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来,程小洁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凌会。
现在的程小洁完全脱去了女王的傲气,像一个小媳妇似的整天陪伴在凌会的身边,洗衣服,整理房间,帮凌会按摩,所有她能做的她在尽力去做,更是一刻都不让凌会离开她的视线。每晚她都会早早地躲进他的怀中,轻声细语之后便是风雨承欢。
这三天,他不会再去想韩霖,她也不会去问短信中的那人,就像一对小夫妻,出双入对亲热甜蜜。在这间简陋的民房中,凌会有了久违的家的感觉。
晚上,云雨骤歇,两人紧紧相拥躲在被窝中。
凌会柔情地看着眯眼小憩的女孩,突然道:“小洁,你嫁给我吧!”
程小洁微不可查地颤抖了下,闭紧眼睛,过了许久才微微地点了点头。凌会欣喜若狂,吻住了她的双唇,两人又激情地拥吻在一起。
这天晚上,凌会说了很多的话,比如要在H市买房,等以后有了孩子该送去哪里上学等等,程小洁默默地听着,手在凌会的胸口来回地滑动,听到欣喜处,恰到好处地发出两声轻笑。
这让凌会觉得此刻的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说得累了,他才沉沉睡去,明日是补假,可以不用早起,有什么比抱着心爱的人一觉睡到大天亮更舒服的事?
一月四号上午九点,凌会伸了个大懒腰,从美梦中清醒过来,习惯性地道:“小洁,你要吃什么?我出去给你买?”
等了一会没有反应,他睁开眼往边上一看,身旁哪里还有程小洁的踪影?!
“小洁!”他失声惊叫,不顾寒冷,穿条内裤跳下床,拉开门往他们平日洗漱的地方望去。
“没人?”凌会心慌了,他手忙脚乱地套上了衣裤,穿着拖鞋冲了出去,跑到旁边的早餐店,却仍然找不到女孩的身影。
“小洁……去哪了……”声音在颤抖,浑身都在颤抖,他就这样找了平时他们常去的地方,可是每一处除了陌生的面孔和冰冷的空气,却没有程小洁。
“对了,打电话,手机,手机在哪?”他才想起要打电话,却发现出来的太急,手机还落在家里,又急匆匆地赶回家,拿起手机双手颤抖地拨出了号码。
“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他立即摁掉,不死心地重新拨了一次,回答他的仍然是这句毫无感情的冰冷话语。“QQ,QQ还能找。”他打开手机QQ,拉开好友列表,却发现唯一为她设置的分类消失得无影无踪,“不要这样子,不要这样对我。”凌会带着哭腔,可无论是微信、微博,所有和程小洁有关的一切全部消失了,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他拼命的思索还有哪里程小洁可能会到的地方:“对了,韩霖!”他发疯似地拨通了韩霖公司的电话,接线小姐甜美的声音问道:“羽守服装有限公司,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么?”
“韩霖在吗?”
“请问你是找韩总吗?不好意思,今天韩总没来公司。”
韩霖不在?“他的手机号码是多少?我找他有急事。”
“请问您是哪位?……啊,不好意思,公司刚发来邮件,韩总离职了,可以帮您转接贾总么?”
“……不用了……”
挂了电话,他抱住了头,双肩抖动,眼泪已经不可抑制地喷涌而出,程小洁走了,韩霖也儿戏般突然离职,期间有什么关联不问而知。“为什么!”他突然仰天吼叫,用尽全力把手机砸到地上,随着手机碎裂的,是他的好不容易才愈合好的心。
“你要离开,为什么还要给我希望……我宁可,宁可你决绝一点,也不想梦到一半被惊醒。”他表情呆滞,喃喃自语,他清楚地记着几个小时前他还在规划着两人的未来,清楚地记着醒来前,梦中两人踏入的华丽殿堂,而就在眼睛一闭一睁间化成了乌有。
他环视四周,虽然只有短短三天,可这里每一处都留下了那个靓丽的身影。衣柜前她换好衣服照着镜子,书桌边,她抱着他的脖子偷眼看惊悚恐怖片,小方桌不大,她却喂着他。
还有这小床,依稀还留着她的体温,和她的味道。
凌会闭上了眼睛,不去看眼前的任何事物,每一处每一物都和她相关,都在拼命撕扯着他的魂,然后用力地踩成碎末。
“叮咚。”
桌上的笔记本突然响了,是新邮件的提醒,凌会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猛地睁大眼睛冲到电脑前,点开了地址是一串乱码的邮件。
“老公,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这么称呼你,心疼得无法呼吸。”
“原谅我的不告而别,也原谅我的言而无信,相信我,当我起来看着你如婴儿般沉睡的侧脸,我有多不舍,有多心痛。”
“相信我,我离开的时候,双眼除泪水还是泪水,心里除了你还是你。”
“你在骂我吧?或者在耻笑我……没关系,这也是我应得的,我的罪过无法洗清和偿还,我知道我偷了你的心却无情地抛弃。”
“但是,请你相信我,我的心也留在了我们的家里,走的,是一具无心的躯壳。”
“我不得不离开,我好想任性地留在你身边,好想世界里只有你,没有他人。我无法办到。”
“我终有无法背弃的责任,无法逃避的命运,我选择了离开,不是狠心,而是无奈。”
“能和你生活了三天,就像真正的夫妻一样,我已别无所求。”
“原谅我,放下我,也忘了我……我只是一个过客,不是你的归宿。”
语至此,余下是一片空白。
“过客……对你而言,我也只是个过客吧……”
合上笔记本,只剩下绝望。
他躲回到床里,把自己藏在被子中,唯有在黑暗中,才能找到一丝安全感,唯有在梦中,才会有一丝希望的曙光。
整整两天,他没有迈出大门,整整两天,他没有进过一粒米一滴水。
当梁震出院找到他时,整个房间宛如太平间一般散发着死寂绝望的气息。
看着被子中蜷缩成一团完全没个人样近乎昏迷的凌会,梁震重重地叹了口气,良久才憋出了三个字:“何必呢?”找来了秦含清等人,才七手八脚连拉带抗地把凌会送进了医院,堪堪救了他一命。
病房外的走廊上,郑剑看着打上点滴的凌会,无比感慨地道:“竟也是个痴情的种子。”他推了下身边的秦含清道:“所以说,男人不会被别的男人击垮,能击垮男人的只有女人,心爱的女人。”
秦含清白了他一眼:“听你的意思,你是感同身受啊。”
郑剑打了个哈哈:“今天的天气很不错啊,希望小凌子也像天气一样,快点好起来,冬天都快过去了,温暖的春天快到了。”
看到凌会的惨状,差点哭鼻子的郑文竹骂道:“闭嘴,就你最没心没肺了!凌老师这么惨你了还在幸灾乐祸!”
郑剑立即闭上嘴,现在郑文竹可是上尧的镇部之宝,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她,特别是她还有个随便骟人的恐怖老妈,绝对是不能招惹的。
病房中,梁震坐在凌会的身边,小心地喂给他稀粥,可是凌会完全不配合,紧闭牙关。
他只得放下了碗和汤勺劝道:“大哥,你这样子不是个办法啊!女人没了,咱们可以再找,命没了,可是找不回来了,来喝口粥,不然真要死人了!”可惜他的苦口婆心换来的是凌会的无动于衷。
这可把本来就口笨舌拙的梁震急得,就算像孙猴子那般抓耳挠腮也没辙。
“对了,”灵光一闪,梁震问道:“你想知道程小洁为什么就这么走了么?”
这算是点到了凌会的死穴,即便是虚弱不堪,他仍然气若游丝地应道:“为……什……么……”
“你把粥喝了我就告诉你!”梁震又端起了粥碗,“你不相信?你还真别不相信,毕竟程小洁这一个月是我同住在一个屋檐下的,事情多多少少我还了解滴。怎么样?有兴趣了,那乖乖地把粥喝了。”
凌会张了张嘴,又闭上了,断断续续挤出两个字:“算……了……”
梁震彻底没招了,只得苦苦哀求道:“大哥,我真的没骗你,您要是把这碗粥喝了,我敢保证,你能去找到她来着,再爆个料,上次你走之后,我‘不小心’黑了她的QQ,里面一些东西你绝对感兴趣的,保证能让你再找到她!”
他拍得胸脯当当响,凌会怀疑地看着他半晌,才慢慢张开了嘴。
“哈哈这就对了么!”梁震小心地喂他喝下,半碗粥食下肚,凌会的脸色好看了一点,说话的气力也足了一些:“你说吧。”
“事情是这样的……啊呀,等我上个厕所,回来就跟你说啊!”梁震使劲憋红了脸,装作事急的样子屎遁而去。
房外等候的几人马上围了上:“怎么样了?好点了吗?你快说啊!”
“等等等等,你们慌什么?”梁震被摇得头晕目眩,“这碗粥是吃,下一碗我就不知道了,我可是使劲了浑身解数才哄他吃的。”
“太没用了,折腾了个把小时才喂下半碗粥,”众人一起埋汰起梁震来,又转而道:“吃了就好,吃了就好。”
正在他们松了口气时,有人在背后问道:“请问,凌会是住在这间病房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