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眼开的时候,感觉心脏跳得很快。
续命师相当费力的从冰冷的手术床上爬了起来,他赤着上半身,心口位置有缝补的痕迹,手法很精妙,缝补的位置、力道都恰到好处。
"我,能坚持多久?"
死医从一旁绕了出来,伸手打开一个盒子,将里面的药丸拿出一颗来。
"吞了它。"
续命师照做,吞下之后,感觉浑身上下有一种说不出的舒适感。
死医说道:"这是我给你做的解痛药,你如果感到痛,就吃一颗。"
"谢谢。"
"不用谢我,我只是将你全身的技能都调动到了心脏位置,并没有治好你的病,只是稍微延长了你的寿命。目前的话,你可以活30天左右。"
续命师收起药盒,"足够了,30天,足够我死的了。"
死医尴尬摇头,延长寿命的目的是为了死?不管理由是什么,听起来都是那么的荒唐不切实际。
"你可以走了。"死医转过身去,"不要跟别人说你来找过我,我不需要你帮我宣传,也不想你砸了我的招牌。"
续命师点了点头,穿上衣服,慢步离开了医馆。
死医继续捣鼓着药物,随后,很不放心的走到了医馆门口,看着那个稍显落寞的背影。
"世间竟有如此奇男子,啧啧,我活了一辈子,也还是第一次看到精神力如此顽强的男人!"
续命师的身体状况相当糟糕,虽说可以活30天,但不代表他能很好的活30天。
事实上,他现在每走一步,都会有种撕心裂肺的疼痛感。
因为全身的技能全部被调去了心脏位置,导致身体其他部位的抗击能力很差,轻微的运动都会让他感觉到疼痛。
就像死医一开始说的那样,帮助他延长寿命不是问题,问题是,这一个月,他会活的很痛苦。
一直到太阳快落山,续命师才终于回到了小卖部,此刻的他,早已汗水湿透了衣衫。
"老大,你可回来了!"
代瑞阳一看到续命师,就高兴的跑了过来,"老大,你怎么流了这么多的汗?"
续命师摆了摆手,"为了治病而付出的一点代价罢了。"
"死医居然肯帮你治病?"
"嗯。"
代瑞阳将续命师搀进了屋子里面,然后将挑战书拿了出来交给了他。
"老大,这是谭少托人送来的挑战书,时间地点都在上头写着。"
续命师接了过来,打开细细查看,内容很简单,就一句话:下月初三,教堂。
现在距离下月初三,还有18天的时间。
至于教堂,虽然挑战书上没有明说,但是续命师知道谭少指的是哪里,那座教堂,是续命师带着谭少进行祷告、祈愿的教堂,对于他们二人来说,都有些怀念的意义。
"谭少并没有选择对他更有利的水边进行战斗,看来,他想要公平战斗。"代瑞阳说道。
谭少五行属性是水,而续命师是火。
如果在水边战斗,无异于增强了谭少的实力,但是他却没有这么做,看得出来,谭少还是很注重公平性。
续命师将挑战书收了起来。
这时,代瑞阳脸色一变,说道:"另外,还有一件事我觉得不得不说。"
"什么事?"
"老大,你知道谭少是托的谁送来的这封挑战书吗?"
"谁?"
代瑞阳深吸一口气,"是邪道人!"
邪道人,一个跟续命师争斗不休的家伙,他们之间虽然并没有深仇大恨,但他们都提防着彼此。
天天防着一个人是很累的,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其杀死。
显然,邪道人想要借这次机会,将续命师给杀死。
其实邪道人有些多此一举了,就算没有他,续命师也会死,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续命师仰起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自言自语道:"他不是小孩子了,有些事,需要自己看清。"
说完,续命师径直走进了小卖部。
黑暗中,阿婆弯着腰看着自己的儿子,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般,她对续命师充满了担忧。
"解铃还须系铃人,难道真的像画魂师说的那样,这件事必须由我来亲手结束吗?"
阿婆长叹一口气,愁眉不展。
...
警局内,所有警员都调动起来,加班加点调查腾杞蓉失踪案件。
两个小时过去了,毫无进展。
温舒安按照一开始的设想,将管全应所有的通讯工具都找了出来,一一查看,但是却没有发现任何端倪。
"不可能啊,按照我跟沈羽的推测,管全应只是个傀儡,在他的背后还有更厉害的高人。可为什么他的通讯记录里面,完全没有这位高人的信息?"
"管全应平时疲于应付各路人群,不可能时时刻刻跟那个高人会面,所以肯定是通过通讯工具进行联系,特别是在发现了目标之后。可为什么就是找不到线索了?"
温舒安急得抓耳挠腮,最后甚至对管毓进行二次审问。
结果依旧令他相当失望。
管毓只知道管全应从一位高人那边学习到了崂山道术,之后就再也没有了联系。
根据管毓的说法,四星象阵法是管全应自己要做的,并不是别人逼他做的,除了管毓之外,管全应也没有跟其他任何人提到过这个阵法。
也就是说,所有事情都是管全应的主意,他的背后没有其他人。
"这怎么可能?"
温舒安彻底糊涂了,一方面根据已有的证据,明显可以看出管全应只是个傀儡;另一方面,又完全找不出背后的人是谁,管毓还一口咬定所有事情都是管全应主使的。
这两种说法相互背离,但却各有道理。
"我就快要疯了。"
没有办法,温舒安掏出了手机,拨打电话请求帮助。
半个小时之后,我来到了警局。
"沈羽,你可算来了,你跟我的推测不对啊,现在证据显示,所有的事情都是管全应主使的,他背后根本没有人啊!"
我皱了皱眉头,说道:"能不能带我去管全应的施法现场看一下?"
"可以,走吧。"
四十分钟后,我们来到了玄悲寺苦若堂。
这里被警察封锁起来了,不允许任何人靠近,现场保存的比较好。
我跟温舒安走了进去,将现场查看了一番。
就像温舒安说的那样,法台上面摆的东西似是而非,是那么回事,却又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道术上的事情,千万出不得错。
管全应的道术,看上去像那么回事,但仔细分析就会知道,根本就牛头不对马嘴。
我看完之后,肯定的说道:"管全应根本不会做法,他的这一套不可能杀的了人,在他的背后一定还有人。"
"这我也知道,问题是,他的通讯录里面没有任何一个可疑之人啊!管毓也强调过,所有事情都是管全应主使的,这实在叫我想不通。"
我一边思考着,一边看着桌上摆着的东西。
看着看着,我的目光被现场的稻草人给吸引住,伸手将它取了过来。
我从稻草人的"身体"里面取出了头发、包着血的布条、写着生辰八字的纸张。
可以看出,管全应确实在做法。
"等等,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
我指着现场说道:"如果真的像我们推测的那样,在管全应背后还有人的话,那他在获取了生成八字、头发鲜血等物件之后,应该直接将这些东西交给身后那个人,让对方去施法、杀死目标。而不是像现在这般,自己摆个台子做法,一来会暴露自己,二来实际上也没有卵用!管全应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
"有道理啊,我怎么忽略了这一点..."
我们两个低下头,继续思考着。
片刻之后,我们两个同时想到了一种可能,一种管全应操控一切跟背后还有人,这两种情况都可以说得通的可能。
我看到了温舒安嘴角的笑容,淡淡的说道:"看来,你已经想到了。"
"嗯,你也想到了吧?"
我说道:"有人'教给';了管全应所谓的崂山道术,诱惑管全应去做法杀人,但实际上,管全应所学的全都是假的,他做的法也杀不死人。"
温舒安补充道:"而背后那个人却趁着管全应做法的同时,也在做法,将管全应要杀的人给杀了!"
如此一来,所有一切看上去就好像都是管全应做的,是管全应在操控全局。
实际上,管全应只是个可怜的背锅侠。
人被杀死了,警察会进行调查,调查只会发现,死者的信息、物件都是管全应获取的,更会发现管全应搭台做法,自然而然就会认为管全应是**。
更加讽刺的是,就连管全应自己都认为自己是**,他哪里想到,他想要杀死的人,都是别人杀的!
我说道:"这就解释了为什么管全应学了一个月不到,就能用'诅咒';的方式杀人。更解释了,为什么管全应、管毓父女会认为他们自己是**,而我们会推测出他们身后还有人这种矛盾的情况。"
这个真凶,还真是有够狡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