消了。”
“白渔姐姐!”白夕冲过来,将早已经准备好了的毛巾披到白渔身上。“你果然好厉害!乱砸都把这里给砸了个稀巴烂了!”
其他人都不忍直视。这位粉丝请自重啊,将场地砸得稀巴烂并不是一件值得夸耀的事情啊!
“扶我去休息吧。明天还有关于这场事件的最后处理。就算父亲不让,我也会再回去五号岛的。”
“是!”
现在已经是深夜一两点的时候了,明天一大早就要正式从罗纳卡城向五号岛出发,不养足精力,是没法去应对那些刁钻的记者们的。
“对了,白渔姐姐。我还是想问你哦。”努力了半年时间,白夕服侍公主的手艺已经可以得到好评了。“你怎么这么一会儿,就气消了呀?如果是我男朋友敢撇下我跟着其他女的跑了,我肯定要生气很久很久的。”
“想听实话还是假话?”白渔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好吧,真的很没骨气的一点生气的模样都没有了。
“哪个甜一点?”
“咳,一样甜的。”这招已经对小夕没用了吗?白渔顿了一下,耳根微微发红,最后还是赶在脸上也红了之前,赶紧捂住。“因为是他啊,只要想起他的声音,就一点都不气了。”
嗝。今天也多谢款待了。又被塞了一口甜甜的狗粮,在心里叨念了一句,池渔大旗永远不倒,白夕心满意足地告退了。“公主殿下,祝好梦。晚安。”
“恩,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