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侄女要用剑法,不知师叔惯用什么兵器?”杜鹃自幼随父兄习武,不爱红妆爱武装,一柄宝剑时常挂在腰间,她见天行两手空空,故而有此一问。
“我没练过什么兵器,一身功夫都在双手之上,就空手和你过几招遍好。”
杜鹃轻哼一声,面露怒色,你这和尚功夫稀松却又如此托大,就如此看不起我么,今日定要你好看!当即扬起长剑,疾向天行的喉咙刺了过去。杜鹃也并非要取天行性命,故而宝剑并未出鞘。
天行轻咦一声,见杜鹃这一招刺出,狠辣稳健,心中暗想:“这一剑来的不错,竟是没有什么破绽,倒是我小瞧了这姑娘。”天行此时武学修为已甚是深湛,虽然无人传授剑招,但天下武学殊途同归,这剑法精妙他还是能看得出来。
天行斜身让过这一剑,杜鹃立时变刺为削横扫天下额头,天行则身子后仰以铁板桥躲过。杜鹃见自己攻了两招,天行却还站在原地不动,未免有失她“高手”的风范,于是长剑划过一个圈,砍下了天行的腰间,心道这次你总不能不动了吧。
却见天行两足足跟不动,足尖左磨,身子随之右转,成右引左箭步,跟着左掌握拳护腰,右掌切击而出,将长剑挡了回去,正是罗汉拳当中的一招“右穿花手”。这招式方才杜鹃也见了,只是没想普通拳法竟有如此奇效,也是不由惊讶,但也在寻思,我若是拔下剑鞘你还敢挡么!
杜鹃再次攻上,天行依旧站立不动,二人便在这院子里面斗了起来。杜云扬跟着姐姐来看这小师叔已是老大的不愿意,此刻二人竟动上了手,这不论谁胜谁败,他都少不了一顿责罚了!而他在场外看得清楚,姐姐攻势虽猛,招式也奇,但天行站在那里不动如山,显然功夫更加高明,姐姐想要取胜那是万难了,等她打输了,可不要迁怒自己才好。
杜鹃久攻不下,自然知道天行功夫比她高强,但就此认输未免太掉面子,便开口道:“师叔,您可是要指点侄女武功的,怎么光和我动手,也不说话呢?”杜鹃一边说话,攻击却不曾停下。
天行道:“你的剑法还算不错,但太过追求招式变化,对于内力配合却是顾不上了,未免顾此失彼了。”
“什么意思?”
“这种繁琐武功遇上比你弱的对手,自然占尽了上风,但只要对手内力稍强,这许多变幻无穷的剑招,就半点用处也没有了。就像是现在,我也不过是用了一套罗汉拳而已,你却打不到我。”
杜鹃左手捏着剑诀,右手手腕抖动,剑尖连转了三个圈子,快速无伦地刺向天行的胸口。只见身腰左转成寒鸡势,双掌举过额角,左手虎口与右手虎口遥遥相对,却是少林拳中的一招“双圈手”。这一招凝重如山,敌招不解自解,杜鹃的三个圈子直接被压制下去。
天行继续道:“就像方才之一招,这三个圈子全是多余,最终是一剑刺向我的左胸,何不直接了当的刺过来,那岂不是又快有狠?”
杜鹃娇喝道:“这不过是我宝剑未曾出鞘罢了,若是我用剑刃砍你,你还敢空手以对么!”
天行微微摇头,双切掌向前平推,乃是一招“偏花七星”,雄浑磅礴的内力绵绵而出,杜鹃哪里抵挡的了,宝剑被高高打飞,杜鹃惊叫一声倒在地上。
天行道:“你看,就算拔出剑来也躲不过这一招吧。”
“姐,你没事吧!师叔,您下手太重了吧!”杜云扬见姐姐倒地,赶紧过来扶她,还“斗胆”指责了天行一句。
“放心好了,她没受一点伤,这点分寸我还是有的。”
杜鹃站起身来,眼眶微红,低声道:“师叔,侄女冒犯了,多谢师叔指点。”说完,杜鹃便掩面而去了,天行分明还听到了呜咽声。
杜云扬看了看姐姐,又看了看天行,脚下一顿追了出去。
天行摸摸鼻子,尴尬的站在原地,似乎,做的有些过分了!毕竟只是个小姑娘,何必与她认真呢,人家十几岁就有这样的功夫已经不错了。现在让人家小姑娘伤心了吧,真是麻烦!
……
天行走在繁华的汴京街道上,顿时犯了愁,原本想要给杜鹃买个什么礼物道歉,可走到街上他才想到自己没有银子。虽然不太清楚此时的物价水平如何,但仅凭怀里的几个铜板,显然是不能买着什么好东西的!
天行正琢磨着是不是要劫富济贫一下,这“贫”嘛,自然就是他自己了,但是去劫哪个“富”呢?突然打南边传来一阵敲锣打鼓之声,天行纵目望去,原来是来了一队仪仗,看那旌旗漫天的样子,显然是个大人物。天行嘴角微翘,富人来了。
仪仗走过,最显眼的便是人群当中一位中年汉子,这汉子相貌英俊,身着一身华服,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显得贵不可言。这汉子身边还有一骑,坐着的却是一个十二三岁的男童,也是一副好相貌,应该是那汉子的儿子。
这二人身前,走着四个奇装异服的武人:一个三十多岁的青脸瘦子,面颊极长,额角上肿起了三个大肉瘤,形相极是难看;一个四十岁左右,顶上没半根头发,双目布满红丝,眼珠突出;一个西/藏和尚,身披大红袈裟,头戴一顶金光灿然的尖顶僧帽,身材魁梧之极;最后一个是个矮小汉子,原本是丑陋,当在几人当中算是“英俊”了!
天行心中一动,那一对父子也还罢了,但这四个武人特点太过明显了,分明就是完颜洪烈的几个手下。再看仪仗中的旌旗,有的写着“完颜”、有的写着“赵王”,天行记得完颜洪烈好像就是受封赵王的!
“兄台,可知道这些是什么人?”天行拉住一个书生模样的人问道。
“兄台难道不知么?”书生见天行一副好皮囊,不由心生好感。
“还请兄台指教。”
“诺,领头的那个是金国的六王爷,叫做完颜洪烈。”
“他不是应该在中都么,怎么来汴京了?”
“大概是来朝贡了吧,毕竟皇家也要走亲戚不是?”
天行心中一乐,原本只是想偷点东西得了,却不想碰到了“熟人”,说不好还要提前和他们打打交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