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时是这么想的,在加上洛婉柔一直哀求她说顾盼正是考试的时候,不想让她知道,所以她就没说,她不知道抑郁症的严重性,一直到最后也不知道洛婉柔的自杀是怎么回事,葬礼那段时间的时候她就想着要不要说,等时间过去之后她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哪里还知道什么跟什么。
顾盼或许是看出点端倪,但是没想到洛婉柔已经严重到了这种地步,尔后又想到,为了她,即便是那么挣扎的时候她还在吃药尝试自救,想到这里她手中的杯子就差点不稳了……
房东看顾盼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吓了一跳:“顾盼啊,你没事吧?你这是怎么了?都怪我,不该提起那个时候的事情的,你要是不舒服咱们就不说了,我也就是突然想起来……”
顾盼颤抖无力的手抓住她的手臂:“不,我要听,我要知道,你继续说下去,还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房东拍了拍她的背:“哪有瞒着你什么啊,就这些事情了,你妈那个人啊自尊心强,就算真的有什么又怎么会跟我一个陌生人说呢,不过这些年,孤儿寡母的总归是过的不好的,受的委屈也不会少。”
“要是她还在看见你这样也是开心的,就算不在了在天上也该瞑目了。”
房东太太心软,安慰了顾盼两句。
顾盼之后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哟,这一看时间就过了半个小时了,老唐马上就回来了,你要不要再等会?”房东絮絮叨叨的说了不少。
顾盼突然站起来,“不用了,既然时间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房东见实在留不住人也没在强留:“那好,我送你下楼。”
顾盼点头没有继续推辞。
司机已经在下面等了好一会的时间了,房东送到楼下:“要是想我了就再来,要不然你再顺便过来看看也是好的。”她是真的有点不舍,摸着顾盼的手都是怜爱。
“……我知道的阿姨,我会常来的。”
房东这才笑开了:“我现在就等着你肚子里的孩子出世我给她一个大红包。”
顾盼笑笑:“那我先走了。”
“恩,快上车吧,外面多冷啊。”
直到顾盼低头坐进车里,车子远的看不见的时候房东还在心情不错的挥手。
唐欣荣路过的时候房东想要拉住唐欣荣的手臂被他不着痕迹的避过去,房东空了手也不在意,知道他就是这个脾气。
“知道我刚才在跟谁招手吗?”
“谁?”
“ak集团未来的董事长夫人,不,现在应该说事准夫人了。”房东得意洋洋的说。
“盼盼?顾盼刚才来过了?”听起来依然冷静,但是细听就会发现他其实声音还是有丝丝的颤抖。
“是啊。”房东应了一声,转身上楼。
唐欣荣快步追上去,心里闪过一丝奢望:“她是来见找我的吗?”
“人家只是顺便过来看看她母亲的遗物而已。”房东嗤笑了一声,毫不留情
的打破了他的幻想。
“是吗……”唐欣荣失落的说,不过转念一想,顾盼虽然是来看她母亲的遗物,间接来看不就是来看他吗,又强打起精神问,“她现在看起来怎么样,过得好不好?”
“这些事情就不用你操心了,人家可是ak集团的董事长夫人,你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再说了,你们俩又是什么关系,你有什么资格去管人家过得好不好,我看你是存心想上去攀关系吧?”
房东干脆直接省去了准字,反正顾盼现在肚子里的孩子就是段慕衍的,在一起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房东说了半天,发现后面半晌灭了反应,她转过头去,发现唐欣荣白着脸,一副悔恨的样子。
她猜了半天,猜到他跟顾盼之间大概是有那么一点关系的,具体怎么样,她是真的一点也不敢去深想。
有些东西想的多了,反而看不清了。
唐欣荣关上门之后才痛苦的笑了笑,他现在还能奢望什么呢,他所做的一切不是弥补吗,那还有什么资格去期待什么?
段慕衍进来之后发现客厅里空空如也,问过管家之后才知道顾盼回来之后心情不太好,直接上楼去了。
他上楼之后发现她手上拿着的是她和母亲的合照。
她的神情散漫,目光虽然在相册上面,但是目光却没有聚焦的时候。
他屈起手指敲了敲门,顾盼这才茫然的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低落的把相框放回原来的地方,相册也重新收好。
“我回来了好一会的时间了,在想什么?”这么久的时间她都没发现他在这里。
顾盼摇摇头。
段慕衍走过来,顾盼坐着的时候就抱住他的腰,好像难以承受一样,房间里的气氛好像凝结了一样,段慕衍猝不及防,渐渐的感受到腰间的湿意,他的双手放在她的头上温柔的抚摸着。
有了可以和你一起承担的人之后顾盼发现自己的情绪变得格外的脆弱,这大概也算是被宠坏了。
“我刚刚才知道,原来我妈的抑郁症已经严重到需要吃药的地步了,但是我还一直被蒙在鼓里。”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回来的时候她就一个人冷冷清清的坐在这里,看见他的时候情绪却仿佛决了堤一样,一下子就忍不住了。
“如果我早点知道,早点关心她,事情就不会这样了,可是,即便严重到了这种地步她还是没有放弃自己,依然在努力的自救下去,都是我,如果我不是那么缺心,现在就不会是这种结果了,也不会给了人有机可趁的机会了。”
她偶尔会看见她总是在在对着什么地方发怔,思绪万千。
那个时候她在网上查过,原来这就是所谓的抑郁症,要是她没有犹豫,早点让她去住院的话可能事情的结局就会变得不一样。
段慕衍淡淡的叹了口气,现在顾盼需要的是发泄,他的安慰也是无济于事。
一直到最后顾盼哭着哭着累了。
他看着她躺在床上,即便在梦中的时候她依然还在抽泣,可以想象这件事影响了顾盼多
大。
握着她的手,用纸巾温柔的擦去她脸上的泪痕。
顾盼自己在这个盲区里,但是段慕衍却能够感觉到,如果真的,如果说洛婉柔还在吃药的话,她是怎么突然一个想不开从天台上跳下来的?
承认,抑郁症的病发确实如此,但是段慕衍曾经问过医生,最易轻生的其实是轻度抑郁症的病人,到了重度抑郁症的时候其实已经有心无力了,因为那个时候他们的身体已经受到影响,根本无力去做点什么。
既然洛婉柔还在自救,加上她那个时期还在吃药,她是怎么会跳下去的?
看着沉睡中的顾盼,他淡淡的叹了口气,洛婉柔死已经变成她永远的心结,随着时间的过去只能让她自己慢慢的想开了。
孩子八个月大的时候顾盼终于等到了花月的第一封信,临近新年的时候,到处都是热热闹闹的。
她收到的是一张明信片,上面没有任何的地址,只有一两句温暖的似是而非的话,顾盼叹了口气,她到底想通了没有还是一个谜,但是想到前几天上门的时候花月父母,她又百般心绪都在脸上。
她一直都在爷爷这边,偶尔回去看过一次,华家门前摘种的那些花早就枯死了,没有花月在身边,不管华生想要怎么维护最后都是一个结果,就像是他现在也努力的想要留住花月,但是越努力花月就走的越远。
她皱了皱眉,最终还是给花月的父母打了个电话,不管他们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想法,总之她要说的已经说完了。
花家父母收到明信片的时候又喜又心痛,开心的是花月现在没事,明显比以前过的很少,难过的是她离他们这么远的距离也不能亲眼见见她好不好,再来就是她宁愿把信寄给顾盼也不愿意带话给他们。
花家的事管也只能帮到这里了,她现在月份大,行动都变得非常的不方便。
有心无力的事情越来越多。
不过想到这样的日子还有一个多月她又觉得开心。
除夕的第二天大早,夏栩就带着顾轩过来串门了,在加上薛明宇,刚好能够凑成一桌麻将。
于是四个人就打起麻将了,一早上,浩浩荡荡的麻将声就传遍了角落。
段慕衍不来,原因是他说自己不会,顾盼对他的话保持着看法。
倒是薛明宇意味不明的看了他一眼。
段慕衍站在外面有点想抽烟,摸了摸只摸到了口香糖,干脆把糖放进嘴里嚼了嚼,突如其来的烟瘾顿时就减少了不少。
下半场结束的时候薛明宇出现在他左边,拿出一根烟递过来,“要吗?无烟的,就算是你抽了二嫂也不知道。”
段慕衍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不要了。”
“现在已经完全戒掉了。”
别看他现在戒的这么轻松,在早几年的时候段慕衍烟酒赌博样样来,根本无所忌惮,他最高的记录曾经在赌城阿拉斯加赌了三天三夜,赢了一座小小的海岛,以至于不自量力想要上来的人最后破了产只能灰溜溜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