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盼斜呢了她一眼，轻拍了一下她的小手：“忘记我走之前说过什么了？”
洛西西有点难为情，段慕衍也在，让一个小公主在陌生人面前低头真的好吗。
洛西西给了顾盼一个委婉的暗示，顾盼当做没看见。
“我错了姐姐，下次我绝对不会在一个人单独跑出去了，就算是迷路了也一定会在原地等你。”
“恩，还有下一次的话……”
“我保证没有下一次了。”洛西西就差发誓了。
顾盼总算是放过了她一次。
洛西西在一旁把自己当一个隐形人一样吃东西，顾盼和段慕衍有点相顾无言。
气氛好像往一个十分怪异的方向走去，她清咳了两声，显然对于这样的场合有点不适应。
“外面雨好像停了。”
段慕衍听懂她的潜台词，没有借机装作听不懂，反而爽快的站起来：“既然我的任务完成了那我就先走了。”
顾盼送他到门口。
段慕衍揉了揉她的头。
顾盼退了两步，对于自己像个小姑娘被人揉头有点不满。
段慕衍：“不好意思，一时有点手痒。”
顾盼磨了磨牙，看在把自己送回来的份上究竟是没多少什么。
等段慕衍的车消失了之后，转身之时她顿了一下，刚才他手上的红点是什么？
段慕衍心情很好，动手动脚也算是两人熟悉的第一步。
尤其是像个刺猬一样的顾盼，即便是让人顺毛也是扎手的，额能够顺利的摸到她的毛已经是一大进步了。
开着车，停在十字路口下，就差没哼歌了，过去的那个段慕衍好像一点点的渐渐在恢复。
手机响起，段慕衍轻松的神色在看见屏幕上的来电显示之时却沉静下来。
“爷爷。”
段慕衍一只手控制着方向盘一只手拿出蓝牙耳机。
那边老爷子的声音中气十足。
“你现在就给我回来，我有重要的事情问你。”
“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回去。”
在路过下一个路口的时候段慕衍转了个弯，原本要去公司的方向直接转往老宅的方向。
他不确定老爷子是不是已经知道了顾盼还活着的事情，但是顾盼那么大的活人不在段慕衍的控制范围之内，老爷子就算是现在不知道，过不了多久依然会知道。
半途中，顾盼又再次打电话过来。
“你是不是对香菇过敏？”
段慕衍：“你想起来一点了？！”
顾盼的声音颇为冷静：“不是，我看见你手上的红点推测出来的，别忘了我是一个医生。”
段慕衍无端的有点失望，但这种失望又已经成为了习惯，并且他明白这种失望将来还会持续性很长一段时间，因此并无特别的表示。
“哦，你是特意打电话过来关心我的吗？”
“毕竟你是因为我的原因才过敏的。”
段慕衍懒懒的，“其实你本来可以装作不知道。”
顾盼沉默了一会：“我是一个医生，换做是任何人我都会这么做。”
“好吧，顾医生，既然我现在因为你而产生了过敏，我能够免费找你治疗吗？”
“免费不是我说了算，但是治疗可以。”顾盼深吸了一口气。
“这样啊。”段慕衍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什么时间都可以？”
“恩。”
“私底下可以吗？”
顾盼磨了磨牙：“段慕衍你不要太得寸进尺！”
段慕衍：“唉，好吧，但是你也知道，我的工作很忙，几乎都是推不掉的工作，要是你不送药过来的话我实在没时间去医院。”
顾盼：“严景呢？你的助理呢？你不是高高在上受上万人崇拜的段总裁吗？只要你挥一挥手多的是人排队给你送药，根本不用你特地跑过来。
“罪魁祸首不是你吗？我一向喜欢公私分明。”段慕衍嘴角一直噙着笑。
“要是你不送药过来的话我就只能一直放任不管了。”
“反正这是你的事，随便你怎么处理！”顾盼拿开手机气的直接扔在沙发上，双手抱臂，胸口不断的起伏，显然是被气的不清。
洛西西把自己的头压低了一些，她并这不知道z国有个词叫做殃及池鱼，却已经以野兽的直觉默默的离开顾盼一丈远，盛怒中的女人是千万不能惹的。
段慕衍和顾盼拌嘴的时候经常占在下风，现在占在知道一些先机，顾盼有时候便会措手不及，这样可爱又傲娇的顾盼一点也没变，还是跟过去无二。
站在门口当岗哨穿着警服的小哥看见段慕衍明显的笑意有点毛骨悚然，这位常年冷漠不见冰雪的人忽然露出这种似笑非笑的神情真的很让人打怵。
段慕衍全然不知道自己在别人心中究竟是有多面目可憎，这与他今天的好心情一点关系也没有。
开车过去的时候并不知道自己的一抹笑容被人多加揣测甚至加诸了恐惧。
进了老宅的地界就变得很是安静，周围都是郁郁葱葱的树，尖头上还有些未融化的雪，寒意始终是还没离开。
下车之后，有位眼生的中年男人过来泊车。
“你是新来的管家？”
男人神色不变，沉沉的、有点稳重的气质从他身上不断的散发出来，“是的。”
“不用停车了，用不了多久的时间。”
换上一副沉静的神色，这位老爷子喜欢成熟、稳重的人，段慕衍在面对他的时候就会下意识的变成这样。
他很久没有回来，这里的气息变得陌生而排斥。
老爷子坐在轮椅上，身边站在一位营养师，细心的帮老爷子布置饮食。
段慕衍一脚刚刚踏进的羊绒地毯的地面老爷子的目光就像一把带风的刀一样飞了过来。
“爷爷。”
“你心里眼里还有我这个爷爷？”老爷子慢条斯理的放下手中的餐具，营养师已经从老爷子的眼色中学会领悟老爷子的想法，推着轮椅转动，面对着段慕衍。
段慕衍停在门口，没有进来的意思，远远的和老爷子四目相对。
老爷子的目光中带着点沉重的暮色，语气平缓，但是话语却锐利的让人不敢直视。
要是其他人或许会被老爷子吓唬住，但是从小跟老爷子斗智斗勇的段慕衍无所畏惧。
“我不懂您的意思。”段慕衍瘫着脸，老子心脏不好，脑子也跟着不好起来了，他过去上蹿下跳的是惹的他生气，现在好歹是看上去孝顺了一点，但仅仅也是看上去而已，要是老爷子真的以为自己能够掌控他那就太天真了。
“就算我心里眼里都没有您，您终究还不就是我的爷爷吗？这种明知道无法改变的事情我我一般都不会去理会，所以我真的不懂，我又是哪里惹您生气了。”
段慕衍笑了笑，眼里却没有半分笑意。
“跟我顶嘴你是个中高手，要是我有一天死了也是被你气死的。”老爷子重重的咳嗽了几下。
段慕衍：“爷爷您找我来到底有什么事？”他是真的不想把时间浪费在气死老爷子这件事上，不管从可执行还是已有的几率来看这都是不可能的，可惜眼前的这老爷子不知道。
“跟你说几句就不耐烦你……”
段慕衍打断老爷子的话：“停停停，爷爷我错了，您要是没事我就走了。”
老爷子在说正事之前有无数句的长篇大论，段慕衍最害怕的就是老爷子的疲劳轰炸。
“为什么顾盼活着的事情我是最后才知道的。”老爷子气的吹胡子瞪眼。
段慕衍心中算是明白了，老爷子这是觉得自己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一直被瞒在鼓里，面子里子都有点过不去，这才找他来打算好好敲打他。
“既然您提起了，那我就直说了。”段慕衍没觉得老爷子是个障碍，反而觉得爷爷也是一个突破点，之前他已经想到了，就是为难从哪里下手，现在老爷子自动送上门，利用一下自己的爷爷应该也不算过分吧？
老爷子没多想，就是觉得顾盼这孙媳妇还算是很对自己的胃口，聪明、直爽、听自己说过去的光荣事迹还大力夸赞的人真是少之又少，比这个不孝的刺头孙子好多了。
听说顾盼死了的消息的时候老人家还惆怅了一下，毕竟小姑娘确实是个不错的孩子，也只有她能够管住自己的孙子，现在听说她没事，自然是要回段家来的。
顾盼既然嫁给了段慕衍就永远都是他们段家的人，段老爷子还曾经许诺，只要他还活着一天，段慕衍就没有二心的可能，唐家那个小丫头更是不可能进门。
段慕衍把事情粗略的说了一遍，倒是没有隐瞒的地方，只是把一些不重要的事情省略过去，比如顾盼有一个未婚夫的事情，又比如顾盼的身份。
老爷子活了一把年纪了什么没见过，听见这么曲折的故事也只是皱了皱眉，倒是不怀疑事情的真假。
“你打算怎么做？”老爷子知道自己孙子的痴情劲，两年都还没能让他坳过来，现在知道顾盼活着更是不可能了，干脆放弃了无用的废话，直接问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