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助手还沉浸在对老教授的怀念中,老教授的音容笑貌依旧历历在目。
他医术如此精湛,医德医风如此高尚,对待每个患者都和蔼可亲,尽量安慰,让患者宽心,这一切一切深深扎根在他们的记忆里。
两个小助手年龄不大,从毕业实习那天就一直跟在老教授身边,高个儿的叫陈芒,矮个儿的叫王椰。
俩人都是学临床的,本硕连读,单单在医大就整整呆了七年之久。
在这七年时间里,他们也时常到医院进行实践,看到的是这些勤劳的医务工作者为患者鞠躬尽瘁,孜孜不倦的工作。
从那时起,他俩就励志为人民服务,把自己的青春,一生所学都献给患者。尽量减少病痛对患者的折磨。争取在医学事业上有所突破。
毕业后他俩被分到老教授诊室,陈芒负责记录每一患者的身体状况及老教授如何治疗,怎样用药,一点点积累经验。
王椰则坐在电脑前协助老教授给患者开药和开具检验单。
两人工作努力,尽职尽责。时不时有什么疑问还可以随时向老教授请教,做医生这行业,最关键就是经验的积累。
而经验又是从一个个患者而来。很多症状看似差别不大,然而仅仅一些细微差别,却会出现截然不同的两种病症。
可以说没个十年八年经验积累是很难分辨的,虽然现代医学水平发达了,各种检测设备也先进了。
往往越这时候越会显出经验的宝贵。两人也十分刻苦,下班后在医大图书馆里,一钻研就到深夜。
他们目睹和亲历老教授这老医务工作者的工作热情和责任心。
经历无数值得他俩为之动容的事情。老教授丝丝白发,弓着身子,猫腰撅腚不辞辛苦的给患者看病。
那废寝忘食的奉献精神深深打动了他们。令他俩最感动的莫过于老教授将最后一丝生命献给了患者。
由于操劳过度,体力不支,死于手术台上。他俩不由想起老教授生前所说过的话。
既然我们选择医生这个职业,就要义无反顾的走下去,一切为了患者,要把生命全部奉献给患者和医疗事业。
想想老教授,俩人心里就不是滋味。他俩商量着想将老教授最后那未了心愿完成。
老教授其实是带着遗憾走的,如果身体可以顶上劲,那么这台手术未必成功不了。
他又是十分执着,如果别的医生遇到这种局面,很可能就放弃了,毕竟癌症扩散对于任何患者来说都是回天乏术的。
即使手术不成功,那么患者家属也会原谅医生的。毕竟是绝症,可他却自始至终没有轻言放弃,一直拼尽自己最后一丝体力。不免留下遗憾。
他俩清楚,老教授最后的遗憾就是这个病人,正是这个食道癌患者,让他有些死不瞑目。
他们深知完成老教授未了心愿,才是对老教授悉心栽培的最好报答。
于是他俩侧重点便放到患者方霖身上。俩人商量着,患者手术刚刚做完,想必麻药劲儿也过了。
作为老教授的助手,俩人应该到病房和患者家属了解一下情况。
以便进行后续相关治疗。俩人边聊天边朝方霖住的单人
病房走来。
刚到病房门口,只听屋内热火朝天,正聊得起劲儿。
俩人不由一皱眉。往桌上一看,也是不由得一惊。
只见七八个饭盒,热气腾腾,美味佳肴,不胜枚举。除了肉就是排骨汤,看出来了,家属要给患者进行恶补。
只见一大婶好像是患者的邻居,可真是能说会道呀!给患者的情绪整个带动起来。他俩站在门口静静听着。
“樱桃她爹呀!我刚刚听你跟她娘说,你吃完东西玩命打嗝,还往上顶是吧?”李婶哪壶不开提哪壶,终于扯到车厘最最害怕的话题上来了。
方霖哪知这里的来龙去脉,只是对李婶的到来表示欢迎,人家来看自己,证明这么多年老邻居情意在那摆着了。
况且他又不知自己的病情有多严重。他人又实在,心里有什么就说什么,从不藏着掖着。“她婶呀!您是不知道了,吃一点东西就打嗝不止呀!我都不敢吃了,那嗝一打起来就没完没了!
不瞒您说,我这肚子饿的呀!已经是前心贴后心了,太难受了!从得这毛病,我就一直饿到现在。今天中午终于可以吃点了!”方霖边说边看着眼前那些美味,就准备动筷开餐。
车厘都有点傻了,她不知所措地望着丈夫和这可怕的催命鬼,无法预知她下句将要说什么。
作为妻子,她所做出的努力可都白费了,想想老教授也是白白牺牲了,瞒那么久,就怕丈夫丧失信心,一蹶不振,最后郁闷中死去。
怕嘛来嘛,最后还真就让这老催命鬼全都给搅和了。
她心里这个急呀!她那心事重重般呆滞的眼神,并没逃过两个小助手那敏锐的眼光。
他们早就看出这所谓的老邻居不怀好意。真是那意思的,得百般的劝解和安慰患者,注意休息,给患者尽量创造好心情。
哪知这老家伙,哪是来看望病人的,纯粹是嫌病人死得慢呀!
他俩看出来了,车厘拿这邻居没办法。看得出她十分焦虑。
高个儿陈芒对矮个儿王椰说:“师弟!咱俩别一块上,我去白脸先上,差不多了你这红脸再过去,一打圆场!就OK了!得想办法把这催命鬼打发走。”
说着师哥陈芒大模大样走过来,“这叽叽喳喳地吵什么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这医院可是有医院的规矩呀!
你这样没完没了的跟病人聊天,那病人还怎么休息呀!
病人可刚刚动过手术,一旦有点什么闪失,你负得起这个责任么?”
助手陈芒这嘴可不饶人呀!“铛铛”就这几句话,愣把李婶给数落傻了!李婶平时遇到的人都是一些爱嚼老婆舌头的家庭妇女,哪里与这些高级知识分子打过交道呀!
李婶一看这主儿穿个白大褂,岁数虽不大,这气质一看最少是个副主任级别的医师呀!高高的个头儿,方方正正的脸盘,一脸正气。说话嗡声嗡气威风凛凛,一看便知绝非善类。
她满脸通红给自己下个台阶,“大夫呀!我可不是外人呀!我家和方霖家可是多少年老关系了。
这次他手术,我只是过来看看他。我们聊的时间不长呀!
只说了一会儿,他的状态也不错。樱桃爹呀!你说是不
是呀?”李婶适时将球又踢给憨厚的方霖。
她想得挺好,只要方霖跟大夫解释两句,这大夫一定会高抬贵手,不再较真。
方霖还就搭这个茬,连连跟助手陈芒解释道:“陈主任呀!李婶的确是我们家的老邻居。
我这一住院,人家特意大老远的来了,盛情难却呀!
可老没见了,这不一见就忍不住好好聊聊,李婶人不错的!”
助手陈芒心里好笑,这个方霖呀!你真看不出好坏人呀!谁是妖谁是魔真分不清呀!
这老太婆明明是催命鬼过来害你的,你愣看不出,跟那《西游记》中的唐玄奘又有什么区别。
真是善良有余,智慧不足!若不是我俩今天过来,恐怕你听了这催命鬼的话,连跳楼的心都有了!
边想边正色道:“我不管什么亲戚不亲戚,朋友不朋友的,我就知道这里是医院,患者住的是病房。
我是方霖的主治医师,患者的安危跟我有直接关系,任何对患者没好处的行为在我这儿都过不去。
想聊也行,家属现在就在病人档案上签字,立即出院。
病人出院后,我就管不着那么多了,随便聊,乐意怎么聊就怎么聊,聊几天几夜我也管不着。
家属一签字,我就没责任了。死活跟我就无关了。”助手陈芒边说边下意识地看了看对面那不知所措的车厘。
车厘多聪明呀!突然间来个大救星,她能不知道!
其实刚刚老教授的两个助手往门口一站,她就感到救星来了,她本想和他俩挤眼示意的,没曾想这两个高级知识分子就是不同呀!
智商和情商都没得说,愣是看出她现在所处的尴尬处境,不禁心生佩服。
她信佛,心中不断默念阿弥陀佛,佛祖保佑,真是老天开眼,在最危急的时刻,终于有贵人相帮。
她知道老教授就是她最大的贵人,没曾想这两个助手也厉害得紧,关键时刻,出手相助,不由得心生感激。
一听陈芒如演戏般的将台词抛给自己,便早已心领神会想好下一步如何应对。
已经很明显了,就跟说相声一样,有逗就得有捧!人家逗哏的都说这么多了,自己这捧哏的也得逢迎两句呀!
想到这,车厘赶忙把话接过来,“陈主任呀!您别着急!都是我们不好,我们是不太懂医院的规矩,病人刚刚动完手术也确实需要多休息,我们既然住进来了,就得全权听医生安排。
至于您说的什么出院不出院,签字不签字,我们可没这个想法呀!您可别吓唬我们呀!”
丈夫方霖听妻子那么一说,也是低头沉默不语。他最听妻子话了,他知道妻子为自己住院、手术跑前跑后,没少操心。
这么累了还跑回去给自己做那么一大桌美味。妻子不容易呀!因此,时时处处特别听妻子的。他哪看得出陈芒跟车厘这是在唱一出双簧呢。
李婶一听这不是要发逐客令么!好不容易这猛料就要爆出了,自己努力酝酿了这么久就是为等待这一刻的到来。
没曾想被这大夫把全盘周密计划给破坏了,她岂能甘心!看来不来点厉害的你们是不知道老娘的厉害。她盘算着要大闹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