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一试吧,我哥对你的声音有反应,这是好事儿。"
徐子豪在一旁插嘴说道,鼓励的拍了拍丁小钱的肩膀。
丁小钱还是摇头,她情愿等他醒来,也不愿意去冒险。他一天不醒,她就会等上一天,两天不醒,大不了等两天。危险的七十二小时所剩无几,只要坚持过去,他就会脱离危险的。可如果她真的去试了,加重了他情况恶变怎么办?
"你们的建议呢?"她问医生。
"我们不提供任何建议,所有决定取决于你们家属,我们只能在旁边进行监控,必要的时候进行情况处理。"
医院自然不能承担这么大的风险,徐子谦是何等身份他们不是特别清楚,但就凭着他的家属用军用直升机送来这件事情来看,这人的身份绝对不简单了。
这种身份的人物,一般都会去军总医院去治疗,之所以送到这边,是因为情况实在太紧急,不适合进行移动。估计等情况稍稍一稳定下来,就会立刻转院。在这之前,他们只需要维持好目前他的生命特征就可以了。一旦真出了问题,他们肯定会吃不了兜着走的。
"试吗?"丁小钱求救的目光落在徐子豪的身上,她这会儿已经有些六神无主,完全没了主意。
如果这只是个案件该有多好,她就可以冷静的分析,可以从中找出最有利的信息进行利用。可这是徐子谦,她看得比命还要重的徐子谦啊!
"我给爷爷打个电话吧。"
徐子豪也不敢擅自做主,真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他怕老爷子受不住。
徐老爷子接到电话之后立刻就返回了医院,他的头发似乎又白了一些,身体也有些佝偻了,脚步却依旧飞快。
"刚才电话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徐老爷子满眼布满了血丝,明显根本还没休息的样子,满脸掩饰不住的疲惫。
毕竟上了年岁,在这儿熬了这么久,里面躺着的又是他亲手从小带到大的大孙子,老爷子心里在滴着血,强撑着没倒下是想亲眼看到徐子谦能醒过来。一听徐子豪打电话说徐子谦情况有变,当然坐不住了,二话不说的就赶了过来。
徐子谦的父母也匆匆赶到了,同样满脸都是担心的表情。不管和徐子谦之间关系有多糟糕,到底是他的父母,就算聚少离多,也割不下血浓于水的感情。
"小嫂子刚才进去了,和我哥说了几句话,哥好像是有反应。我们想试一试再让小嫂子去和哥说说话,可能会让哥提前醒过来,但医院这边也说了,如果刺激性大的话,也有可能会加重恶变..."
徐子豪连忙把情况简单的介绍一下,徐子谦的母亲毫不例外的立刻拒绝这份没有把握的试验。
"不行!坚决不行!"她厉声说着:"爸,这件事情不管你多么不赞同,我也要说。子谦是什么身份,现在是什么情况?他不是实验室里面的小白鼠,怎么能拿他的性命来开玩笑!"
"爸,我也不同意。"徐子谦的父亲选择了妻子站在同一条线上。
"现在情况稳定下来了吗?"徐老爷子问了一句。
他的到来让院长都从办公室赶了过来,之前他也了解了刚刚发生的那个情况,闻言赶紧回答:"已经稳定了,可以说今天晚上应该没什么事情了。刚刚体温已经降到了三十八度七,比之前又好了一些。"
顿了顿,他又说道:"这种情况是事无先例的,起码在本院不不曾由过类似的情况。凭着我个人的经验,我建议可以选择在白天,患者自身体抗力最高的时候进行,到时候有什么情况,我们也好处理。"
院长的话让徐老爷子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这是最保守的方法,如果真的按照他们所揣测那样,徐子谦对于外界的声音是有感觉有反应的,那这无疑是最好的消息。
"不行,白天也不行,万一真有什么情况发生,你们担负得起这个责任吗?"徐子谦的母亲一千个一万个反对,她狠狠地瞪了丁小钱一眼,觉得所有的事情都和丁小钱脱离不了干系。
本来不允许任何人进入的重症监护室,为什么她就进去了,带进去了细菌和病毒怎么办?引起徐子谦的伤口感染怎么办?现在又闹出这么一出事儿来,为什么她就是阴魂不散的一定要出现!
徐子谦的母亲看着丁小钱的目光越来越怨怼,越来越憎恨。如果不是她,徐子谦这会儿恐怕好好的,或许早就和方希亚在一起了,然后调回到帝都。如果他喜欢做警察,也可以在帝都随便哪个部门找个悠闲一点的空差,也不至于守这么严重的伤。
这一切都是丁小钱带来的,所有的伤痛所有的不幸都是因为丁小钱,她就是个罪大恶极的人!
"那我们就决定明天白天的时候试一下!"徐老爷子开了口。
"爸——"徐子谦母亲不赞同地喊了一声。
徐老爷子转身,对院长说:"我们去你办公室谈谈,有些事情我想问问你。"
至于徐子谦的母亲,已经被徐老爷子直接忽视了。
徐老爷子和院长先一步离开了,徐子谦母亲这两天本来休息的就不好,又到处惹了一肚子的气,加上对丁小钱的埋怨积攒在心底越来越多,终于快要忍受不住了。
"我必须要和你谈一谈,我不管你肯不肯离开,都必须跟我出来一趟!"
"妈,你能不能先别折腾了?我哥还在里面躺着呢,你就非要闹得鸡犬不宁的吗?"徐子豪明显在护着丁小钱。
徐子谦这还没醒过来,真要是醒过来之前丁小钱被怎么着了,等到他醒了,还不把天给捅个窟窿?徐子豪不想面对徐子谦的怒火,他情愿忤逆家长,都不敢做出徐子谦不高兴的事儿来。
"你给我闭嘴!"徐子谦母亲这会儿已经控制不住怒意了。
整个徐家都和她作对,这群人到底要干什么?
"你们别吵,别影响子谦休息,我跟你去就是了。"丁小钱淡淡地开口,率先往外走。
徐子豪看着那两个人离开的背影心里面干着急也没办法,一个是徐子谦的宝贝,一个是他妈,他能怎么办啊!
冀州市罕见地下了一场雪,一天两夜都没出过医院大门的丁小钱完全不知道什么时候下的雪,出门就被迎面的冷风吹得打了个寒颤。
她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因为一直都没吃东西,加上她又血糖低,身子已经摇摇欲坠了。
"伯母..."
啪——
一声招呼还没打完,迎面就是结结实实的一个嘴巴。
徐子谦母亲不解恨的甩了甩发麻的手,这一下可是使出了浑身的力道,打得她手心发麻,却依旧不能让她发泄出心中的怒气。
"你这个扫把星,从认识你之后子谦就从来没遇见过什么好事。现在你满意了吧?他躺在里面不知道会怎么样,你满意了吗?"
丁小钱摸了摸被打的那边脸颊,她能感觉到火辣辣的,估计此刻脸已经肿起来了。
"伯母,您是长辈,这一巴掌我不和您计较,但只此一次。"她冷冷的看着徐子谦的母亲,浑身散发着和徐子淇那类似的冷冽气息。
"子谦受伤,您担心难过我理解,但请您也理解一下我,我同样担心同样难过。还有,他受伤不是因为我引起的,如果可以,我情愿躺在里面的是我而不是他。我爱他并不比您少,甚至我可以在他一旦有任何不测的时候会选择陪他一起,您能吗?"
丁小钱的反问就像无情的嘲笑,让徐子谦的母亲浑身怒火咆哮着发泄而出。
"你少在这儿和我空嘴说大话,我警告你,你最好马上立刻消失,否则的话,我不介意动用各种力量。"
丁小钱不卑不亢的回了一句:"我承认我们丁家对徐家来说不过九牛一毛的存在,但我是不会离开子谦的,如果伯母您使用任何方式让我们两个人分开,我会穷我所有力量,绝不放过!"
她说得异常坚定,目光中没有丝毫的胆怯。
医院大门口的灯光照射在她的侧脸上,肿起半面的脸颊在灯光照应下显得有些狰狞。
徐子谦的母亲竟然有一种莫名心惊的感觉,明明丁小钱的目光很平静,明明她就站在原地没动,还是原来的模样,但她就是有一种错觉,一种在丁小钱面前无法喘息的压迫感。
"你这是在威胁我?"
"不,我是在和您讲述事实!"
丁小钱的嘴唇已经干得不像话,她舔了舔被冷风吹过的嘴唇继续说:"如果伯母没有其他事情,我先进去了,我想陪着他。"
说完,转身就走,走的坚定,走的决然。
在她身后,徐子谦的母亲有些愕然,更多的是愤怒。自嫁到徐家以后,从未有过人胆敢用这样的态度来面对她,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难道她真的以为攀附上了徐子谦,就等于拥有了全世界吗?她要让她知道,这个家,到底谁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