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子申见东宫元化开口关心自己伤情,正待回话,却闻得一边行来的东宫蝶溪道:“爷爷,这臭子皮糙肉厚的,那就这般不禁了!”
东宫元化闻言,先对萧子申抱以歉意的微笑,随后看着东宫蝶溪,喝道:“你这是对客人该有的态度?真不像话!你昨日问也不问清楚就动手,幸好子申伤的不重,否则我就扒了你的皮!”
东宫蝶溪回道:“是是是,我不像话,所以早点也没做,你老先回去吃了再过来吧!”
萧子申见东宫元化又要发怒,也怕东宫蝶溪再来寻自己晦气,就忙道:“太师叔,原也是我的不是,与师姐是没有相干的;何况也只是伤,昨日就行动自如了。师姐又尽心照顾我,若太师叔还要骂她,我可就没脸再待下去了。”
东宫元化拍拍萧子申肩头,又对东宫蝶溪道:“你看看,子申多懂事,你可学着点。你再这样下去,我非得气死不可!”
萧子申见东宫蝶溪脸色更见冰寒,又不住往自己瞟来,忙拉了东宫元化往屋里去,道:“太师叔,还是屋内坐会吧,外面风寒。”
几人吃了东宫蝶溪做的早点后,东宫元化又吩咐东宫文略拿了一块一尺半宽、长约七尺的厚实木板,自己则拿着那带过来的包袱,与萧子申、东宫蝶溪一起往暗洞去。
萧子申领着几人到了石洞出口处下方时,东宫元化瞧着半壁的石洞,叹道:“没想到师兄竟离得这样近,却为何又不托梦来告知师弟一声,也好让师弟早些尽点心意!”话一完,就伸手提了萧子申、东宫蝶溪二人,轻身一纵,瞬间就到了洞口。
萧子申三人入了石洞后,东宫文略方纵身上来。东宫元化从包袱里拿出火把引燃后,就交与了萧子申前方引路。不多时,几人就到了当初萧子申跌落的暗洞内。
萧子申指明方位后,东宫元化运起功力一掌按向石壁,道印闪耀下,顿时就现出了石洞来。东宫元化瞬间冲进洞内,略一瞧后,就急步行到了太初真人的道躯旁,刚叫了一声师兄,随后就哭跪了下去。
萧子申见东宫文略与东宫蝶溪亦随东宫元化跪了下去,自己也忙随后跪了。
几人磕了几个头后,东宫元化叫东宫文略拿好了火把照明,自己就从包袱里取出了一副精丝冰甲手套带上,随后说了声:“师兄,师弟失礼了!”就心的把太初真人扶住平躺在了地上。
东宫蝶溪见状,正要去帮祖父从包袱里取灸针,谁知东宫元化却喝道:“你们稍退一些!”见萧子申几人在不解中都依言退远了些,东宫元化就颤抖着右手从太初真人的干枯头颅上略擦下些凝物,随后放到鼻子前一闻,顿时就色变道:“竟和太祖皇帝所中之毒一样!”
东宫文略顿时上前道:“爹,确定吗?”
东宫元化点头道:“当年太祖皇帝驾崩后,为父查验多时,绝忘不了此毒!随后江湖中并不见再现,我也就慢慢淡了,没想到之前竟在三清界用过!”
萧子申接道:“太师叔,我听太常侯说,太祖皇帝中毒后并未有反应就驾崩,可见此毒厉害非常,顷刻毙命,那为何真人能逃到这里?”
东宫元化道:“应是剂量问题!此毒如此了得,定是极其稀有,三清界弟子众多,若要毒杀全派,就只有在饮、食中下毒,毒一稀释下,功力精深者,定能坚持一段时间!可只毒杀一人,那就方便得很了!”
萧子申虽听尚书台说了,仍就问道:“前辈也不知晓来源么?”东宫元化摇头道:“我不知来源,亦不知配方,但现在已能化解!”
东宫元化见萧子申不解,就解释道:“只要分析出了毒中所含成分,一一针对之下,再仔细实验,就可寻出化解之法。我举个例子,木炭与煤都含有同一种东西,若这种东西是毒的话,那么中了此毒之人,只要去化解这种东西就行了,而不必去管他是因为木炭还是煤中的毒!解毒的原理就是如此,重要的是能解出毒中所含成分,至于这毒是什么做的,对解毒来说无所谓。当然,若是要追查凶手来源,这就需要全面了解了。”
萧子申听得暗暗点头,怪不得生死玄观医术冠绝天下,就这解毒之“道”,就不是别人能比得了的。世间医者,基本上都是去记住什么药治什么病,而从不去过问这药为什么能治这病。生死玄观却是从“为什么”入手,那自然就非他人能及。
萧子申顿时就茅塞顿开,其实这与武学之道亦是相通。我们只要知晓了一招一式的破绽,那么无论是用刀枪剑掌的哪一种,都能够破解这招式,而不是说我是用刀破的,那用剑就不知如何入手了,这类武学上的庸才与庸医在本质上也没什么区别!
萧子申想及此,就对东宫元化一揖道:“多谢前辈教诲!”东宫元化含笑点头道:“看来你有所得了,悟性却也不差!”说着,就瞧了东宫蝶溪一眼。
东宫蝶溪见祖父瞧来,就脸红道:“我早就明白的!”东宫元化道:“你用了多久?子申用了多久?我看子申的悟性怕不在尘泱之下!”
东宫文略顿时惊道:“子申竟比得了尘泱?”东宫元化道:“比不比得了我也不知,反正不差就是了!”东宫元化话一完,东宫文略父女看萧子申的眼神顿时就有了丝羡慕之意。
东宫元化随后吩咐东宫文略放好木板,又心的将太初真人放上去,仔细的用四条黑纱缠好后,又为太初真人盖上了白布,方去壁上看太初真人留下的言语。
片刻后,东宫元化突然放声大笑,直笑得眼泪又滚了出来,方咬牙切齿道:“战天讳、兵解上人、是非枭境,好,好得很,老夫正闲得慌,你们既然用此无耻手段,也就不要来怪老夫卑鄙了!”说到此,又转头对东宫文略道:“文略,待安葬了你师伯,为父就要进京了。三清界与此毒之事,需得与儒圣、英国公及殿下他们好好研讨一番。若为父回不来了,生死玄观就交与你了。”
东宫文略没想到东宫元化竟说出如此不吉利的话来,顿时惊道:“父亲!”
东宫元化摆手道:“不用说了!对手非同可,必须要做最坏的打算。况且此毒先后针对三清界与先帝而来,为防万一,我也需留在京里策应。”
东宫文略知晓父亲说一不二的性格,顿时就不再解劝,只喃喃道:“宰父辛、宰父辛,难道那人……”东宫元化接道:“看来那人应是上元了,那宰父辛多半就是丧命在上元手里!”
萧子申见东宫元化如此说,顿时以为上元道长还活着,就问道:“太师叔,上元道长他……他……难道……”
东宫元化拍了拍萧子申,摇头回道:“上元殿主伤重去了!不过,三清界尚有一位传人在京里,而且修为已入化境。你既然决定入我道门,待你入京后,她自会见你!”
萧子申终于明白了,怪不得帝九诏与卫尘泱等人有三清界武学,原来三清界尚有传人在世,想及此,就问道:“太师叔,修为已入化境,这是什么意思?”
东宫元化问道:“尘泱可对你说过剑道之事?”见萧子申点头,就道:“三清界那位传人修为已跨入剑道门槛,就连英国公他们也不是对手,她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高手!”
萧子申顿时惊讶不已!没想到英国公竟不是天下第一高手,天下之人竟然不知三清界竟尚存有如此绝代之人!看来道门果然隐藏得深,这么多年,竟没有透露出半点消息,竟瞒住了全武林之人。看来那人才是太公武经等三清武学真正的来源了,秦王只不过是一个幌子。就算有人查到了帝九诏身上,也不过是一个幌子罢了。萧子申见东宫元化知晓不少,顿时就问道:“太师叔,你老知不知晓那‘道神识剑’是什么?”
东宫元化顿时疑问道:“你没见尘泱与度无翼动手?”见萧子申点头,又道:“尘泱与度无翼比拼內劲之时,尘泱剑意凝气重创度无翼,那剑意就是道神识剑了!”
萧子申仔细的想了想,可他自接了卫尘泱传音后,一心只在阳脉九卷上,只看到卫尘泱与度无翼四掌相接,片刻就度无翼溅血、卫尘泱败退,却并未见到卫尘泱剑气击伤度无翼,所以并不知晓是怎么回事。现在听得东宫元化问起,才知定不寻常!
东宫元化见萧子申似不大理解,想以他的修为,若非事先知晓是怎么回事,定是不懂的,就道:“所谓道神识剑,简单说来,就是以神识为心,修炼出极其强大的剑意,然后以自身为剑,散发剑气对敌,却并不需要借助招式而自然源发,这也是跨入剑道最基本的先决条件。据我所知,目前只有三清界有如此强大的修行法门。不过,修炼道神识剑需要有极其精纯浑厚的内元及出众的天资方能有成,就是三清界能成者亦不多。你现在功力尚浅,待你功力精深后,以你的天资,尘泱他们定会传你。你现在不要想那么多,只努力精修太公武经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