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这天傍晚的时候,克里格才背了雷娜回来,一回来便将雷娜直接又丢给了船医,之后便将哈维斯等几人都叫到了一起。
“我们再拼一次,敢不敢?”当所有人到来之后,克里格便红了眼问了一句。
哈维斯看了看扎卡夫,又看了看克里格身边的另外几个人,最后将目光落到了船炮大臣的身上——戴维死后,按资历和辈分,普罗多便成了北海人的首领。
“你想怎么做?”
“今日里雷娜却带我爬到了要塞顶上——第三道墙还在诺里克人手里——但诺里克人给迪德人吓着了,怕是挺不了几日,便会投降。但若咱们从山上降到第一道城墙上,厮杀一场,夺了城门,这堡子便到手了。”
船炮大臣便皱起了眉:“迪德人怕有万人?”
克里格便点了点头:“我数了下,骑兵也就四千,步兵四千,投靠的诺里克人两三千。”
这就一万多人了——扎卡夫便犹豫起来:“咱们怕顶不住?我到不怕死,就怕白白送了命,却没好处捞。”
克里格便笑了起来:“顶不住?诺里克人占了第三道墙,迪德人便上不了第二道墙——咱们便趁了夜,带三百人,直杀到城门处,死死守了两个箭楼,关紧城门便可。”
“迪德人怎么办?”
“谈。”克里格看着几个人,眼睛闪闪发亮——这却是他想来想去,最稳妥的办法,“那阿布丹杰王子说,最多再过两天,他大哥便带了大军到;但两天后,诺里克皇帝的大军也便到了——咱们今夜夺了城门,便给他们谈条件。谈成了便放他们走;谈不成,便拼一次,且看看是诺里克皇帝更能打些,还是他大哥更能打些。”
“若是他大哥更能打些,咱们不是陷进去了?”
看了一眼船炮大臣,克里格眨了眨眼:“既然你都担心这个,那王子必也担心若是皇帝能打些,他便陷进去了——他终归是个王子,却比咱们值钱得多。”
几个人皱了眉头想了想,终于觉得这却是正理——若是俘了个王子,赎金却是他们这些粗人的千倍万倍,怎么算那王子都必不会在这事上计较。
“但是他们也不必和咱们谈,直接从城墙上垂了绳索也能出去。”又想了想,扎卡夫又提出一个异议。
“那咱们便平白得了四千多匹马,也是赚的。”不等克里格说话,普罗布便看向了哈维斯,“这营生做得!”
得了船炮大臣的点头,哈维斯便也点了头:“要多少人?”
“上山崖的路,却是绳子系在树木、石头上的,人多了反到不美——你便带一百最好的战士,我带我全部的弟兄,共两百来人,多带绳索,趁夜便去。”克里格皱了眉想了想,便定了人数,“你的战士,却全多备铠甲,免得受伤。”
“那我呢?”这可是大捞功绩的时候,但克里格竟全没有带特罗布山民的意思,“我们爬山总比你们强些。”
“你便带了人守港口——若是那大王子带兵来早了,这港口里伤号的性命便都看你们的了。”
这一句话,顿时让扎卡夫觉得自己重要起来——山民首领便挺直了胸脯:“嘿,你放心,我们打起来,不含糊。”
这一夜,两百多名战士便带了大捆的绳索,迅速的离了港口,直奔山崖。到了山崖下,克里格便寻了他藏好的绳头,背着大捆绳索顺了白天定的道直爬到山顶,另外又寻了一处大石,紧紧系了绳索,抛将下去。
便这样,又有两名桑格尔雏鹰顺了绳索上来,再系新绳,带更多人上来——这样一来二去,山上便垂下了三十多条绳索。待得桑格尔人都上去后,北海人便将他们的链甲、战斧捆好做一包,各自系在绳索末端,人便先上去,又拉了绳索将武器铠甲也提上去。
待得北海人也全部上来且装备停当,已是半夜。克里格便小心翼翼带了队伍,收了绳索,离了山头,径直到了第一道城墙与山崖连接的地方。
当初建这要塞时,各种攻击都考虑过,却唯独不曾考虑这来自山上的攻击,而连接山崖的地方,却是个安了石炮的炮台——火把照耀下,可见有十几个迪德人在,却只有两个仍呵欠连连,剩余的却都睡了。
克里格又看了一会,发现迪德人竟并没有安排巡逻兵,便招了招手,叫加西亚带了些弟兄来,分别取了弓箭,各自分派了目标,便趁了夜色一齐开弓,待得一个哨兵打呵欠时,同时放箭——这十几名迪德人便同时了账。
之后,克里格便使北海人寻大石、树木系了绳索抛将下去,便命加西亚带弟兄们持弓警戒,自带了些弟兄背了弓提了刀顺着绳索下去。之后便是桑格尔雏鹰们陆续下来,并跟了克里格提了刀下到炮台下的塔楼里去——而北海人则随后跟了下来。
从这边的炮台过去,需要再过六个炮台,才到城门——炮台下面的箭楼里并没有迪德人——看起来,迪德人只在炮台上设了哨兵。看到所有北海人都下来之后,克里格便示意哈维斯带了人看后面,自己便带了弟兄们直冲上城墙。
桑格尔雏鹰们一路上都小心翼翼的张了弓盯着下一个炮台上的动静——然而迪德人哨兵却竟没发觉他们似的——这样克里格便带了人,也不惊动炮塔上的迪德人,径直穿越炮塔,直朝下一处进发。
行动进行得异乎寻常的顺利。似乎是因了这夜月色的原因,迪德人竟都格外懈怠,全没想到有人会趁了如此明亮的月色前来偷袭。克里格等人便径直过了六个炮台,迅速接近了城门边的主箭楼。
然而,便是鹰神的眷顾,也只到此为止了——就在克里格以为这次夜袭会平安度过的时候,伴随着一个惊惶的声音,整个要塞里便此起彼伏的喊了起来。
“我们被发现了。”
“哈维斯,冲过去。加西亚,前面,加戈,后面,桑格斯,墙里。”克里格这么吼着,自己却猛的抽出了刀冲在了第一个。
听到克里格安排自己的弟兄持弓支援,却要他冲时,哈维斯皱了下眉,随即便被克里格甩在了身后——看了眼克里格身上的皮甲,北海人便甩开双腿跑了起来:“北海人,冲!”
而与此同时,城门边主箭楼上的哨兵便慌里慌张的拿了弓箭朝这边射过来——桑格尔雏鹰们则毫不客气的一边放箭还击一边跟着北海人前进——由于已经折腾了大半夜,桑格尔人的状态并不是很好,就连加西亚也放了两箭才解决目标。
克里格第一个冲进主箭楼,正遇到几个慌里慌张的迪德人从底下的道口跑上来——桑格尔雏鹰首领大喝一声一刀将第一个劈倒,同时奋力一撞用尸体将后面几个一并从楼梯上撞了下去。
“我去上面。”看到克里格干掉了从下面冲上来的人,因为对桑格尔人决心感到怀疑而落后一步的北海人便懊恼的吼着从楼梯上冲了上去——守在上面的迪德人正给桑格尔人的箭支压得抬不起头来,急切的等着来自同族的援护,却等来了个满心想着胜过克里格的屠夫。
“弟兄们,上上面去。北海人,守住入口。”又一刀砍倒一个试图冲上来的迪德人,克里格连忙招呼兄弟们进入箭塔内躲避迪德人的弓箭——北海人的刀斧和链甲使他们完全能够守好几个并不特别宽阔的入口,而桑格尔人的弓箭和标枪则可以为他们提供额外的支援,这样他们便卡死了要塞进出的唯一通道。
接下来,就等阿布丹杰王子前来谈判了。
阿布丹杰王子在睡梦中被惊醒。整个营地里到处都是迪德人惊惶的喊声,在城门的方向传来了喊杀声和死者的惨叫声——这使他的心头升起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然而,不等他询问护卫发生了什么事,已经有部下慌慌张张的闯了进来。
“发生了什么事?”
“殿下,我们遭到了攻击了——敌人抢占了城门。”
“怎么?诺里克人杀出来了?”听到这个消息,阿布丹杰王子却非但不惊讶,反而有些惊喜——为了夺取整个要塞,他早就在第二道城墙的箭楼里设置了些埋伏,如果那些诺里克人杀了出来,那么离他真正成为特拉波要塞的主人也就不远了。
“似乎不是诺里克人,殿下。”说着,报信的侍从小心翼翼的看了王子一眼,“不知道他们是怎么上城墙的——他们占领的是外城门——亚历克斯大人已经组织了人准备把城门夺回来。”
一些不知道怎么到来的敌人?阿布丹杰的脸色便变得难看了起来——这些日子里,为了给外界可能的观察者一个他已经完全占领要塞的讯号,要塞里几乎是日日宴饮,常使兵士们休息不好,而他的大哥率领的大军再有一两天便到了,这些士兵们便松懈了下来,竟到城门失了,也不知道敌人是谁!
这么想着,阿布丹杰王子的眼前却突然浮现起一个人来——那一日他本来要杀了他,后来再问话时,答话的也是另一人,但是……
“我们去看看。”这么想着,王子殿下便站了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