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正是阴气最为繁重的地方。
一进入洞口,不住地有黑气弥漫在周身,要不是唐诗身上有梅花簪化出来的屏障,哪里能够这样毫发无伤地一入到底?
沿途倒是没有发现守卫,是有数不尽的古怪石像,姿态各异,长相可怖。她并没有发现经过这些石像的时候,它们的眼珠一动,朝她看去,好像生生地活了起来。
石洞里好像是一条深不见底的甬道,径直走到了一处宽阔之处,被眼前的血色熔浆阻拦了去路,包括她现在踩在脚底的道路,石头缝里也不住地冒出带着烟雾和气泡的熔浆……
她试了试把剑取出来,发现此地似乎有着某种限制,不能御剑飞行,只得作罢。
难道,她千辛万苦地到了这里,要无功而返了吗?
显然,这是不能够的!
在唐诗正打冥思苦想,想着有什么方法出去,甚至想着去找那些守卫,不论威逼利诱要挟,总有一款适合它……╮(╯Д╰)╭
好吧,她实在太异想天开了!
实际上,她一进入这里,早被发现了,只是她好无所觉罢了,所以等她定睛一看,一道长身玉立身着红袍的男子,背对着她,浑身上下的黑气,光是这样瞧着,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心悸。
他缓缓地转身,晈如碧玉的脸上,一双腥红色的眼眸,无悲无喜地看向她的时候,身上的煞气陡然释放开来,像无数只小手,像她抓来。
唐诗一惊,急忙往后退,可根本没有这无处不在的黑雾快,所以当黑雾到了眼前,她心都要跳出嗓子眼的时候,发现它们都被屏障所挡,忍不住大出一口浊气。
“哦?有点意思……”那男子忽然笑了起来,只是如此一看,更加阴森恐怖了。他声音雄厚,这样桀桀一笑,整个空间突然地动山摇,逐渐扭曲起来。
唐诗当然更加不好受了,只觉得好像被铜锣重重地在耳朵边敲打了一下,不仅耳膜变得疼痛难忍,连头都痛得要死!
她边捂住耳朵一边大声吼回去:“你到底是什么人?”
太倒霉了吧!
虽然没有想过她这趟任务可以手到擒来,可是出师未捷身先死,也未免太说不过去了……
这人是在洞外从地狱三头犬下来的人,看那些守卫如此恭敬,肯定是个硬茬子!
“本座是血域魔尊剡诏。”
话一撂下,他即便身在数丈之外,徒手竟然捉到了她!
他带着她往更深处前行,速度快得犹如正在做云霄飞车,只一瞬间,从溶洞出来,竟然又是另一番景象。
天空仍然阴沉沉的渗人,面前一座天梯衔接的,是一个发着灰蒙蒙的烟雾巨大坑洞……
莫非这个是天坑地缝?
她的疑惑没有持续太久,因为血域魔尊已经一步一步走上台阶了……
虽然他没有再拘着她,当时唐诗本能的知道,这个剡诏让她自己跟着。冥冥之中,有一道强大的威胁催促着唐诗,剡诏走得越远,她的气息变得越发紊乱,只好亦步亦趋地跟上去。
剡诏并没有回头看她,背着手走到台阶深处,入了天坑地缝,转眼之间没入深处,唐诗眨了眨眼睛,只看到剡诏进去之后,顿时好像入了一处秘境,眼前别说人了,出了灰色的烟雾,什么都没有。
“还不进来?”
巨大的威压带着某种强制的命令,迫使唐诗不得不跟着进入……
她甫一进去,只来得急看到周围散发着幽幽的绿光,被剡诏拎上了地狱三头犬,略过一路飘过来的绿油油的重重鬼影,经过了冰天雪地的无人之境,转眼到了另一重森然的尽头。
天上一轮红月,面前是黑漆漆的石桥,桥的对岸,是一道刻有恶鬼脸谱的城门。原来,这个地方才是常羲用水镜幻化给她看的地方……
问题是,如果仅凭她自己,要何年何月才走得到这个地方啊,摔!
常羲难道真的不是在耍她吗?
剡诏背着手走在前面,沿途有数不尽的宫灯高高低低地漂浮在空中,释放出幽幽的光芒,整个空气中都是黑漆漆灰蒙蒙的雾气,当然这些雾气再怎么样,也没有剡诏那么古怪了。
总觉得她跟在身后,似乎有许多看不见的东西都在紧紧地盯着她,只要她做出什么事来,似乎马上要被什么东西分而食之了……她连忙快步走上前去,走地近了才问道:“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她才不相信他这么好心带她来老巢去那劳什子迦楼罗石呢,他会带她过来,肯定是不安好心!
剡诏好像没有听见似的,并不理会她,反而推开了眼前的鬼脸大门。
只见城门之后,是个偌大的石室,仿若一处宫殿,周围十二道高入云霄的石柱上刻有十二种奇形怪状的妖物,跟显得鬼气森森,哪怕这里并没有活物,但不知道为何,恍恍惚惚似乎总是听到窃窃私语,和古怪的桀桀笑声……
“喂!这里是什么地方?”她忍不住靠向剡诏。
好歹剡诏还是个活的吧……大概……
剡诏拂手之间,大殿中央一直隐藏的镇中出现了天台,天台上,是一座高大的石雕,栩栩如生的雕刻着巨型神鸟。
唐诗一边感叹一边仰头看去,顿时耸然一惊——尼玛的所谓迦楼罗石其实是这个巨型鸟的石雕!
尼玛的别说她一个弱女子,是百个孔武有力的大汉他也抬不走这玩意儿好吗!
这时候,剡诏才缓缓地扫了她一眼,口中念了几句听不懂的咒语,这才抓起她的手腕:“天煞星来得好,拿你来祭奠,为这天下降下无尽的灾祸。”他说着说着,疯狂地大笑起来。
剡诏这一笑,连整个脸都扭曲了!
可他的手紧紧地抓着她的,坚硬如铁石,怎么都挣脱不了……
“什么天煞星?你一定是搞错了!”这年头,谁都能一眼看出对方是什么星来的吗?
唐诗看他形同看一个疯子,直到他止住了笑,劈手打向她的天灵盖——
这时候躲闪根本避之不及,何况唐诗还被他抓在手里,她虽然已经结丹,但根本不是眼前这个血域魔尊的对手,这回当真是被常羲害死了!
说时迟、那时快,剡诏带着腥红魔气的手还没打下来,被人劈手截胡,手里抓着的丫头也被人一把带离了开来。
唐诗眼睁睁地看着剡诏正要杀她,转眼间,被一道雪白的身影给挡了,然后是冰凉的气息吸入鼻尖,抬头看向了熟悉的脸。
“师父……”
剡诏看向被捆仙索绑缚起来的手,冷冷地一哼,手上一使力,那捆仙索自动回到了宣辰的衣袖里。
宣辰面色复杂地看了眼唐诗,眸中带了读不懂的情绪,然后才抬头看向剡诏。
“你是……天道宗的宣辰真人?”剡诏双手背到身后,腥红色的双眸戾气陡增。
血域魔尊虽然厉害,可宣辰也不弱,不然他也不会单枪匹马的过来了。在他闭关的时候,仍留了一丝灵识留意唐诗,在她遇见常羲之后,他始终不能放心,所以一察觉到她出了事,灵识一扫,追了过来。
他将唐诗安置在天台边后,也静静地看向剡诏,手上立时多了一把冰冷的长剑。
无需多言,两人视线短暂地一接触,已经各自出招。剡诏手上腥红色的灵力带着煞气,宣辰手上雪色的灵力也丝毫不弱下风。
唐诗纠结地看着忽然出现在这里的宣辰,心里当然觉得不可思议,她在下山之前明明知道宣辰正在闭关,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定然是追寻她才找过来的!
她突然觉得自己有点蠢,在这个满是大能者的世界,她其实渺小地很,一路遇见的宣辰、常羲,和眼前这个剡诏,哪一个不是高出她许多?连在秘境之中看到的那两个内门和外门弟子,也不见得比她弱多少!
常羲让她来取迦楼罗石,根本是找错了人嘛……她从袖中取出玉盒,一边打开一边想道。
然后她傻眼了!
在玉盒一开启的瞬间,天台上的巨大石鸟变得越来越小,瞬间被吸入了玉盒!
不光是她,连剡诏和宣辰也不知何时停下了打斗,然后所有人看到玉盒瞬间变得越来越透明,直至消失不见。
剡诏已经完全呆愣住了,他似乎不能弄明白为什么这么大的一座石雕转眼之间不见了,呆愣愣的,一点都不符合血域魔尊的霸气,瞪着眼睛张着嘴,一副完全不能接受的模样。
“糟了!”宣辰似是想到了什么,拦腰抱起了唐诗,带着她御剑往回飞去。
宣辰的修为要比唐诗高得太多了,以唐诗的速度,每个十几二十日根本飞不到无妄山,但宣辰不过一刻,已经带着她到了后山禁地,碧血寒潭。
此时的碧血寒潭,一如唐诗第一次过来的景象,绿幽幽的一如幽冥鬼吼,不仅布满了整个水潭,连空气中都是明亮的绿色光芒,潭水已经完全破冰,而寒潭上,漂浮着一个身影……
常羲立在水面上,宽大的金纹大袖袍迎风飘动,勾着红唇,妖娆地笑着,他一手曲起手指,轻轻抵着下巴,目光扫过匆匆赶来的宣辰和唐诗,然后一瞬不瞬地盯着宣辰。
而宣辰也是,出神地看着常羲,不言不语。
两人这样默默对视,一样的容貌,看着对方好像是自己的另一半,这样深沉地凝视……
啊喂!这样激情四射的对视到底是肿么回事?明明这里还有她,为什么他们只看得到对方啊!
……
过了很久,宣辰在动了动唇,仿佛十分艰难地从喉中吐出一个名字:“常羲?”
常羲也不负众望地露出一个颠倒众生的笑容,飞身到了宣辰面前,在宣辰讶异和唐诗惊到恨不得自插双目的时候,常羲一把将宣辰抱住。
这两人,一个全身洁白无瑕,一个身着黑色长袍,一样的脸,不同的表情,看起来既违和,有他妈的有着不可思议的协调感!
“宣辰,你明知道,我离不开你,你也离不开我,为何要将我封印?”他的语气并非质疑和责问,却是无可奈何的叹息,和深深的眷恋。
这个问题,千百年来他也一直重复不断地问自己,可惜一直都没有得到答案……而现在,他终于又出来了!
“此番,倒是多亏了这傻丫头……”
常羲侧首,看向唐诗,同时,宣辰也看向了唐诗。
这个时候,唐诗的脑子里非常喜感地发出了“叮”的一声,然后听到了久违的声音。
[恭喜拾获男主男配,本君即刻传输剧情]。
君……
你怎么不去死!