驼子,居然是驼子在望着我。
他两只眼睛跟死鱼眼一样,上下翻着,望着我却一直不转神,口里还流着口水,好像馋得不行,看见了我像看见了绝佳的美食。他身后的抬棺队伍叫他,他也不回头,就这么直勾勾地冲我射来光芒。
我突然想起那天,他和二叔说地话,把他给我行吗?
难道,他真的有那个意思?我的嘴唇张了张,喉咙有一种干渴的感觉。我不能再在这儿了,疯子不可怕,最可怕的是,是遮遮掩掩装自己不是疯子的疯子。
想着,我就赶紧从山腰上下来了。
下来时天已经很黑了,月亮都泛出了白影,但推开村长家的门,婷婷娘竟没睡,还给我熬了一碗粥,拍了拍我的头,说洗漱完快点睡,年轻人要早些睡,我问她,婷婷娘,驼子和死去的老人是什么关系。婷婷娘愣了一会儿,没回答,直到我不断地问着,她才说,驼子是他儿子,但一直都没认。
真的,真的是这样!我感到脑子都乱了,有着奔溃的感觉,婷婷娘招呼我说,别想那么多了,等快一点了,把粥喝下去,就洗个脚睡吧。
我点点头,把粥喝下去,然后看见婷婷娘还坐在灯前弄着刺绣活,就想对她说,你也早点睡吧,但想了想,还是算了,南疆这边的女人都是这样,喜欢缝刺绣,常常花大时间去缝一个东西,不希望别人打扰,缝出来的图案也是相当好看的,但一般不会给别人就只给自家人。
她是给婷婷绣的吗?想到这儿,我突然有点想婷婷了,这姑娘到底去哪呢,我给学校打了电话,我问他们,你们知道婷婷在哪儿吗,他们估计天热、心情不好,刚接电话就冲我吼了一句,你倒是问人家到哪呢,你自己不来学校已经多少天呢!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我想了想也是,我都多少天没去学校了,但我这会儿,真提不起心去学校。
那天晚上,我翻来覆去睡不着,可能是心里想地太多了,就不容易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