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说起西部的英雄,首推便是教国的圣乌尔班。这一位也是和皇帝陛下同年的英雄了——那个年代,西部教国虽然也已经使得周边诸多王公皈依,影响力却远非现在可比,即便教国边境,仍有诸多凶悍蛮族,非但并不在意教国的权威,反而意图夺取诺里克城。”
说这话的时候,席上的诺里克人便不自在起来——原本,古诺里克城是诺里克帝国的本源之地,也是曾经的西都,而后来在大战乱的年代便给蛮族袭破、夺取,再也没能重新为诺里克人所有。
停顿了一下,使节才接着说:“而其中最接近成功的,便是诺曼王威廉姆。那一年他南下的时候,聚集在他身边的足有十万大军。而前来援助教国的几个领主只一战便被打得全军覆灭。十万诺曼人兵临城下,而教国的兵力却不足,即便是有诺里克城的坚固城防,也很快便被威廉姆攻破。”
“最终的战斗发生在大教堂。诺曼王让教士们投降,否则便杀光所有人。这个时候乌尔班披着重锁甲,提着盾牌和宝剑站到了教堂的大门前。教士宣称自己受到天主的庇护,只要自己还有一口气在,就没有任何一个活着的诺曼人能够迈进教堂的大门。”
“这种宣言激怒了威廉姆,他下令让麾下的战士前去将对方的头颅提回来。然而教士死死守着大门,用宝剑刺死了每一个向他进攻的诺曼人。见到无人能在近身的战斗中胜过那个教士,诺曼人又向他投掷标枪,射出箭矢。但乌尔班举着盾牌,完善的防护着自己,挡下了每一次进攻,又用宝剑砍断了所有挂在盾牌上的标枪箭矢。”
“这场战斗一直从早上打到午夜,最终诺曼人没有一个能够活着进入教堂。到最后,诺曼王不得不亲自上阵,却被已经激战了整整一天的教士一剑刺伤,惊恐的退出了教堂。”说着,信使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到了这种局面,即便是骁勇无匹的诺曼王也不得不在天主面前低下他傲慢的头颅,承认万军之主的威能。”
这个宣布让克里格露出奇怪的表情:“所以说,那个诺曼王,皈依了?”
使节笑着点点头:“是啊,从此诺曼人就都皈依了。因为显而易见的原因,教皇及主教团宣布教士乌尔班是受到万军之主庇护的,并为他主持了封圣仪式——他也是第一个活着被封圣的。而后,考虑到教国武装力量的不足,教皇也授权乌尔班从虔敬的少年信徒中挑选合适的人选,培养成为圣武士——至今,圣乌尔班仍旧是圣武士教团的总团长和武艺导师。”
克里格点了点头——在那种大军压境的情况下以一人之力抵敌十万大军,哪怕是信仰不同,也确实称得上英雄了:“那么你们卡斯蒂利亚的英雄呢?”
“这一位也是我们的骄傲,名字叫做加里波第的,咱们卡斯蒂利亚人都叫他做‘我们的公牛’。”说着,使节也笑了起来,“这是个无人能敌的大力士,能使手将树枝中攥出水来,更能以两臂之力降服发狂的公牛,而因为他的体格太大,没有战马能够驮着他作战,他便索性骑了头公牛上阵。但要说他最著名的事迹,还是十多年前,咱们和波尔人作战的时候。”
所以说,卡斯蒂利亚人也快皈依了——这样想着,克里格却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笑着点点头,继续听对方讲故事。
“那时节波尔人刚刚打败了艾米勒人,占据了他们的土地。然而艾米勒人的土地多是些贫瘠的荒原和不毛的沙漠,并不能满足波尔人的贪婪。他们便追着艾米勒人渡过卡利斯海峡,前来掠夺咱们的土地。”
“和波尔人作战的时候,这位公牛骑士便屡立大功。虽然公牛不是战马,冲锋时往往落在后面,但只要给他杀入敌阵,挥舞起那柄大铁锤,旁的人杀敌的数量便远远比不上他了。而他最著名的事迹,却并不是在战场上——波尔人感觉在战场上敌不过咱们,便派出信使邀请咱们过去和谈,抱的却是把咱们的头面人物全部害掉的念头。”
“为了防备波尔人使诈,咱们便将和谈的地点设在了一个艾米勒人控制的城堡里。但那些艾米勒人却早给波尔人控制了。咱们进到城堡里之后,波尔人便封了大门,开始放火烧屋,打算把咱们的骑士首领们都烧死在里面。”
“就是这个时候,加里波第便怒吼一声,不顾灼热的火焰,合肩撞在大门上,将加了一整条铁栓并堵了无数柴捆的大门撞飞,带领骑士首领们一人一条木棍杀了出来。见到这情形波尔人又下令关上城门——城堡里毕竟仍旧是全副武装的波尔人居多,只要不让骑士首领们逃出去,他们仍能得逞。”
“再一次的,加里波第率先冲到了城门下,凭两膀子力气硬生生的撑住了落下的城门,使骑士首领们能够冲出城堡。而当气急败坏的波尔人追杀而来的时候,加里波第便抛下城门,将追兵阻挡住,成功脱身而去。”说着,使节端起碗,喝了口酒,“所以,说起来,所有卡斯蒂利亚的首领都欠了加里波第一条性命。但这位英雄也不居功,仍以一名骑士首领的身份参战,也并不要求别人的报偿,只给大家说,这是天主的庇护——因了他的缘故,到有不少人皈依了天主。”
这个说法使克里格心中有些不悦——天主的信徒越多,他要对抗西部教国也就越难。但想到卡斯蒂利亚人远在诺里克帝国的西部边疆以外更遥远的地方,他也就不再在意那边的人了——就算对方集合起兵马来讨伐他,怕是短时间内也到不了。
“而另有一个诺曼人,便是在诺曼人皈依之后一些日子成的名。”完全没有觉察到克里格的情绪,使节接着侃侃而谈,“这名诺曼人名为卡尔,先前是受过诺里克人的教育,也在诺里克军中服役过,得诺里克人册封为骑士的。”
“这人所信奉的,乃是诺曼人原本信奉的血神。而当全体诺曼人皈依后,他和他的一些人却成了最后一批不肯皈依的诺曼人。”说着,使节苦笑着摆了下手,“而他也正是由这个而成为英雄的。”
听了这话克里格便笑了出来:“若只是不肯皈依便算英雄,那大家便都是英雄了。”
“这个自然不是。”使节摇了摇头,“先前他在诺里克军中便骁勇异常,每每在战前高呼血神名讳,之后第一个冲入敌阵大开杀戒,非杀到浑身浴血绝不停手——又因了他常常说‘我要看到敌人的鲜血,我要看到敌人的鲜血充满我的浴缸’,而得了个血浴骑士的头衔。”
“若只是一浴缸,到也要不了多少。”听到使节的话,亚历克斯便插了嘴——因了克里格要使节说英雄的事情,大家便一直在听他说,便教亚历克斯觉得给抢了风头没了面子。
使节笑了笑,摇了摇头:“诺曼人一贯是在湖里沐浴的。”
得到这个回答,亚历克斯便咂咂嘴,不再说话——若是要以鲜血填充一个浴缸,确实要不了多少,若是填充一个湖泊……
见亚历克斯不再说话,使节便接着说:“虽说这人的成名是在诺曼人皈依之前,但这人真正成为英雄,却是诺曼人皈依后的第十个年头——随着越来越多的民族和国家皈依了天主,教国终于决定拆除一些旧神的祭坛——而诺曼人先前为血神所设立的一个祭坛也在拆除的计划里。”
“一早便知道会有仍旧不肯皈依的诺曼人前来阻挠,教国便派了圣武士和一些皈依后的骑士随行。到了祭坛所在的树林外时,便要过一座石桥。走到一半的时候,圣武士们便发现卡尔全副武装的站在桥对面。”
“这双方一方是要来拆除祭坛,一方是要保卫祭坛,双方对对面人的谋划都清楚得很,当下也不打话便纷纷抽出武器厮杀在一起。这时候带队的圣武士乃是先前所说的圣乌尔班的一个弟子,也是个技艺精湛的斗士,而卡尔则是久经沙场正值壮年的老兵,两个人便在一起打得难解难分。”
“嘿,若是一个人便和那个卡尔打个平手的话,这祭坛是保不住了。”听到这里,布罗克便摸了摸自己的大光头——使节也说了,圣武士是一队人,而卡尔只有自己一个。
使节点了点头:“若照常理,确实如此。但若真这样,那个卡尔也就配不上英雄的称呼了。虽然他和圣武士的队长打得不相上下,却凭了娴熟的步法带着对手随着他的步子移动,以此挡住后面冲上来的人——那石桥不过能够并行三人,而在卡尔这样左右带动下,敌人竟然一个也上不来,只留个队长被他牵着左右移动,一直打到日落,圣武士们不得不撤退,才算罢休。”
克里格点了点头:“但是你还说有个诺里克人,要更胜他们三个一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