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方子用来安神压惊还不错,师兄不如给侄女抓两副试试。”天行写了一张药房递给曲灵风。小姑娘的父亲虽然安然无恙,不至于再变得痴痴呆呆,但毕竟是受了惊吓,天行便开了一副药。
曲灵风接过方子,见上面都是些当归、丹参、酸枣仁之类的药材,他对医理也粗有研究,知道这是滋阴养血好方子,对天行拱手道:“多谢师弟了,愚兄感激不尽。”
二人以师兄弟相称,并无不妥。须知黄药师比心明年轻一些,但也算是同辈高人,他们门下弟子,自然也是同辈中人了。
天行又道:“师兄,我看你腿脚不便,不如让师弟来为你瞧瞧?”
曲灵风一愣,他早知道薛度是神医圣手,难不成断掉的脚筋还能再续上不成?虽说有了治疗的可能,但曲灵风却摇摇头,推辞道:“雷霆雨露,皆是师恩。师弟师妹背叛师门,我做大师兄的有督察不严之罪,师父责罚,徒弟怎敢私自治疗。师弟的好意,愚兄心领了。”
天行知道桃花岛一脉甚是执着,对自家师父更是迷信盲从,弄得和邪/教一般忠心耿耿,便不再多言,而是问起曲灵风日后的打算了。
“师兄,今日那石彦明死了,不知宫里是否还会派高手过来,师兄固然不怕他们,只是侄女还小,离不得师兄你,还请师兄日后慎重行动。”
曲灵风点点头,知道天行这是肺腑之言,说道:“愚兄明白,以后会更加小心些,而且这牛家村怕是已经暴露了,明日闺女醒了,我便带她去别处。”
“师兄要搬去哪里,可有目标?”
“暂且没有,天下之大,总有容身之处。”
天行略一沉思,想到一个好去处:“师兄,我听说太湖之上有个归云庄,庄主也是腿脚不便,唤作陆乘风……”
“咦,那正是我四师弟!”曲灵风微微吃惊,没想到陆乘风就在太湖,离临安并不多远。
“果然是了,我听说那庄上机关重重,外人进得出不得,想是布了八卦九宫阵。庄主名字中又有一个‘风’字,我便觉得他也是桃花岛的传人。那师兄你何不去寻陆师兄,二人相互照应也是好的。等日后黄岛主怒气消了,两人一同去求情,机会也更大些。”
不得不受,天行的建议很有诱惑力,曲灵风稍作思量便赞同了,天行暗暗吐了口气,这下子他应该不会死掉了吧!
……
辞了曲灵风父女,天行又回到了荷塘树林,能够救了曲灵风一命完全是意外之喜,洪七公还是要等的。这一日天行运气不错,从林里抓了一只黄羊,洗剥干净之后,便要烤着吃了。
黄羊个头不小,天行割下四条羊腿暂且不动,只切了羊腹处嫩肉穿成肉串,在火上烤了起来。只烤了一会儿,股股肉香便飘荡开来,天行撒上细盐孜然,更显浓香。
天行刚要开动,神情忽然一凛,猛然看向自己的身后,却不见任何动静。林中传来人声:“咦,你这小娃娃倒是蛮警惕的。这羊肉分我一份可好?”
人影晃动,丛林中走出一个中年乞丐,这人一张长方脸,颏下微须,粗手大脚,身上衣服东一块西一块的打满了补钉,却洗得干干净净,手里拿着一根绿竹杖,莹碧如玉,背上负着
个朱红漆的大葫芦,脸上一副馋涎欲滴的模样,神情猴急,似乎若不将羊肉给他,就要伸手抢夺了。
天行心中大喜,这人分明就是洪七公了,这些天果然没有白等,脸上却不动声色,手腕轻扬,一把肉串便飞向了洪七公。若是常人丢出肉串,必定是横飞而出,但天行却让它垂直于地面,似是挂在线上一般。
洪七公心中更奇,这少年好精准的力道手法,一把肉串飞出却不散开。洪七公接过肉串,也不客气,风卷残云的吃个干净,一面吃,一面不住赞美:“妙极,妙极,不想这羊肉烤来吃是如此美味。”
天行微微一笑,扬了扬手中的酒壶:“前辈,要不要来口酒?”
洪七公取过背上葫芦,拔开塞子,酒香四溢。他骨嘟骨嘟的喝了几口,道:“娃娃,你那酒只怕比不上老叫化的,你也尝尝。”说完,那塞子也不塞好,便将酒葫芦掷了出去。
天行一手探出,正好从侧面贴上飞来的葫芦,手上柔劲一发,葫芦被拦进怀里,不曾溅落一滴。天行也不客气喝了两大口,果然是难得的好酒,不比心明私藏的差。
“前辈,晚辈这里还有不少羊肉,咱们一起烤着吃了如何?”
“有理,有理!却不知这羊肉是什么名堂,老叫花就从未想过这样的吃法。”
天行笑道:“不过是羊肉串罢了,若是有机会,晚辈在给您介绍其他美食。”人类烤食肉类自古便有,羊肉串也有千年历史,只是这种吃法当时并不常见。
洪七公作为当世老饕,吃的讲究,做饭也不差。他只看了一遍烤肉的流程,便熟练的操作起来,待烤完之后,比天行所做还要鲜嫩。
二人边做边吃,一直持续了一个时辰。二人都是练武之人,饭量极大,除去四条羊腿,他们竟将剩下的黄羊吃的干净,连黄羊的心肝肚肺肾都没剩下。
洪七公吃的开心,他拍了拍肚皮,叫道:“肚皮啊肚皮,这等做法的羊肉,不曾下过肚吧?”天行笑道:“黄羊啊黄羊,今日让你进了七公肚子,也是你的荣幸了吧!”
洪七公听了哈哈大笑,说道:“你这娃娃原来早就知道我是谁了!”
天行道:“七公这等打扮,又是如此贪吃,手上还断了一指,晚辈便是想不认出来都难了!”
洪七公效道:“我就是这个馋嘴的臭脾气,一想到吃,就甚么也都忘了。”伸出那只剩四指的右掌,说道:“古人说:‘食指大动’,真是一点也不错。我只要见到或是闻到奇珍异味,右手的食指就会跳个不住。有一次为了贪吃,误了一件大事,我一发狠,一刀将指头给砍了……”
“可您的指头是砍了,但馋嘴的性儿却砍不了。”
洪七公大笑:“说的不错!你这娃儿倒是合我心意。”从怀里摸出一串珍珠来,说道:“老叫花在宫里待了几天,见这珠子不错,便顺手拿了。便送给你了”说着便递给天行。
天行摇头不接,说道:“七公虽然吃了这羊,但晚辈也喝了您的酒,如何能再收东西。况且一只黄羊,不过是这林里打来的,又值几个钱。”
洪七公神色尴尬,搔头道:“是我想的不周到了,可老叫花一辈子不欠人恩情,你总不能让我失了信誉。来,你可有什么心愿,不如说给我听听。”
天行一笑,说道:“晚辈原本不敢要求前辈什么,不过眼前还真有一件事要麻烦前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