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亲以后,家里除了张小娥和大牛这两个属于池非的家人外,其余全是姚氏陪给宁雅芷的下人,有两房人,一共十一口人,全是家生子。
与别家下人不同,镇国公的家生子只要是男丁全都从小习武,成年以后一个放倒几个完全不是问题,连护院都不用请。
而一直负责照顾和服侍宁雅芷的大丫环红袖和红香正是这两房家人的女儿,姚氏也是考虑到红袖和红香从小就照顾小女儿,因此才把她们一家子作为小女儿的陪嫁下人。
至于无亲无故的红影自然也是跟着宁雅芷一起过来,继续担任侍女兼护卫。
除了这两房家人外,姚氏还特意把她院子里的章妈妈陪给了小女儿当新家的管事妈妈。
章妈妈是姚氏的陪嫁丫环之一,后来与管理姚氏田产的一个庄头成亲结为夫妇迁到了庄上。
可惜好境不长,就在他们成亲的第三年那庄头就因为急病过世。由于没有子女,章妈妈从此变成了孤家寡人过得十分清苦寂寞。
姚氏在得知此事后,就把章妈妈叫回了镇国公府担任管事妈妈之一,负责调教新进的丫环。
鉴于池非家中没有年长的长辈,所以姚氏就特意把章妈妈陪给小女儿,让经验丰富的章妈妈来帮忙管理新家,顺便在那里养老。
有她坐镇,果然家里变得有条不紊,井然有序。池非和宁雅芷这对新婚夫妻完全不用操心日常琐碎之事,一切都安排得妥妥贴贴。
果然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对此池非十分感谢,平日里对章妈妈也很是尊敬,奉为长辈。
章妈妈是个有分寸的人,时刻牢记自己下人的身份,从不倚老卖老,始终恪守本份,因此与池非这个新姑爷也算相处融洽。
由于池非父母兄弟全无,宁雅芷作为家里唯一的女主人连每天要请安的对象都没有。再加上家里的琐事又有章妈妈、红袖等人打理,所以她跟做闺女时几乎没什么区别,轻松得令人发指。
她姐姐宁雅珊来探望她的时候,宁雅芷竟然在帮她的爱马踏雪洗澡和刷毛。
这实在让同样新婚不久,却要上奉公婆,下对妯娌,严守家规,步步小心的宁雅珊久久无语。
“你现在已经是嫁作人妇的女主人了,怎么还像以前一样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觉得有失体统吗?给马洗澡刷毛这种小事你就不会交给下人来做吗?”
“不行的,踏雪是我从小养大的,只跟我亲,不会让其他人接近的,所以这事只能由我来做。
今天早上我跟阿真到郊外骑马去了,骑了足足一个上午。
你看踏雪多开心,它好多天没出去溜达了,今天终于可以尽情跑了。”宁雅芷一边说一边温柔地抚摸着马首,矫健骏美的踏雪也亲昵地舔她的手。
“妹夫呢?”
“他吃完中午饭就回报社去了。阿真好忙的,不过他还是会尽量抽时间陪我,像今天就是。”
看着妹妹一脸甜蜜的样子,宁雅珊心里不禁有些酸溜溜的感觉。
她的丈夫裘宇辰对她也算是温文有礼,只是整天忙着闭门读书。宁雅珊作为新婚妻子也不敢轻易打扰他,只有晚上才能见到他与他说说话。
当然,相比于那些不思上进、整天玩乐的纨绔子弟,如此上进的丈夫当然无可挑剔,只是跟妹夫对待妹妹相比,总感觉少了些什么东西。
“我听说你最近经常回娘家,这是怎么回事?”
“啊,这事你也知道了?其实真没什么事啦,我就是闲着没事做想回去看看娘而已,并没有多想,这事娘也训过我了。”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我们宁家地位特殊,一向比较引人注意,但凡有什么风吹草动,别人都会有很多想法。
你真没事做的话,可以去学学如何打理自己嫁妆里的田产和店铺,就算不能精通也至少要学会别让下面的人给蒙骗了。
这本来就是女主人该做的事,总比你整天无所事事要好。”
宁雅芷知道姐姐是真心为她着想,于是十分诚恳地说:“我知道了,我会好好学的。
阿真这么忙,我也不想他还要操心我怎么打发时间。”
“你能这样想就表示你已经长大懂事了。
夫妻本是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就算帮不上什么忙,也别让对方整天为你操心。否则时间一长,再好的感情也会被逐渐磨掉。
妹夫不仅人品上佳,而且你上无公婆,下无妯娌,全京城能过得像你这样轻松自在的出嫁女子少之又少,所以你要惜福才行。”
“我知道了,姐姐。”
看她是真听进去了,宁雅珊觉得很欣慰。
这些道理,她虽然以前就听娘亲说过,但由于那时她还待字闺中,并没有深刻的理解,最多只是记在脑中而已。直到嫁人后,她才逐渐明白过来。
当天傍晚,池非回到家中的时候,看到阿芷正两眼懵圈、一脸苦恼地看着几本帐本,专心到连他进来都不知道,好像不会写作业的小学生正在努力作题一样。
池非走过去把她像娃娃一样抱起来放在大腿上搂着她问:“在看什么呢,看得这么入神?”
“在看我嫁妆里那些田产和店铺的帐本,可是完全看不懂。”阿芷有些委屈地搂着他的脖子。
“为什么突然想看帐本?”
阿芷就把今天姐姐宁雅珊对她所说的话复述了一遍。
池非听完,赞同道:“大姐说得有道理,这是你的嫁妆,本来就应该好好打理才对。
现在虽然没问题,但时间一长,下面负责管理的人看到你完全不懂,而且又不闻不问,难免会产生中饱私囊的想法。
毕竟趋利是人之本性,防微杜渐是应该的。”
“我也知道,但我真的看不懂这些帐本嘛。”
“小傻瓜,你忘了我在没当专职作者之前,是做什么的吗?”
阿芷突然拍手道:“对啊,阿真你以前是做帐房先生的,我竟然忘了这么重要的事。”
“你不仅忘了我以前是做什么的,还忘了在没人的时候要叫我什么了。”池非装作恶狠狠的样子在她耳边小声警告道。
阿芷红着脸说:“我知道了。”
“现在再叫几声来听听。”
“哥哥…哥哥……哥哥……”阿芷一边轻软地叫着一边将头深深埋进他怀里,全身的皮肤一片滚烫。
她发现这样叫心上人的时候,真的会有种强烈的羞意,但却又有种无比亲昵的味道,她越来越喜欢这样的称呼。这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小秘密。
“对,就是这样,以后别忘了。
你想看懂帐本有什么难,以后我来教你,保证没人敢在帐本上面动手脚骗你。”
“哥哥真好……以后只让阿芷这样叫你好吗?只有我一个。”阿芷有些忐忑不安地看着他。
池非明白她的意思,微笑道:“我答应你,以后我不纳妾、不置通房、不去外面寻花问柳。除了阿芷,我谁都不要。”
“哥哥……”阿芷再也控制不住强烈的情绪一头扑到他怀里紧紧抱住他。同时一种强烈的喜悦感充满了她的整个心房。
哥哥答应了,他真的答应了!
这年头男人想纳妾或置通房这种事实在太平常了,像她父亲那样只有娘亲一个正妻,连通房都没有的勋贵家主简直是一个奇闻。
不过那是因为宁家与姚家世代交好,父亲宁志远自小就跟娘亲姚氏认识,两人可以说是亲密无间的青梅竹马,因此这么多年来父亲才一直不纳妾。这是特例,不能作为参考。
阿芷当然不想跟别的女人分享心尖上的那个人,可是她又不敢直接开口跟他挑明白。
因为她怕这种事一旦说出来,就好像她在以镇国公二小姐的身份在逼迫心上人不准纳妾和置通房一样。
她怕他会因此而产生误会,她真的不愿意他们之间的感情和关系出现任何不好的变化。
正因为她害怕有变,所以这些话她才不敢明说出来,只能以这种暧昧的方法来暗示。
现在的她,已经不再把自己当成镇国公的二小姐,只是单纯想做心上池非的妻子。
如今看到心上人真的答应了,阿芷顿时激动得难以自已。
此时此刻,她只想把自己的一切都交给他,包括自己的整颗心。
搂着小妻子因为激动而颤抖不已的身子,池非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他知道,小妻子早就想跟他说这些话了,只是一直不敢开口挑明而已。
阿芷虽然性格比较单纯,但人还是很聪明的。
她知道他们夫妻两人因为出身不同,使得他们在身份地位方面也会有所不同。
她害怕由她来说的话,好像在强迫他不纳妾一样,因此她才一直不敢挑明此事。
她之所以如此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就是因为她比任何人都珍惜他们之间的感情。
池非并非一个不解风情的木头,小妻子的这些担心和忧虑他其实都看在眼里。
所以他也在等,等她愿意开口或暗示的那一天。
今天终于让他等到了。
于是他就顺理成章地把自己的回答告诉了她,算是给了她一颗定心丸。
池非原本就是一个习惯了一夫一妻制的现代人,他对于当种马这种事并不感兴趣。
他始终认为,如果双方是真心相爱的话,根本不会接受第三者的介入。
因为在所有人类感情当中,唯独男女之情具有天然的排他性和独占性。
如果一个男人真心希望喜欢的女人能对自己从一而终的话,那他就应该好好管住自己的下半身。
别搞那套我可以到外面乱来,你却不能跟其他男人好的双标出来。
当双标狗,从来就没什么好下场。
……………………
从这天起,池非每天从报社回家后,就从最基础的地方开始教她如何看帐本。
两人一边学一边耳鬓厮磨,由于双方都血气方刚,经常学着学着就玩起了亲亲游戏来,导致学习效率极差,完全不值得提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