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点半的时候,位于坤系教学楼附近的大礼堂里坐满了师生,燕京大学的副校长刘鹤卿正在为这次学术交流大会致辞。
“因为科技的发展,人与人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远。过去是人与人交朋友,现在是人与电子产品交朋友。这让我们感到很担忧。但是人体异能在科学上的证实为我们带来了希望,因为我们觉得这是一次契机,不同的人拥有不同的能力,这恰巧可以促进人与人之间的交流……”
刘鹤卿的演讲净是写官腔文本,让人昏昏欲睡。大半觉得乏味的学生都在玩手机排解。
“那位同学,看起来你倒挺喜欢和其他人交往的,我看你一直和不同的女生搭讪,不如上来交流下经验呗?”刘鹤卿的这番话让沉迷在网络中的学生们纷纷抬起了头,寻找他所说的那个人。
此刻的秦如风紧张到了极点,因为刘鹤卿指的和不同女生搭讪的人正是自己。一早上秦如风就穿上了诸葛晴心替他准备的招待员制服,混在人群里试图和人对暗号,亦有不少人把他当做神经病。经历了重重困难后,他目前正在和最后一批目标接触。想不到就在任务快要完成的时候被人干扰了。
刘鹤卿笑着说:“那位同学,不用看了,就是你,愿不愿意上来讲几句?”
其他学生都抱着看热闹的心态看秦如风,勾着头欣赏他的窘相。
万羽堂的间谍就在这群女生里。秦如风将最后的十名女生扫了一遍,尽量记下她们的长相,然后缓缓走上演讲台。他注意到,台下第一排坐着一帮学校领导,其中诸葛远正脸色阴沉地看着自己。
刘鹤卿是个约五十岁的男人,穿着西装带着金丝眼镜,发型地中海,样貌很和善。他将秦如风轻轻拉到中央,礼貌性地问道:“请问你是哪一个系的学生啊?”
“巽系。”
“回答很简练,很有成为科学家的潜质嘛!那么在你成为科学家之前,能否交流下你和女生交往的经验呢?”
这下难住秦如风了,他确实是在和女生搭讪,不过搭讪的内容和刘鹤卿口中的搭讪意义大相径庭。
“就是……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你呀什么的。”秦如风感觉自己已经语无伦次了。
刘鹤卿忽然皱起了眉头,死死盯着秦如风许久,方才开口道:“什么年代了,还用这么老套的伎俩?我现在都不用了。”
心提到嗓子眼的秦如风顿时松了口气,他还以为刘鹤卿盯着他是因为看出什么破绽来了呢。
刘鹤卿觉得场面的热度已经被提了上来,就顺势说道:“看起来这位同学太紧张了,我们让他下去休息一下,过会儿再让他讲讲好吗?”
总算结束了。秦如风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可偏偏就在这时,他领口的袖珍传呼机响了——
“喂,小子,找到了没有?”
这句话通过演讲台上的话筒,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在场的人都愣住了,一时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找什么?”刘鹤卿疑惑地问道。
“找万羽堂的间谍啊,咦,你声音怎么变了?”这句话,同样通过演讲台上的话筒,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事已至此,秦如风倒如释重负一般,揪起衣领,声音不大但很镇定地对诸葛晴心说道:“还没找到,不过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因为我在大礼堂的演讲台上。”
传呼机那头沉寂了片刻,然后发出了一声“法克”,接着就掐掉了通讯。
大礼堂里同样沉寂,台下的人茫然地看着台上的秦如风,时间似乎就在这一刻静止了。
很快,两名校卫紧急出动,架住秦如风将他从台上拖了下来,从安全门走了出去。
八卦阵坤系系主任李勃没有理会大礼堂里的小骚动,从容地走上台用言语搪塞刚才发生的事情,并解释这是一场安排好的小插曲,让大家稍稍开心一下的。也不知道这种敷衍能不能让人买账。
“老实点儿!”校卫穿过地下甬道,把秦如风丢进大礼堂的地下室里,恶狠狠的说道。
这下可好,本来好好的阴谋被这么一闹腾,直接变成了阳谋。
秦如风到今天才知道大礼堂居然也有地下室,八卦庄处处有玄机,他越发觉得自己在这里的三年是白过了。
仔细想想自己这几天可真够倒霉的,先是课上冲撞了有元素萨满之称的杨永新教授,之后又因为图书馆失窃事件背黑锅,再然后挨了一枪被开膛剖肚,现在又帮人进行秘密工作败露。真不知道自己是攒了多少年的霉运才在这几天里得到这么丰硕的成果的。
“放我出去!你们限制我人身自由,这是违法的!”秦如风捶着门大喊。
想不到门外的校卫哼地冷笑了一声:“违法?难道你还不知道八卦庄是法外之地吗?”
秦如风怔住了,尽管他在八卦阵学校上了三年学,可还真的没有想过这种事情。八卦庄居然是法外之地,也就是说,一切的法律在八卦庄都是一纸空文,有实效的却是八卦庄的庄规。
天演轮回,八卦不死。无论怎样,八卦庄这个整体都必须延续下去,这是八卦庄的信条。无论怎样的意思就是不管做出什么样的行为,只要是对整体有益的都是被允许的,哪怕这种行为是和非法社团勾结。
“喂,秦如风吗?”
袖珍传呼机响了,不过校卫没有发现,因为秦如风戴着袖珍耳机。
“是我,怎么了?”秦如风压低了声音回答。
“你现在是不是被关起来了?”
“是啊,你怎么知道?”
“一猜就是嘛。看来你被关的地方还不错,没有屏蔽电磁信号。你稍等,我很快就到大礼堂了。”
“那你快过来让他们放我出去吧。”
“恐怕不可能。”
想不到诸葛晴心给了这样的答复,昨天自己分明看见校长对她言听计从的。“为什么?”
“情况发生了变化。下面我说的话,你要牢牢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