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漠漠以还有几个同伴为由,拒绝了赤松老道的留宿。
月光下,徐漠漠使出凌波雨燕步,十几分钟便跑完十几里的山道。
走进自己的房间,徐漠漠心中那份若有似无的危机感才逐渐消散。
简单洗漱一番,徐漠漠推开窗户。窗外没有半点灯光,不知名的虫子在叽叽喳喳地叫着,有风吹过,一棵棵松树随之舞动,犹如一个个身着黑袍的魔鬼。
永夜寥寥。
徐漠漠关上窗,泡上一杯茶,推开房门,坐到廊下。
四周看不见一个人影,远处有几盏路灯发出凄白的亮光,近处几张黑漆漆地桌凳反射着淡淡的光晕。
万籁俱寂。
心境也很快沉了下来。
这一整天,他得到了很多的信息,却又一直忙个不休,直到现在他终于有时间静下心来回味一番了。
那个竹林里一定有秘密。
至于是不是赤松老道所说的洞天福地的入口,徐漠漠不置可否。现在的他已经能坦然接受各种的不可思议了。毕竟这短短两个月他已经见识到了,甚至亲身经历了太多太多的“神迹”,这让他不敢轻易地否定任何的事物了。
如非亲身经历,谁能相信自己的眼睛有夜视的神通呢?
如非亲身经历,谁能相信自己的手掌能酝酿出一个火球呢?
如非亲身经历,谁能相信自己可以跑得比一辆车还快呢?
但倘若那里真的是洞天福地的入口,那么柳光辉为什么会在哪里呢?难道说他们一家三口真的都去了洞天福地?
柳光辉变卖了家产和公司的股份,显然是特意去了一个地方,那么也就是说他们早就知道了洞天福地的存在。
凭什么呢?
“是盈盈的母亲马忆秋么?她籍贯不详、年龄不详,她无身份、无资产、无社保......那么......她有没有可能本来就是洞天福地的人呢?等等!辉耀集团新任总裁何东不是说——柳光辉带着马忆秋和柳盈盈回了妻子的娘家么?”
徐漠漠喝了一口茶,自言自语道:“如果是这样的话,就解释得通了。”
点上一支烟,徐漠漠的神情轻松了不少。
但一想到赤松所说的武道的极致,徐漠漠的脸上又浮现出一抹神伤。
听老道的意思,洞天福地里的高手能飞天遁地,移山倒海。那么自己想要找到盈盈难度应该不小。
“哎!不管如何,现在总算有了新的方向。等明天老卢的人买来了红外摄像头,就在竹林里安上一批,只要有人进出,总会找到入口。”
徐漠漠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已经凌晨两点多了。他几口喝掉杯中的茶水,眼睛望着竹林的方向。
“盈盈,等着我!”
次日。
徐漠漠与卢士北约在了餐厅吃早餐。
卢士北一边扒拉着粥,一边问道:“老漠,今天怎么安排?”
徐漠漠说道:“吃完早餐,我们就走。”
卢士北一愣,“不等了?”
“出了
点变故,我们先离开这里。你安排人布置好摄像头就行了。记得,多布一点,隐蔽一点。”
卢士北也不多问,招手叫来一个保镖,吩咐了下去。
“老漠,难道有空上来一次,等一下要不要在山上到处走走?”卢士北提议。
赤城天下幽!
徐漠漠有些意动。但想起赤松老道的警告,他终究还是摇了摇头。
“算了吧,下次再来。”
徐漠漠心里想的下次是,要么确定了盈盈的位置,或者是自己有了对抗武尊的实力。
只是这到底还要多久呢?徐漠漠也不知道,他打算找军哥再聊一聊,看有没有让他实力尽快提升的办法。
大家都没有带行李,吃过早餐,便往缆车乘坐点走去。
一路上,虫鸣鸟啼,阳光穿过树叶的间隙,在山道上映出一片片斑驳。
远处,满眼葱翠,有薄雾笼罩在山腰。
好一片人间仙境!
徐漠漠与卢士北边走边聊,很快便到了缆车运营点。
时间还早,游人也还没有上来,工作人员也才刚刚到位。
一行人买好票,便准备排队上车。
不成想排在第一的居然是那个叫雪松的小道士。
十岁左右的年龄,身材瘦小,一双眼睛特别明亮。此刻的他,穿着一条牛仔裤,白色的T恤,灰色的夹克。看上去就是一个时尚的小帅哥。
“雪松,你去哪儿?”徐漠漠走上前,打了个招呼。
雪松将一个盒子塞到徐漠漠的手上,“这是师父让我给你的茶。昨晚,你走得太急,忘记拿了。”
“你这是专程在这里等我?”徐漠漠问道。
“师父叫我下山买些东西,顺便带给你。没想到这么巧,直接碰上了。”
徐漠漠直接打开盒子,上下抖动一番,仔细看看,深深嗅嗅,“好茶!替我谢谢你师父。”
雪松没有理会徐漠漠,径直上了缆车。
坐上缆车,很快便下了山。
等卢士北和徐漠漠的车开出停车场不远,又看见了在路边等车的雪松。
徐漠漠让卢士北将车停在雪松身边,“雪松,你去哪儿?我送你。”
“我要去益州。”雪松答道。
“上车吧!正好顺路。”
雪松迟疑一下,便打开车门,在后排坐下。
“雪松,你跟赤松道长学艺多久了?”徐漠漠热情地套着近乎。
“十年了。”雪松冷冰冰地回答。
“十年?”徐漠漠的表情有些夸张,“那你几岁跟着他的?”
“六岁。”
徐漠漠回过头,有些惊讶地问道:“也就是说,你今年十六了?”
雪松嘴角抽搐,眼里流露出一抹与形象毫不般配的恨意,但很快他收敛心神,语气平静地说道:“我修炼的功法比较特殊,所以,人会长得慢一些。”
徐漠漠准确地抓住雪松的眼神,心里有了些莫名的计较。
徐漠漠瞪大眼,一脸羡慕地说道:“那么
可不可以换句话说,你修炼的功法可以延缓衰老?”
雪松脸上有些尴尬,他咬牙道:“是的!”
“哇!”徐漠漠砸吧着嘴,“这种功法一定有很多女人想要吧?”
雪松恨不得对着徐漠漠捅上几刀,他修炼的功法会让他终身都保持这样的身材,甚至连面相都不会有太多的改变了。
一个十六岁的少年长得像一个十岁的童子,我们还可以说这孩子发育迟。
一个二十六岁的青年长得像一个十岁的童子,该怎么说呢?
一个三十六岁的中年长得像一个十岁的童子,我们又该怎么说呢?
这已经成了雪松一生的痛了。他嚅动着嘴唇,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徐漠漠继续追问:“雪松,你是哪里人呀?”
“雪松,你那么小,你的父母就舍得让你跟着师父学艺呀?”
“雪松,你会不会想你的父母呀?”
“雪松,你多久回家一次呀?”
“雪松,你师父对你好吗?”
“雪松......”
徐漠漠态度热忱,不断追问。
雪松的脸上越来越冷,最后干脆彻底闭上了嘴。
一个小时后,车驶入益州市。
卢士北放慢车速,“雪松,你到哪儿?”
“停车,停车。我就在这里下车。”雪松早就受不了徐漠漠的唠叨了。
“雪松,不用客气,你今天要去哪儿我们都送你。你要办什么事,我们都帮你。”徐漠漠拍着胸脯大包大揽。
“你让你停车。”雪松叫道。
徐漠漠摆摆手,“你师父昨晚帮了我,我得回报他呀。你不用跟我客气。”
也许是听见“师父”二字,雪松瞬间安静了下来。他看看四周,又几次看向徐漠漠。
徐漠漠心里暗暗好笑,叹息道:“哎!赤松道长真是高人呀,把徒弟交得如此只好,施恩不望报。”
“老卢,靠边停车吧。既然不让我们送,那就不送了。”
卢士北将车停在路边。
雪松望着徐漠漠,好几次欲说还休。
徐漠漠继续说道:“雪松,那我们就不送你了,后会有期。”
雪松一手放在门把上,问道:“徐居士,今晚还在益州吗?”
“还没确定,也许等会儿就会离开。”
“啊!”雪松有些着急,挠头道:“徐居士,我师父说今晚可能会找你。”
“事情很急吗?如果不急的话,要不等我下一次来益州?”徐漠漠说道。
“应该很急吧。”
“那等你师父下山了,再给我电话吧。再见!”
雪松无奈地下了车。
车继续开动。
“老漠,这是唱的哪一出啊?”卢士北问道。
徐漠漠笑道:“呵呵,来说是非者,便是是非人。”
“昨晚,我是逃过一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