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过定金,李默心气全无,蹒跚着离开商城,呆呆地朝前走,眼里看到东西不会在脑海里留下任何记忆!如此不小心走过一个路口,等醒过神,发现已经出了好远,朝四周打量了一会,选择走上一座人行天桥。一来到桥上,迎面就看到个老式的广告牌,上面是王动比赛时的照片。仔细一看附属的那一小段介绍,原来他曾经是附近一家搏击俱乐部的签约拳手,也是在这家俱乐部成的名。
李默兴趣上来,根据广告上的地址一路找去。俱乐部所在大楼就B大宿舍区后面不远,出了那晚上吃羊肉的那个胡同,朝左边拐个弯走上三百米左右就到,是栋十二层的高间架型大厦。虽说只有十二层,可不比对面学校6层的宿舍楼矮多少!占地不小,下面六层停车专用,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居然是空荡荡的!上面六层为商用,再看看电梯口的标识,这栋楼里居然有两家搏击俱乐部,他刚才可没注意俱乐部的名字。
第一家在七楼,里面人相当多。李默站在玻璃自动门外,不用进去就知道不可能是这家。因为墙上张贴的宣传画上的主角是罗冥,上次被王动在搏击台上击败的那个家伙,他是这家旋风俱乐部的老板!他马上转身,乘电梯上了顶楼,引来不少人侧目。
顶楼的俱乐部叫北斗星。李默一进门,首先是看到一扇巨大的玻璃幕墙把整个空间分为两块。门口是间很大的酒吧,至少可以容纳上百人装潢清新典雅,实木、红砖包墙,只有几幅王动比赛和领奖的照片被镶在木制框子里挂在上面。酒吧里人不多,四、五个年轻人围在一张桌上喝东西、聊天。
来到玻璃幕墙前,透过玻璃,可以看到里面的地面比酒吧低了一米多,空间很大。中间一个标准的自由式搏击台,内个人正在上面练习;另外两个斜对角还各有一个小的标准拳击台,三面墙附近布置着沙包和各种训练器材。粗略估计一下,这里应该可以同时容纳一、两百人进行练习,比邵虎原来的俱乐部可都要大太多。设施与环境更是一个天上的、一个地下,就是练习的人实在算不上多。
李默插着手正看着,吧柜旁打开了道小门,里面走出位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女姓,穿着条低腰的浅色牛仔裤,充分显示出她修长性感的双腿。上身一件白色大领衬衣,脖子下面两颗扣子没扣,露出一抹令人遐思的、嫩白的丰胸。胸口吊着个式样奇特的项链,应该是藏传佛教的法器——金刚降魔杵。此女脸形适中,鼻梁高,眼眶深,五官精致,整体轮廓非常优美。剪了个男孩式样的短发,丰姿楚楚,给人感觉有种相当奇特的魅力,能让人心跳瞬间加速。她一出来就看到李默,略微观察了一会,和熟人打过招呼,走到他身旁,微笑着问道:“你好!是想学……还是想练?”
李默侧脸望向对方,想了想,问道:“怎么算?”那美女笑笑,介绍道:“要学呢贵些!先从学习班开始,由教练从基础教起。每期一个月,学费900,一期一期的交。练到一定程度,经过俱乐部认可,可以转成俱乐部的正式会员。这以后改交会费,三月、半年或一年的算,这也就是练了!”
“你对每一位新来的都这样问吗?‘学还是练’!”李默问道。美女一时间没听懂他的意思,有些迷惑。他接着解释:“我是说,我是个新来的,你应该直接问我是不是来学的,而不应该问我是不是来练的!”
那美女一下笑了,说道:“你这人真有意思!不如干脆问‘你怎么知道我是练过的?’,绕一大个圈子。”李默心里就是这个意思,被人说穿也就笑笑,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那女人解释道:“我刚才见你站在这里,身板笔直,但不是军人那种把腰锁得很僵、很死的直,而是控制得很好,姿势松活。从搏击角度来讲,属于随时可攻可守的架子。再加上你看拳台上的目光显得很冷静,不像一些初学者那样充满好奇,所以我估计你应该是练过武功。不过社会上待久了,也知道世事无绝对,可能有些人天生具有这些天赋也难说。所以从万全角度上考虑,我还是带上了学字!这样的解释你满意了吗?”
李默点头笑道:“不好意思!我这个人略瘦,大多数人都以为我比较文弱,很少有人能第一眼就看出我练过,所以我有些惊讶!看来你也是个行家。”
“那当然!”症状女笑得挺开心,十分灿烂,让人心里暖暖的,“敢开这个,若是不懂点,怎么成?”说着,她推开玻璃门,示意李默跟她进去。
李默静静地跟在美女的身后,美女一一给他介绍了场地里的器械,还有拳台上几位头发花白的老教练以及会员。走着、走着,她突然拧身,一记旋风腿扫出,把旁边的一个单挂着的小沙包猛地踢向他。他没有后退,而是左脚小步上前,双手向前并拢,手背朝外,护住面门和胸口,右膝提起,向前顶出。没怎么用力,只是把沙包轻轻顶了回去,这是邵虎教的泰拳里最常用的一招以攻为守地招式——膝击退敌。
美女发出银铃般的笑声,说道:“不错!是个练家子。就是动作还生涩了些,不是那么浑然自如。”这正是李默要的后果。他这人从小就有这么个坏毛病,干什么都要给自己留点料,不想让陌生人完全看清他的实力。
“你在里面看看,想清楚。若是决定加入俱乐部,到门口找我。”女人说完往酒吧走回,似乎突然间烦事上心,没了心气,显得有些消沉。李默望望四周,跟在她后面往外走,问道:“请问会费怎么算?”
“年卡三千九,半年两千五,三个月一千六,由你自己选。”女人说道,见李默还在考虑,又介绍道:“买年卡呢算正式会员,第二年交费只需三千六,另外俱乐部有什么活动也会优先通知。”三千九,很便宜。李默问最后一个问题,“可以洗澡吗?”
“可以!”女人回身指了指顶端左右两个小门,“里面有更衣室,年卡会员可以有一个固定的柜子放衣服等用品,更衣室里面就是淋浴间。”这时已经回到酒吧,李默直接将银行卡递给对方。那女人很高兴,看着他填写表格,顺嘴赞道,“哦!是B大的啊!高才生,难怪!”
李默填完,接过收据,微笑着说道:“站在你身边我可是个矮个子!不高!对了,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那女人很爽气地和他握了手,笑道:“欢迎你加入!李默。我叫丁蕾,比你大一岁。你可以和大家一样叫我小丁姐。”
“小丁姐!”李默称呼道,然后单刀直入地问:“你们这里不错啊!为什么收费那么低?”丁蕾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目光流转,反问道:“你们学校有散打俱乐部,不用交费,你为什么不在那里练习?”
“那里人太多!俗话说粥多僧少,用器械得抢。再说各种臭规矩也多,老生没事还要充充师兄,指手画脚,我不喜欢!就想一个人静静地练练。”李默依照想象推理地一通胡吹,估计应该比较靠谱。
“那不就得了!你放心,这里绝对不会让你等的,你尽管练习。”说到这里,丁蕾把话题扯开,“对了!我带你看看你的柜子,以后你可以把一些练习用的东西放在里面。若是没有,俱乐部有卖,价格便宜哟。”
李默不再追问,很干脆把东西一次买齐,进更衣室直接换上。他出到外面的时候,附近几个人看了他一眼,见他全身关节都缠上了护带,丁蕾倒是点点头,其他几个男人则面露不屑。
李默没看见,看见也无所谓!找到俱乐部里最大的、一百五十公斤的搏击训练包,先对着沙包虚打了几套组合拳,然后放开自己的心,把一切感情、**都化成眼前的沙包。他深深吸口长气,直到胸腔即将爆裂,左脚猛地踏步上前,跟着右脚全力一记侧踢。与此同时把气猛地喷出,跟着改右脚踏步,左脚踢,周而复始。再而后,以类似的方式,拳、膝、肘甚至是背,一一练习。
整个练习的路子从外在表现来看,除了呼吸配合之外,与泰拳路子相当近。李默的动作频率不快,整个练习在别人看来简单而枯燥。但他自己清楚,以前很少打沙包,所以力量和身体硬度不够,这也成了他现在最大的弱点。
差不多十二点,练完预定的量,李默放开关节上的护带,活动了一遍。冲过澡,换好衣服,丁蕾迎上来,“和我们一起吃饭怎么样?十元一份。”他点点头,跟着她进了酒吧。一起吃饭的人不多,也就十来个人。丁蕾替他把饭菜打好,“你不错啊!一口气将近两个小时没停过,就是练的东西不好。”
“怎么?这里不允许练泰拳?”李默反问。
“这倒不!就是泰拳的练法过于凶残,对身体没好处,有违练武强身健体的宗旨。”丁蕾解释道。李默点点头,“我知道!但我喜欢泰拳直来直去的感觉,练着玩玩。其实武术,不管怎么宣传强体健身,最后还是要体现在格斗较量上。”丁蕾没再说什么,转身把自己的饭盛好,和几名看着相当壮实的年轻人坐在一桌。
“小丁姐,这新来的小子是学什么的?水平如何?”问话的这人大概是刚来。丁蕾耐心地解释,“学泰拳,自学自练!看着似乎练习的时间还不长,动作比较生疏。”有人立马长叹口气,“那还是派不上用场!”他们说话很轻,可自从李默能奇异的与自然沟通后,经常性练习,目力和耳力都大幅增加,听得清清楚楚,眉头轻轻一挑。
丁蕾平静地回答:“就是水平高也不见得会愿意替我们打比赛!人家是B大学生,天之娇子,前途无量的!”这话一出,那人冷冷地哼了声。她似乎意识到什么,没再说下去。其他人对李默失去兴趣,转而谈论其它事。
电梯停在七楼,进来一帮人,横着眼睛瞅着李默。看起来有点凶,有很强的挑衅意味,把他挤得贴住墙。初来乍到,忍住口气。李默把墨镜戴上,只听一帮人把顶楼上的俱乐部说得一文不值。而且不时把话题拉到丁蕾身上,水性杨花那种表面的说法现在已经不时兴,各种龌龊的流行性语言喷涌而出,无外乎把她说成了个喜欢养汉子的前卫女性。几个家伙隐晦地讨论着,到底要几个男人一起上才能让她满足,期间夹杂的那怪笑声让人感觉相当猥琐。
李默一直静静地听着没说话,走出大楼,沿路买了点苹果回到宿舍。张亚跟着就进来,“我一大早就没找到你,中午吃饭也不在,车却没动。干什么去了?”这话他根本不用回答,张亚本就是找话开头,接着直奔正题,“哎!我跟你说,今天中午认识了个本校的牛人。”
“哦!是吗?怎么个牛法?”李默接过话头,张亚马上兴致高昂,“是位本校的一位学长!董浩堂。你听说过没有?我在青岛的时候就久闻他的大名。”
“哦!”李默从前很少关心这些,顺手削了个苹果递给张亚。张亚接过,使劲啃了一口,“这人大富人家出身,是个奇人!我是说真的!我听说啊,他父母在他十二岁的时候飞机失事死了。当时不少亲戚都瞄着他父母留下的公司和财产,据说有十几亿。挖块角都不得了,人人抢着要他的抚养权。可他呢,自己请了名大律师,在法庭上直接提出把他父母的公司股份公开拍卖,所得的款项存在银行里不动,等他十六岁时经法庭认可后自行支配;其它剩余固定财产则成立一个专门的管理委员会,由律师、政府公证人员和两名他指定的亲戚负责监管。而他自己则谁都不跟,选择去了家贵族式的寄宿学校就读!当年这官司在上海可是闹得沸沸扬扬。你说牛不牛?才十二岁啊!”
李默也觉得确实厉害,点点头。张亚接着介绍:“若单单这样也就罢了!他十六岁就考上B大行政管理专业,三年就提前弄够了学分!保送的硕士研究生不上,却跑来和我们一起读法学本科,真是奇怪得很!”李默的好奇心也不由被勾起,张亚接着感叹道:“早上他来报到,开着高档跑车,搂着个美女,有股风流倜傥的味道!唉,人比人,气死人!不过……感觉他这人挺随和,中午大家一起吃了顿饭,可惜你没在。”说完,一副无限感慨兼羡慕状。
“大家同班,以后有得是机会!”李默笑笑。张亚似乎想起什么,大声叫起来:“哎呀!我想起来了,现在得去睡觉,晚上游戏重新开始,怎么也得熬个通宵。对了,你的游戏名是什么?我到时候传书给你。”
李默扯了张纸,把自己的名字写上,递给张亚。他拿了出门,正好与前来安装咏春木人桩的送货员迎面相遇。见是在装东西,勾起好奇心,又留了下来。等工作人员安装好,他试着用用,觉得挺好玩,赶忙也订购了一个。
晚饭李默准备去食堂解决,刚来到宿舍楼下的院子里,恰好碰到林馨跟何雪两人从女生宿舍楼下来。何雪瞪了他一眼,故意大声说道:“馨儿,你快点。安枫的奶奶、妈妈还有姑姑可是专程来北京看你,让人家等久了可不好。”林馨刚要回答,正好看到李默,当即明白何雪的用意,有点着急。见李默已经头也不回地走远,回过头,重重地喊了一声:“小雪!你……”
“馨儿,你别怪我!就是你不愿意和安枫在一起,我也不希望你跟这种家伙有所来往!”何雪说得理直气壮,把林馨梗得没话可说。
在食堂里,李默吃得很烦闷,几乎不知道饭菜是个什么味道。虽然他本来就有放弃的想法,可真正事到临头,心里却实在不是个滋味!正在痛苦中,周元伟一屁股坐到他对面,笑道:“李默,怎么一个人来?张亚还在四处找你。”
李默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也算是朋友,却很少想到要招呼对方,有点不近情理。拨了个电话过去,很是一通道歉。作为赔罪,把他爱吃的饭菜订好。张亚气喘吁吁地赶到,刚刚坐下,机器人正好也送来。李默主动接过,递到对方面前,塞住他准备抱怨的嘴。
没一会,附近全部变成他们18栋顶楼的住客。周元伟和大家聊着天,突然想起件事,“各位!各位!你们听我说。”众人安静下来,“6楼有一些同学们约我们6楼的明天早上踢场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