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语嫣忽然一顿足,转身急急往外奔去。
阿碧一愣,回过神来,知道王语嫣要去追赶慕容复,急忙跟上,大声叫道:“小姐,等等我!”
王语嫣充耳不闻,只是向前急急奔去。
二女一前一后一路狂奔,到了燕子坞水路通道口,远远望见湖面上一叶扁舟向前疾驶,一人在舱中划桨,一人独站船头,负手而立,长身玉立,衣袂飘飞,潇洒飞扬,正是玉面公子慕容复。
王语嫣和阿碧都是大喜,急急奔到湖边,扬臂大声喊道:“表哥!表哥”“公子爷!公子爷!”
二人喊得声嘶力竭,无奈舟已去远,也不知慕容复听到没有,侧头回望了一眼,却没有转身,也没有动作,又转头望着远方。
眼看小舟越行越远,慢慢变成一个黑点,渐渐消失,二女眼望远处,木然呆立。
许久,阿碧收回目光,转头望着王语嫣,含泪哽咽道:“小姐,公子爷走了!”
王语嫣强忍着眼泪,点了点头,转慢慢往前走去。
阿碧急忙上前扶着王语嫣,两人一起,慢慢走着,一路上两人都不说话。
回到听风小榭,阿碧小声道:“小姐,我扶你回房休息。”
王语嫣摇摇头,低声道:“不,去书房。”
阿碧愣了一下,没有说话,扶着王语嫣来到书房。
王语嫣走到窗边桌前,盯着石桌上慕容复刻的那行大字看。
阿碧心中不解,小声道:“小姐,你在看什么?”
王语嫣指着桌面,沉声道:“这几个字是表哥写的没错,可是表哥他……”说到这里,住口停下。
阿碧急道:“公子爷怎么了,小姐,你快说啊!”
王语嫣沉声道:“阿碧,难道你没发觉,公子的功力比之从前……”
阿碧猛然醒悟,大声道:“对,公子爷的功力从前可没这么高深,在这么硬的石桌上以手指刻字,笔画还这么深,这怎么可能,他……”说到这里,心中越来越是震惊,满心疑惑不解,说不下去,只是望着王语嫣。
王语嫣沉声道:“表哥天资聪颖,家学渊源,武功高强,见识广博,早早便达到天下一流高手境界,可惜他心有旁骛,一心想着光复大燕,完成祖宗遗愿,除了习练武功,他还要学习兵书战策,还要四处奔走,网罗天下人才,笼络人心,为他所用,还要四处筹集金银粮饷,以备将来举事所用,因此不能专心武学,再加上他急于求成,贪多嚼不烂,导致他武功博而不精,始终无法突破瓶颈,达到超一流境界。这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他没有太多时间练功,内力修为不够,始终不能突破天元极限。”
阿碧点头道:“是,小姐说的对,公子爷忙于复国大业,每天都有那么多事做,没法子专心练功,提升内力。”
王语嫣点点头,接着道:“表哥少年成名,与丐帮乔帮主齐名,江湖人称南慕容,北乔峰,按理说二人齐名,武功应当差不多,不分高下,可是当年在杏子林乔峰身世之谜被揭穿那一次,你我亲眼所见,那乔帮主的武功的确是惊世骇俗,高强之极,后来在少林寺武林大会一战,你没有去,我却是跟着表哥亲临其会,表哥败在了乔峰手下,羞愤难当,差点……”说到这里,想到当日在天下英雄面前,慕容复被萧峰一招秒杀,羞愧难当,差点愤而自杀,兀自心有余悸,住口不说。
阿碧没有见过当日情景,不明所以,急道:“当日公子爷差点怎么?”
王语嫣嗯了一声,转移话题,接着道:“当日在少林少室山武林大会上,表哥之所以败在萧峰手下,归根到底是吃了功力不足的亏,可是现在你看,表哥刻的这几个字,笔力千钧,深入石桌数寸,这份功力已不在萧峰当年之下,甚或犹有过之而无不及,我相信,若是他们俩此时再次交手,胜负难料,至少是半斤八两。”
阿碧大喜道:“小姐,当真,你没看错么?”
王语嫣点了点头,微微一笑,道:“我虽然没有修炼武功,可是我却熟知天下武学,天下高手的武功路数我都熟知,两人交手,武功优劣高下,我一眼便知,难道你连我也信不过么?”
阿碧意识到自己有些失言,急忙找补,笑道:“小姐,我怎么会信不过你,我只是太过关心公子爷,所谓关心则乱,因此听小姐一说公子爷武功大有进境,喜出望外,有些不敢相信。”
王语嫣瞅了阿碧一眼,心道:“这小妮子对表哥可真是关心,用情至深,倒是难得得很。表哥疯疯癫癫这些日子,她一直陪在表哥身边,不离不弃,这可真是……”想到这里,忽然想到段誉,当日自己被表哥寡情薄义所伤,伤心失望之下,一时迷失,移情别恋,和段誉搞在一起,后来经历过许多事以后,自己才明白,自己最爱的人始终是表哥,是慕容复,因此又离开段誉,再次回到表哥身边。
王语嫣心中回忆往事,想到段誉,不禁有些意乱情迷,又想到当日自己和他在枯井底,烂泥处,互通心声,肌肤相接,激情热吻,不由得脸红心跳,一张吹弹可破的粉脸上潮红一片,更增娇艳之色。
阿碧看到王语嫣这样子,呆了一下,笑道:“小姐,你真美,难怪公子爷那么喜欢你,始终放不下你。我要是男人,我也同样喜欢你,说不定比公子爷还痴心呢。”
王语嫣脸上一红,脸色一沉,佯怒道:“瞎说什么,越来越没有规矩了!再敢瞎说,小心我撕烂你的嘴!”
阿碧吐了吐舌头,笑道:“小姐,你可别,我再也不敢了,我还要留下这张嘴给你和公子爷当传话筒呢。”
王语嫣瞪了阿碧一眼,哼了一声,转身走出屋外,抬眼望着远方。
阿碧跟出来,默默站在王语嫣身后。
王语嫣幽幽叹了口气,轻声道:“你说关心则乱,我又何尝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