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大人这一肚子苦水,无人倾诉,今日恰逢这梁王驾到,提及此事,老璇也并无半点保留,便是一五一十地将自己的难处说出。
“千岁大人!我刚刚赴任,这礼部的事务还未熟悉,然这些朝廷要员们却纷纷过来,令我照顾他们的子弟,以便可以令他们金榜题名,这科考之事非同小可,自古至今,科考舞弊都是要杀头的罪过。况且为国家选拔人才之事,可是非同小可。我这新来乍到之人,一无根基二无人脉,然这些朝廷要员我又不敢得罪!这可如何是好呀?”老璇露出了为难的神情。
梁王听罢也是一皱眉,“果有此事?这些人也太大胆了,竟敢在科考这件事上做文章,真是胆大妄为呀!你不必理他们,严格按照法条去办,不必担心会得罪谁,有哪个不愿意的就让他们过来找我!量他们有几个胆子也不敢造次。”
老璇听罢,心中甚是感动,有梁王做他的后盾,他便可以安心的忙这些纷繁的事务了。
“多谢您对我们礼部工作的支持,听您如此一说,我便终于可以安心的按原则去做事了。”老璇对梁王充满了感激之情。
“璇大人!你就放心大胆的干,有什么难处尽管找我。我们这诺大的朝廷就缺这种踏实做事的人。”梁王这番话无形之中,又给老璇吃了一颗定心丸。
璇大人察言观色,感觉梁王今日来,绝不是聊天那么简单,定然是有要事找他,便心领神会地问道:“千岁!您近来可好?”
梁王无奈地摇摇头,“我倒是没什么事情,就是整日为那玩略之子操碎了心呀?这孩子不成器呀!天天游手好闲,不思进取,我也是拿他没有办法!我盘算着给他说门亲事,有个贤惠之妻,管教于他,这样方可令其收心。对了!那日我见令千斤儒雅贤淑,大方得体,不知是否婚配?”
此言一出,老璇便恍然大悟,原来梁王今日是刻意为其子这婚事而来,那日他便感觉这圆玉不错眼珠的盯着璇娅,便猜测出定是对自己的女儿动了心思。众所周知,这圆玉乃是一纨绔子弟,整日跟其府上那些奴婢丫鬟们厮混,还到处沾花惹草,不务正业,谁要是做了他的妻子可是要遭殃了。 老璇就这样心里盘算着,很是不愿意,他总不能将女儿往火坑里推吧!然其转念一思,面前这位是谁呀?人家梁王可是皇帝的亲兄弟,乃皇亲国戚之躯,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千岁爷。
人家势力太大了,说白了,想得到什么乃是易如反掌,现在苦口婆心地与自己相商,乃是看得起自己。自己又岂能不给人家梁王面子,况且一旦女儿嫁过去了,那么自己这身份可就再也不止这礼部尚书了,却是摇身一变,成为了皇亲国戚,那样的话,同僚们定会刮目相看。自己本身出身贫寒,没有根基,这一攀上梁王这根高针自然在朝廷之内,便可呼风唤雨了。再也不用顾及这个那个的情绪,时时处处谨小慎微。女儿呢?虽嫁给一个玩略子弟,然却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便可成为
人上之人。
若非此事,自己又怎能攀上如此身份地位显赫之人呀!这俨然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一旦错过,便是悔之晚矣。
想到这,老璇赶忙回答:“千岁!这丫头应该与圆玉公子年龄相仿,尚未婚配!”
梁王听罢,心中不禁大喜,“嗯!原来如此!那么我想给牵个线,让这二人结为连理,你我做个儿女亲家,不知璇大人意下如何?”
老璇心中也是十分高兴,“千岁!如此我们岂又高攀得上呀?”他十分谦虚地说道。
“此言差矣!这两情相悦乃感情之事,又岂能与那地位尊卑扯上半厘关联!况且结为儿女亲家你我便是一家人了,难不成自己家人还要按那朝廷吏治,分出个品级否?岂不为天下人所耻笑?不必想得太多,既然璇大人并无半分异议,那么我便挑个良辰吉日将他俩婚事办了便是。”梁王喜笑颜开,十分高兴地说道。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有劳千岁张罗此事!”老璇自然也是喜不自胜,这对于他来说,乃是天大的喜事。
就这样,二人一拍即合,达成共识,两位未来的亲家也是聊得异常热乎。
璇娅与展融几乎是日日在一起,璇娅有便利条件,可以令下人驱车前来这村口大树下与展融见面。二人相依相偎,谈天说地,一起读那些用马车带过来的精美书籍,那种甜蜜竟然比以前更盛,他俩多么希望时间可以定格,永远在这村口大树下,这爱的小屋里相厮相守。这也是他俩最最希望看到的。
“展融哥哥!咱俩做夫妻吧?我想把你和你父母都接到尚书府去!省得你们在此处受罪。那样咱俩也能早日大婚,生活在一起。”璇娅将自己的想法毫无保留的说出。
“璇娅妹妹!能和你在一起是我最最希望的!也是我梦寐以求的。然我还是觉得咱俩同意是一回事,关键还是要看你父亲的态度。毕竟现在和以前可是不同了,你家乃是官宦家庭,而我家呢?则是社会最底层的贫穷之人,本身这结为连理便是要门当户对,然你我目前的家庭背景乃是天壤之别。这大婚又是你一生的大事,故此,你一定先要征求你父亲的意见。与他相商才是!”展融还是相当理性的,他并未让幸福冲昏了头脑,恰恰相反他早已预感到了什么,也可以说这预感有些不妙。
璇娅听罢,却很是不以为然,他感觉父亲一定会充分尊重她的意见,毕竟她选择的这个人要与自己过一辈子,而不是与父亲过一辈子。这婚姻冷暖自知的事情只可两位恋人说得算。她倒是感觉展融有些优柔寡断了,便愤愤地说道:“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呀?怎么总是这样不行,那样不行的找一些理由呀!我跟你说过了,咱俩谈的是爱情,不是谈家庭背景,要我怎么讲你才相信呀!这样吧!我就要你一句话,你到底跟我走不走?”璇娅头脑发热,咄咄逼人的要展融做决定。
展融没有办法,才不得不点头应允。就这样二人带着父母乘坐马车来到了尚书
府。
璇娅热情的跑前跑后张罗着,找了两间大屋将展融及其父母安顿下来。便拉着展融的手,二人一起来到了父亲老璇的房间,但见父亲正在审阅那一摞摞纷繁的文件及材料。忙得是不亦乐乎。
“父亲!您看我把谁带过来了?”璇娅兴奋地对父亲说。
老璇不经意一抬头,心中便是咯噔一下,什么原因呀?他看到了女儿身旁的展融,便令其回忆起了,以前在村子之时,女儿与他乃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日日在一起。
二人甚是情投意合,他以前也曾想过,等二人再长几岁,便将他俩的婚事办了。岂知自己却是金榜题名,赴任尚书之职,这一变故,彻底打消了他以往的念头,特别是梁王找到他以后,他便已经与梁王达成共识,意将女儿许配给那圆玉为妻。红口白牙已经答应人家了。
现在这中途又来了一个展融从中作梗,看着这破衣烂衫的穷小子,老璇从心中便是厌恶得很。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小子破坏了自己飞黄腾达的美梦。自己想在朝廷之中有所作为,就必须得要攀上一棵大树,正所谓大树底下好乘凉呀!故此这面目表情,便带出了几分不悦之色,勉强应付着,“嗯!是展融来了!”
璇娅兴致勃勃地说:“父亲!他们在那穷乡僻壤可是受了不少罪呀!咱府上条件好些,我便把他们一家全都接过来了。”
老璇不听则罢,这一听便是一皱眉,不再言语了!继续忙着手头上的事情。
一时间,展融就被晾在那里,倒是来了个下不来台。他知道老璇已经不是那个穷困潦倒的以写字为生的璇秀才了,如今人家已是高高在上的朝廷命官了,怎么能容得下这穷困潦倒,衣衫褴褛的老邻居呢?璇大人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人家沉默便是不欢迎自己这一家,难不成还得等到人家下这逐客令,将自己这一家人赶走不成,那就太没意思了。
想到这,展融便是深施一礼,很是恭敬地说:“璇伯伯!我今日来并无他意,就是过来看看您,并没有在此居住的意思,如今看到您入朝为官,一切安好,我也就放心了!您事务繁忙,我就不在这里叨扰了!告辞!”说话间,便是温柔的看了爱人璇娅一眼,便转身匆匆离去。
这下倒是把璇娅晾在那里。此情此景她都有些不知所措,不知该如何是好,赶忙追出去,拦阻爱人展融不让其离开,却哪里拦得住呀!展融这去意已决,父亲又是那种态度,真是很难留住他,尽管她一再挽留也是无济于事,只能安排下人备上车马又把这一家三口给拉回了村子。
璇娅一直将他们送出府外,看着那马车消失在视线范围内,方回到府宅之内,便是懊恼不已,她暗自埋怨父亲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人家,人家大老远来了,应该好生照顾才对呀!这样子会令人家怎么想,难道当了大官儿了,就不认人了,就将这穷乡僻壤的老邻居都忘了么?她越想越气,越想心中越火,便是要找父亲好好理论理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