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便能得着萨鲁人的国王,那群围护在国王身边的卫兵便发了狠来阻挡,打了王旗的那个更是把旗杆放横,不要命的挥舞了挡住克里格等人的去路。
等克里格将那些卫兵一一砍倒,又寻了机会抓住萨鲁人的王旗——克里格身边的弟兄们便一拥而上将那个打旗的七手八脚扯下马,使绳索捆了。然而这时,那个戴了金冠的王早隐入萨鲁人逃亡的骑兵队里不见了。
克里格看看远处数百萨鲁人的骑兵队,又看看身边不到四十人还有一半带伤的族人,便摇了头悻悻的将萨鲁人的王旗丢给安度,带了人又回头朝了和骑兵大队纠缠在一起的萨鲁人冲杀过去。
虽然从背后冲过来的不过是克里格带的三十来人,然而给两面夹了的萨鲁人慌乱间却并不清楚具体人数,又见这群人挥了本族的王旗,便丧了胆气,纷纷投降。
收了武器捆了俘虏收了队伍,克里格便心疼起来——从克鲁尔城出来时,他共带了五千人,连俘带杀灭了一万多迪德人后,死伤也不过两百——而这一次,和那些萨鲁人死拼之下,竟一次便损了三百多人,且其中多半是桑格尔人。
收了心情,克里格便使带了伤的千余人看守那些萨鲁俘虏,又派了百来人前去收拢萨鲁人的战马,自己便带了剩下的人奔了大营去——听了大营里的惨叫声,便知道那大营里尚有人在。
然而不等克里格靠近大营,又一支号箭便带了红烟给射了出去。紧接着,整个大营里便响起了此起彼伏的爆炸声——转瞬之间,整个大营便给裹在了火海里。
这却是那个西塞罗一早准备好了的——先前运木桶的大车共有四辆,而抛石塔所抛出去的不过十二个木桶——剩下的百来个木桶,怕是早给那个西塞罗下令安置在大营里了,此时得了号令便一齐点燃,将那些闯入大营的萨鲁人连人带马全部烧死。
先前,克里格命人用牛羊的油合了烈酒做燃烧,使惊马群强踏硬烧迪德人营寨时,尚且心有不忍,只觉得太过狠辣,此时和这西塞罗一比,便觉得自己仍嫌心慈手软起来。
大营里的火头一直到傍晚时分才停下——这时候克里格已经带了兵队押了俘虏绕过大营——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段,那些火便只在北边的半个营头里烧,南边却是完好无损——而这时,便有诺里克骑兵打埃德拉城里出来,给克里格传信。
经了这一下午的血战,诺里克的步兵也已经彻底占领了埃德拉城。所有仍旧抵抗的萨鲁人便全给杀了,仍剩了五千多俘虏,却多半是些老人、女人和孩子。更使克里格惊讶的是,西塞罗和他的荣誉卫队、技师们竟不知何时已经进了城——信使便是前来传西塞罗的军令,让克里格带了人前去见他。
经了先前的征战,克里格对这老人的印象早有了变化,此时便也不因为对方的命令而恼火,只吩咐麾下骑兵们仍押了俘虏们进城交差,自己便带了弟兄们带了萨鲁人的王旗去见西塞罗。
一路上,克里格便看到诺里克人的步兵驱赶了萨鲁人在城里打扫战场,收敛尸体——这一点上,诺里克人到是对两边的尸体一视同仁,全部予以收敛。
到了西塞罗设成指挥部的两层石楼里,克里格便借了窗子透过来的光重打量起这老人来——先前他到也见过西塞罗,但只当对方是个老年稳重的诺里克人,并没有当回事——这一次,他已经知道了对方的果决狠辣和可怕计算,便不由得郑重起来。
便是以诺里克人的标准来看,西塞罗也是个偏矮的。这个身材矮小的老将军头发眉毛均已花白,眼角也带了明显的皱纹,高高的鹰钩鼻旁两道深深的法令纹只使他下拉的嘴角显得更加明显,而脸上散布的老人斑则更是使他显得不大容易使人接近。
但这老人的一双始终微眯的眼却时时投出锐利的目光,身体也仍旧结实、笔挺,露在外面的一双手更是指节粗大,青筋暴起,全不象个老人的手。
而克里格看西塞罗时,西塞罗也在看着克里格——这个身上挂满了血枷的异族少年的个头已经生得比一般的诺里克人还高出一些,而浑身上下也全是匀称的肌肉,便如同那些古诺里克帝国时代的艺术家们所做的英雄的雕塑一般。
然而,真使西塞罗感到惊讶的,却是克里格的眉眼——上次见他时,这个异族少年尚且是带了副满不在乎的神气,谁也不放在眼里的模样;而这一次,克里格便已学会了放低头颅,谨慎的打量别人。
无论这一点是从谁那里学到的,这个异族少年的学习能力都远超一般的同龄人。若是换了个不知深浅的,连续获得象克里格这样的成绩,早忘乎所以了——而这一个竟反低了头看人……
而帝国情报机构所传回来的消息更是使西塞罗感到心惊。在和皇帝征战的迪德人中,有一万多人在决战的前一天突然撤退,而在此之前,恰巧有一队迪德人从默尔菲草原上到了诺莫瑞根城。这一队迪德人,又恰巧是克里格消灭的迪德人的残余——若不是这些人已经给克里格收买了,便是克里格用了什么手段——也许有些人会相信巧合,但西塞罗是从来不信的。
在对克里格越发重视起来,并开始对皇帝重用克里格的做法到底是为帝国平添一个强大的盟友,还是培养一个危险的敌人而感到忧虑的同时,西塞罗便带了笑对克里格点了点头。
和这老人对视了一下,克里格便不好意思的笑了将萨鲁人的王旗丢给旁边的诺里克兵:“嘿,到底给那人跑了。”
西塞罗点了下头,抖了下手指指向旁边的木凳示意克里格坐下:“跑了好——他可还有两万多步兵呢。”
按了老人的意思坐下,克里格便皱起了眉——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达力克!如果在迪德人和萨鲁人撤军的时候格罗格人能出城追击一下,使他们慢点撤下来,情况便全不一样了——然而看起来,眼前这个老人早有了计划?
“萨鲁人还有两万步兵,迪德人也还有三万兵——格罗格人的地盘上他们还有四万多人——这事得一点一点办。”说着,西塞罗便狠狠的咳嗽起来。
旁边的两个卫兵便急忙上前,一个不住的捶打老人的后背,另一个则拿了个金的敞口壶凑到老人面前。挣扎了一阵后,老人终于将一大口浓痰咳到了壶里,便畅快的大口喘息起来。
转瞬之间,克里格对这老人的敬意便全转成了担忧——刚才老人挣扎的当,克里格便觉得他随时会一口气上不来死过去——似这样一个老人,便是再怎么精于算计心狠手辣,怕是也无法彻底将迪德人和萨鲁人赶出默尔菲平原。
缓过气来后,西塞罗便再次看了克里格:“我这边,抓了五千俘虏。带上你抓的俘虏,全部送回特拉波要塞——我知道你在北海人那有关系——用俘虏换俘虏,让北海人把这些俘虏都带去北海,从北海那边换些人回来。”
这下,克里格便惊讶起来:“现在?”
带了对年轻人的宽容和谅解的笑,老人便摇了摇头:“明天一早——把这事办完之后,你就去格罗格人的地方看看能干点什么吧,我这边能对付得了萨鲁人。”
这老人一定是又有了什么定计,却不肯和自己说——这样,克里格便觉着给人防备了。然而他也不在意——毕竟西塞罗和自己不是一族的,毕竟自己本族的尚且图谋自己的,给人防备到也算不得什么。
然而真正使他疑惑的却是老人对他的换俘虏的吩咐——通常情况下抓了俘虏多半是拿了换赎金或是换回本族的俘虏——而这老人却直接叫他从北海人手里换俘虏。
“若是萨鲁人和迪德人合力过来,便有五六万人……”想了想,克里格又担忧起来——整个东部军区里,唯一的仰仗便是这支诺里克人的军团——他的特拉波要塞里,虽然也有诺里克人、特罗布人和北海人,总数却不到五千,守要塞到是有余,作战却不能指望。
带了笑看了克里格一眼,老人便又摇了摇头:“只要你动作够快,我就可以只对付萨鲁人——之前你一直做得很好,希望这次你也能做得那么好。”
之前的表现,说的便是他对迪德人所做的那些事——得了西塞罗的赞扬,克里格在得意的同时又忧虑起来——若是这次他做得没那么好……
似乎是看出了克里格的忧虑,西塞罗又咳嗽了两声,便长叹出一口气:“你只需要带兵过去,让他们知道你去了,再别给他们抓住,就成了。”
这话便点亮了克里格——他先前已经做下了那些事,也得了迪德人的畏惧,此时便不必再和之前一样袭掠迪德人的寨子,只消给迪德人知道自己又回去了,便能使迪德人升起抱团自保的心。若是那草原上的迪德人就只一家,到也只需将全部四万多部民聚成一团,仍可出三万兵帮萨鲁人征战。然而那些迪德人却是三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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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日第一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