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特么的……是谁?是谁这么残忍杀害了仝凯?”胡达哭丧着脸,忍不住破口大骂,“谁干的?特么的到底是谁干的?”
我理解胡达的心情,只是没想到在船上还憨态可掬的米其林大叔,现在竟然变得如此暴躁。
“杀害仝凯的凶手很可能就在我们之中。”原本站在尸体身旁的何川走了过来,他似乎并不害怕,这不仅令我感到意外。
可我又想了想,毕竟何川是负责法治板块的记者,像这种残忍的杀人案件,他恐怕已经见怪不怪了。
“天啊,怎么……怎么会……”孙菲菲捂住嘴巴,不敢继续说下去。
何川再次确认道:“包括仝凯在内,这座岛上一共有十三个人,其他人想要登陆到岛上显然是不可能的。而从仝凯头部的损伤分析,他显然是被人杀害的,所以凶手只能在我们剩下的十二人之中。”
此话一出,原本就趋于沉默的气氛变得更加凝重。
时间似乎停滞住了片刻,孙菲菲才用颤抖的声音说道:“那……那我们现在改怎么办?”
何川心事重重地回答道:“当务之急肯定是要跟外界取得联系,让警方立即赶到这里,对案件进行调查取证。”
“对了,琉璃岛上不是有无线电话吗?”身后的江瑾瑜掐着腰问道。
经过江瑾瑜的提醒,孙菲菲仿佛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拉着付慧芳就向存放无线电设备的咨询台跑去。
可只过了一分钟,她们二人又带回了更加令人绝望的消息。
“酒店的无线电发射设备不见了!”孙菲菲说出这话时,几乎是带着哭腔。
“一定是有人故意这么做的!”一旁的付慧芳也惊恐地喊道。
“这么说,我们现在已经孤立无援,只有等到明天下午斐星号才会来接我们,是这样吗?”即使处于如此危险的境地,江瑾瑜依旧表现的如此理性。
孙菲菲僵硬地点着头:“没错,是这样的!”
“哇啊!我不要再在这个地方呆着了!我不想跟凶手待在一起!我想要回家!”可怜的依晓染蹲在地上拼命地干嚎着。
“大家先冷静冷静,既然我们已经无法跟外界取得联系,那现在只有靠我们自己了。”何川向众人做出双手下压的姿势,“如果大家相信我的话,我认为我们还是可以抓住真正的凶手的。”
“凭什么让大家相信你?”高佑帅的质疑显得尤为刺耳。
何川深吸一口气,缓缓解释道:“我在临海日报工作时,跟踪报道过不少刑事案件,自认为对案件的侦办有一定的理解。虽然我不敢说自己有多么专业,但是也可以尝试着查找出凶手的身份。”
面对何川的解释,没有人再提出质疑,可是我分明可以看出每个人脸上阴沉的表情。
他们或许还抱有怀疑,可是面对这样棘手的问题时,其他人可能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
和他们一样,初见死亡的我,怀疑和恐惧始终萦绕于心头。
但我和他们还有那么一点不同,我心里想的更多的是,我们目前身处的险境,不正是很多推理小说中会经常出现的场景吗?
我看过不少刑侦电视剧,也参加过几次葬礼,甚至在高速公路上曾目睹过比仝凯死状更为惨烈的交通事故。
可如仝凯一般鲜活的尸体还是第一次遇见。
二十多年来一事无成的我,内心开始暗潮涌动起来。
在推理小说中,“暴风雪山庄”无疑是最常被作者使用的模式,而我们现在所处的环境,跟这种模式完全契合。不仅如此,仝凯被杀也是标准的“密室杀人”手法,这和推理小说中凶手最常使用的伎俩同样如出一辙。
我的推理欲逐渐开始膨胀,那既是对于探究真相的渴望,同时也是寄希望以此来改变自己的人生轨迹。
比起做个小小的杂志社编辑,大侦探自然更带感,如果能侦破这起案件,我未来的人生轨迹将会有质的飞跃也是未可知的。
即便不能侦破案件,我也可以以纪实文学的手法将此案还原,或许还能获取一笔价值颇丰的酬劳。
总而言之,我绝不能放弃这个机会。
此时,江瑾瑜稍显慌张地提到了一个问题:“难道是凶手割断了游船的绳索?他割断绳索会不会是不想让我们开船离开琉璃岛?难不成凶手……他还要继续杀人吗?”
此话一出,琉璃馆的一楼像炸了锅一样沸腾起来。
有人在愤怒地诅咒着凶手。
有人在虔诚地祈求着平安。
有人在沉默地思考着案情。
总而言之,在仝凯的死亡阴影之下,所有人的心态都产生了微妙变化。
讨论过后,侯文宇先是分析道:“其实我们如果能够坐船逃离琉璃岛是再好不过的事情。在琉璃岛多待上一天,保不齐还会发生什么意外,而且十二个人挤在一起乘船往回返航,或许能够规避不少风险……”
“可别在这放马后炮了!”没等侯文宇说完,高佑帅立马开腔给他的说辞怼了回去,“我劝你们还是先不要追究谁是凶手,这样也就不会激怒凶手把我们都杀掉。只要等到两天以后,警方介入此案,一切就都会水落石出的!”
我从高佑帅冷漠无情的双眼中看不到半点悲悯之心,他似乎对仝凯的遇害根本是漠不关心。
等等,昨天他们不还在码头上有说有笑的,这两个人真的是朋友吗?
就在大伙争论不休之时,孙菲菲突然爆发了,她握着拳头吼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仝凯已经死了,凶手为什么要杀了他?天啊?天啊!凶手是谁?他是想干什么?为什么连船都不留给我们!为什么要把无线电台也偷走!难道他想把我们全部赶尽杀绝吗!”
孙菲菲已经丧失理智,开始狠命地摇着头,先前高贵典雅、卓尔不群的女王人设,瞬间在我的心里崩塌。
伴着孙菲菲的哀嚎,我反应迟钝的身体像是被唤醒似的,开始因恐惧而不住地颤抖着。
这时候我才真正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崔浩将孙菲菲搀扶到了墙边,在他的殷勤安慰下,孙菲菲逐渐停止了哭喊,转而变成了轻轻的啜泣。
何川站在尸体前再次将之前的说辞重复了一遍,接着他又说道:“面对凶杀案,大家千万不要乱了方寸。虽然我们这里没有警察,也没有侦探,可是万变不离其宗,我们是可以做点什么的,或许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案件的真相很快就会水落石出。”
“你不是说……凶手就在我们之中吗?”付慧芳搓着双手面露难色,“如果我找出凶手该如何处置他呢?”
胡达恶狠狠地说道:“当然是抽了他的筋,扒了他的皮!”
何川摇摇头:“我们人多势众,凶手肯定双拳难敌四手。只要控制住凶手,等到警察来救援就可以了。”
何川说完这话,见没有人反驳,于是又说道:“好了,我们现在不如重新梳理一下,从昨天晚上到现在,每个人都做了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