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朝天虽然扭扭捏捏的,毕竟是自己当朝云王爷,被自己家的妃子在大庭广众之下亲手喂酒,虽然是夫妻情分比较深的表现,但是这也太无视纲常了吧。一推一让之下,倒也博来了不少人善意的笑容,赤那王子端了酒,带着随从挪到了两个别扭人面前,举杯道:“云王爷,王妃娘娘,小王为那日里的冒犯向二位表示歉意,小王先干为敬了。”
几句话说的客气又霸道,不由分说的一仰脖子便将自己杯中的酒灌了下去,他是大廑皇朝的客人,也是今日主宴的客人,穆双虽然心里不怎么待见他,但是也没好意思直接由着自己的性子反击他,这到是让他暗暗的松了一口气。毕竟跟人家大廑皇朝皇室中人结怨,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李朝天有些尴尬的顺手借过了穆双手里的酒杯,笑道:“赤那王子言重了,既然来我们大廑,就是我们尊贵的客人,这杯酒饮下,恩怨一笔勾销吧!”
语罢,他开口将那一杯美味的梅子酒倒入了口中,赤那王子笑容满面的看着脸色并不如何明朗的穆双道:“莫非娘娘还在记恨小王的过失?”
穆双轻蔑的一笑,赤那王子,什么玩意,顶多就是一欺软怕硬的主,在民间酒楼抢人桌子伤人时可没见得他说的多么好听多么客气,这会见自己先前得罪的人是皇室了,知道来摇尾乞怜了?穆双嘴角一扬,平静道:“赤那王子言重了,若没有其他事的话,本宫先行一步了,您自便。”
穆双第一次在人前自称本宫,听的李朝天心里一楞,再看着她态度高傲的绕过赤那王子,端着盘子融入了其他正在跟她打招呼的人群之中,赤那王子看着穆双的背影,顿时觉得有些尴尬,只得笑着对李朝天道:“七王爷,您家王妃真有性格。”
李朝天知道赤那王子是误会了穆双的身份,只当她是云王爷的正室嫡亲王妃,不过李朝天并没急着反驳,而是以沉默不语的笑容表达了自己的回答。
穆双再次见到了很久不见的卿公主,对方也显然已经认出了她,无比开心的朝着她走了过来,未等穆双开口,卿公主便笑道:“双儿姐姐,好久不见了,您真是越发的好看了。”穆双笑着看着她几乎还算干净的盘子,疑惑的问道:“怎么不多吃些东西,这里的东西不好吃么?”
卿公主脸色一红,羞涩的低头笑道:“方才被母后喊去,聊了好一会,没有顾得上吃东西,不过双儿姐姐弄的这样的宴席可真是别出心裁,大家都在夸您心灵手巧呢。”
穆双边拽着她边走道:“陪我去吃些东西吧,你这小嘴可是越来越会说话了,不多吃一点,怕是一会要把我甜晕了才是。”
卿公主嫣然一笑道:“双儿姐姐真会开玩笑,卿儿只不过说些实话罢了。”
穆双夹了些冷餐摆在她盘子里,有一搭没一搭的陪着她唠嗑,自己的眼睛却不由自主的环顾四周,看着热热闹闹的人群里的变化,正发楞的工夫,忽然得,自己的肩膀就被人重重的拍了一下,穆双几乎惊吓过度一般蹦过身,映入眼前的却是三王爷李传,前文说过,李传生性好武,又生得膀大腰圆,一巴掌拍下来的分量自然是不轻,穆双只觉得自己的肩膀在隐隐作痛,可是碍着对方不是有意的,她又不好意思发火,只能呲牙咧嘴的挤出一个笑容看着一脸笑意的三王爷李传。
穆双哼唧着笑道:“三皇兄不愧是习武之人,果然好手力呀。”李传先是一楞,这才反映过来,是自己刚刚那充满力道的一巴掌拍疼了眼前的姑娘,他傻笑了一会,随后不好意思的挠着后脑勺笑道:“妹子莫怪,本王平日里粗鲁的惯了,在这次跟妹子赔不是啦!”
说着便要欠身向穆双作揖,吓的穆双连扶住他道:“三皇兄言重了,言重了啊,双儿哪有那么娇气,刚才那不是开玩笑的么。。。”
李传倒也大方,听穆双这么一说,便再也没跟那些文人一样酸言酸语的矫情些什么,直言夸赞道:“妹子好风范一介女子能把皇家宴席办的这么井井有条,别出心裁,我等佩服之至,方才听老七讲你平日里的琐事,他到笑话你那些女儿当自强的言论,可本王不笑话,本王觉得妹子有志气,是个好姑娘,按妹子话来说,谁说女子不如男!是不是,昂?!”
李传的客气话到是夸进了穆双的心底,穆双笑道:“哪里哪里,三皇兄抬举双儿了才是。”
李传笑着对一边的卿公主道:“卿儿看着没,多学学你双姐姐,别跟那些老娘们学的那么闲言碎语的才是。”说后面那句话时,他很自觉的放低了音量,四处打量着,生怕被那些“闲言碎语的老娘们”听了去,再找他兴师问罪。
卿公主噗嗤一笑,乖巧的欠身回道:“卿儿多谢三皇兄教导。一定学习双儿姐姐才是。”
穆双看了一眼人群,疑惑的问着眼前的兄妹俩道:“怎么不见太子殿下呢,自从双儿嫁入云王府至今,一直未能见得太子殿下真容,太子殿下究竟是在忙些什么啊?”
被问话的人相视一看,互相尴尬的不约而同的将脑袋别向了其他方向,穆双更是好奇,于是追着问道:“怎么不肯告诉我呢,有什么不方便的说的么?”
卿公主暗地里推了推李传,李传装迷糊到底,举着酒杯四处看了看,一声高呼道:“哎呀!刘大人,原来你在这里呀!”
语罢,借机开溜而去,虽然一声高呼把那正在夹东西吃的老大臣吓的够呛,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地儿得罪了他呢。不过能逃逸便是好的了。
卿公主哼唧了半天,索性低头不语,穆双无趣道:“我至少也算是皇室中人,为什么连知道当朝太子去向的问题都不可以,你们这是拿我当外人么?”
卿公主一急,忙摆手道:“不是这样的,不是不是,姐姐您又误会了,只是这事。。。真的不好说呀。”
穆双故意装作生气道:“有什么不好说的,分明便是你自己不想说罢了,还把责任推来推去的,哼,不说就不说罢,我也不是强求别人什么的。”语罢,她小脸一摆,自己便将头别向了一边,不再去看愁眉苦脸的卿公主。
卿公主幽幽一叹,缓缓道:“双儿姐姐,太子哥哥病了,病得很严重,从三年前年初开始,一直病到现在,太医们都没有办法,而此事。。。父皇也不敢昭示于天下,怕太子病危的消息传遍大廑皇朝,再因此引起不必要的动荡,所以。。。即使知道真相,我们也是守口如瓶。”
穆双纠结的感慨道:“那。。。万一他真的。。。最坏的结果。。。那父皇,该怎么办呢?”
卿公主忧郁的看了穆双一眼,浅浅道:“太子,或许永远都成不了大廑皇朝的帝王,这个是我们大家心知肚明的事,可是双儿姐姐,太子哥哥是个好人,朝野上下独一无二的好人,没人愿意看他这么痛苦的维持着自己的生命。却什么都做不了,双儿姐姐,大廑皇朝未来的帝王,只可能是四皇兄,或者七皇兄,二虎相争,必有一死,虽然没人明确的去说这个问题,但是我们大家。。。却是都清楚的,我想,父皇也是清楚的吧。”
卿公主本来纯真的神色上,被这番话笼罩了一丝重重的阴郁,她继续道:“先前我说,皇后娘娘不待见我,是因为我的母妃福妃娘娘先前与她争宠的缘故,其实不然,她真正忌惮的,却是我的亲哥哥,大廑皇朝的五王爷。皇后娘娘一心扶持七皇兄,所以也招至了四皇兄的嫉恨。风平浪静的大廑皇朝,其实暗地里风起云涌,双儿姐姐,你一直不知道吧,其实每个王爷都有自己的一支自卫军队,军队的规模,军队的军火多少,军队的驻地,父皇从来不去多管,不管的理由很简单,因为每支军队,都是在互相压迫对方的,任意一边都不可以独自谋反或者与其他队伍合谋,因为。。。王位只有一个。”
穆双觉得自己周身很冷,仿佛掉进了一个巨大的旋涡里,只能目瞪口呆的继续听着眼前这个面容青涩的女孩继续讲下去。
卿公主道:“双儿姐姐,当今大廑皇朝,王爷之中,军力最强的,不是四王爷李鼎,而是七王爷李朝天,李鼎心狠手辣的性格迟迟不敢对七皇兄下手,我想他是在忌惮七皇兄的实力吧。双儿姐姐,着一切的一切,每个人都心知肚明,可每个人都在装傻,因为人人都在自保,而你,也要自保,因为你身边的男人,很可能是未来大廑皇室的帝王,而司莫月姐姐,又是护国大将的嫡亲妹子,她表面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其实卿儿看得透,她不能容你。双儿姐姐,你这么聪明的女子,不会看不透她的心思,这些话,本来不该卿儿我多讲,还是,望姐姐一切珍重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