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褚承德心里实打实的服了程怀亮。给了朝堂忠臣留了面子，也给大唐留了面子。
可这问题不在于能不能解得开，而是在于多久能解开。长孙无忌是打心眼里认同了程怀亮，这小子生怕禄东赞在时间上耍诈，直接推出了晋阳公主和晋王李治，逼着禄东赞要在一个时辰以内完成解题过程，还要有个结果，要不然就表示禄东赞输给了一个六岁的孩子，时间在久一点的话，就输给了晋王李治。
一个时辰能解开吗？长孙无忌笑了笑，一个时辰恐怕就是李淳风和袁天罡来了都未必能解开，大唐之内似乎只有李绩那个老不死或许能在一个时辰之内解开谜底。
禄东赞心知肚明，自己肚子里这点墨水想解开这道题至少要五个时辰，相对于小兕子而言，禄东赞相信小兕子是神童了，和小兕子比一定自取其辱，那他还要面对一下晋王李治，如果晋王李治真的能当着他的面做出来，他就相信这是真的，他还会效仿程怀亮的题目再出一题……
“陛下，外臣解不开这道题。”禄东赞说的很平静，在场所有人又长长出了一口气，但接下来的话让所有人不淡定了，“外臣想请求陛下，让晋王殿下当众解题，不知陛下以为如何？”
这……李世民脸色变得难看了，开始犹豫不决，小兕子已经说过了，他们都是临时学的，能解开是肯定的，可要是详细问呢？
就在李世民犹豫不决的时候，小兕子在李世民的掌心轻轻捏了一下，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李世民立刻让人宣晋王李治进殿。
李治十来岁的样子，身材不算肥胖，可笑脸蛋确实肥嘟嘟的十分惹人喜爱，进了金銮殿施礼之后，对这禄东赞挑挑眉毛，就像是在示威一样。
“雉奴，程怀亮说你们钓鱼的时候你解开了一道难题，可属实？”李世民的声音很低沉。
“父皇，属实，只是雉奴不比妹妹，雉奴愚钝，三个时辰才解开难题，愧对父皇的栽培，愧对授业恩师。”李治很谦虚。
“大国师想请你亲自解题……”
“父皇，给儿臣笔纸就好。”
笔墨纸砚都是现成的，端上来之后，李治写下了谁也看不懂的公式，最终答案出来的时候，李治一字一顿道：“父皇，一共三千一百二十一只桃子。”
公式递给李世民，李世民也看的一知半解，至于禄东赞更是晕头转向。
“大国师，中原文化博大精深，术数中有分数最为难解，这道题出自《九章算术》，也是《算经》中中等难度的考题，很多人因为不懂分数儿搞得一知半解，但孤的授业恩师邢国公刘政会，在教孤律法的时候，也经常拿出一些难得题目考核孤，孤在他的手里没少吃苦头，在强棒教育之下无奈从学，这种题何止解了百千？”李治不屑的白了禄东赞一眼，“大国师，孤来的时候给你准备了一分礼物。”
吹，接着吹，小屁孩已经被程怀亮带坏了，吹牛都不打草稿了，谁不知道你李治的授业恩师是萧德言，什么时候成了刘政会那老匹夫了？该死的程怀亮，你对得起当今天子吗？一个以孝为先、以善为行的孩子，就这样被你带坏了，天理何在？
李世民的嘴角狠狠抽搐了一番，恨不得一巴掌拍死李治和程怀亮，这两个狼狈为奸的货色，对着满朝文武满嘴谎言，你们对得起谁？
“不知道晋王殿下送给外臣什么礼物？”
“《九章算术》的手抄本。”李治对着殿外一摆手，一个内侍呈上来一本《九章算术》，由李治亲手交给了禄东赞，“大国师，这可是中原至宝，是孤亲手抄写的您要善待。”
禄东赞绝对是感恩戴德的，很小心的收在怀里，“外臣谢过晋王殿下，不知道外臣能否见见您的授业恩师？”
禄东赞说完，所有人都沉默了，在几个月前，刑部尚书兼邢国公刘政会已经与世长辞了。
哇……李治哇的一下就哭了起来，“恩师在几月前已经离世，大国师要怎么去见？”
见到满朝文武都一副伤感的表情，禄东赞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原本想借机考验李治的题目已经想好了，可是看到群臣这般模样，最终还是放弃了。
李治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最快的速度脱离了禄东赞的视线，免得他要考自己。
“想必大国师至少也要一两个时辰，这个题目就送给大国师作为家庭作业了。”程怀亮一副无所谓，知道你短时间答不上来的欠抽模样，“第二题，大国师听好了，一个岔路口分别通向诚实国和说谎国。来了两个人，已知一个是诚实国的，另一个是说谎国的。诚实国永远说实话，说谎国永远说谎话。现在你要去说谎国，但不知道应该走哪条路，需要问这两个人。请问应该怎么问？”
这是典型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和刚刚回答问题用的套路一样。按照正常的逻辑很多人都答不上来，除非这是个精神病，拥有不一样的思维。
这就还比选择生死，选择一个人定生死。人生的岔路口始终有许多意外发现，程怀亮现在就像是一颗璀璨的明珠，一下子暴露在所有人面前。
逻辑、哲学，这四个字眼是最不好理解的，就像程怀亮之前讲的故事一样，一个和尚仅仅写了一个一字就化解了三个人的难题，在场的所有人都是聪明人，能混迹朝堂的都不是傻子，这个题目简直勾起了所有人的回忆，就好像站在人生的岔路口，选择站队一样。
参加过玄武门病变的人都在想，当时太子李建成和秦王李世民是两个选择，那么最终选择谁？很多人都衡量过，认真的衡量过，最终选择了李世民。
生还是死，这是个问题。千年以后莎士比亚的话完全能诠释这个问题。最让人气氛的是，偏偏只能选择问一个人，还只能问一句话，这就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